第五章 黑白双煞
场景转换的很快,或者说,很突兀。
之前还是一望无际的白菜地,现在严云面前却成了荒山野岭。
可能很多人对荒地和熟地没有具体的概念,其实这两者之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在农村,熟地是很宝贵的一种资源,越是蓬松的土壤越能长出肥硕的果实,用普通的叫法,就叫做熟地。
荒地跟熟地恰恰相反,只有生命力极为顽强的野草才能在荒地上生长,因为土质极为坚硬的缘故,只有开荒了之后才能使用。
其实严云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天河要把这一块土地区分的这么明显?
四周完全被一片沙砾构成的荒地充斥着,不远处还有个五六米高的沙包,要不是身后的白菜地告诉严云,他没有迷路,他甚至以为自己到了新疆的戈壁滩。
正当严云犹豫要不要继续向前时,他脚下站立的地方突然向上隆起,硬是将六十多公斤的严云向上顶了二十几公分,这一变故着实吓了严云一跳。
人类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故总是很敏感,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类,严云自然也不例外。
几乎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严云猛的向后跳了半米,有些纳闷的看着那个还在继续隆起的小土包。
随着土包慢慢变小,在地底作怪的伙计也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个有成年人腰身粗细的巨大虫头,六个花生米大小的复眼长在虫头上显得那么不伦不类。
可能是严云孤陋寡闻了,毕竟他还真是第一次发现菜青虫也能有两个五十多公分的獠牙,又尖又细,好比两把长矛造型的匕首。
獠牙上面沾染的潮湿泥土也随着这个大家伙的活动而慢慢脱落,可能是严云的心里作用,他总感觉那两根獠牙杀气凌然。
严云苦笑着否定了自以为的“地震”,看着离他不到半米的巨大菜青虫。
那上下一般粗细的体形,那布满粘液的口腔,那寒光凌烁的獠牙,那数不清的短小触手,还有它身下那看不见底的黑洞,严云真不知是自己运气太好,还是自己运气太差。
严云嘴巴子不由自主的抽了抽,看了看身后一望无际的荒废土地,觉的能成功逃掉的希望并不大。
反观大号儿菜青虫,它对严云的态度是不闻不问,出奇的平静,可能是嫌弃严云身上的肉太少?还是它觉的严云没白菜可口?这个问题可能只有菜青虫自己知道了。
似乎是想让严云放心,这个大家伙还慢腾腾的挪动自己的水桶腰,绕着严云站立的位置圈了好大一圈才从荒地绕到白菜地。
在严云纠结的目光下,它用脑袋拱下一颗白菜,张开脸盆大的虫口,一口将三四公斤的大白菜吞了下去,只见它腹部微微隆起,整颗大白菜就消失不见了。
它似乎对那颗进了肚子的大白菜很是享受,那六个血绿的复眼竟然人性化的弯成了月牙状,满是粘液的大嘴也微微咧开——鉴于严云的审美观不到位,他真没看出它是想表达什么。
严云身后寒气直冒,心说你丫的这是向我示威还是向我示好呢?
可能为了应证严云心中所想,菜青虫再次甩动骇人的虫头顶掉一颗白菜,这次没有一口吞下,反而向着严云的方向顶了过来。
严云看着滚落在自己脚边的大白菜,心情有些复杂,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伙计究竟想干什么,居然跟自己分享美味?
当严云收起白菜,再次抬头看向菜青虫时,它的脑袋已经钻进了土里,不一会儿的功夫,两米多长的肥硕身躯已然消失不见,唯一留下的就是原地一个黑布隆咚的大洞。
严云暗暗叹息一声,多给我留下几颗白菜再走多好,这东西可是前期回复气血的圣药。
严云的感叹刚刚收起,变故就突如奇来的降临了。
菜青虫的虫头再次出现在黑洞里,与之前不同的,它旁边不远处又鼓起了一个更加巨大的土包。
严云愣愣的看着另外一个土包,巨大的信息量让他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打断严云沉思的是一颗水缸大小的黑色虫头,那有些发黄的八十公分獠牙更加让严云感到恐惧。
灵光闪过的一瞬间,严云心里就操上了,合着丫的不是觉的自己不美味,相反,而是觉的自己太美味了,自己一条虫独享太不够意思,扔颗白菜稳住自己,下去找自己老公一起上来吃顿烛光午餐???
菜青虫嘴角略微上翘的弧度让严云感觉它是在嘲笑自己,严云郁闷的险些吐血,估计人类自从出现在地球上,自己是唯一一个被一条虫子算计的人。
严云强忍住上去拼命的想法,转头就拼命向那扎眼的沙包落荒而去。
几百米的距离在严云急速的狂奔下眨眼即过,而身后两条虫子跟的不紧不慢,就像猫吃老鼠之前要好好逗弄那老鼠一番。
对此严云表示无奈,虫为刀俎我为鱼肉,一条虫尚且****不过,更加别说是两条了。
再者说,那黑色的虫子看起来就像混黑社会的。
“下山容易上山难”这句话不知在中国流传了多少年,所说自然正确无比。
没爬过山的人很难体会那种肌肉紧绷,心脏狂跳,肺部撕裂的感觉。
虽然严云脚下的仅仅只是一个小沙包,但因为经常暴露在阳光的暴晒下,沙包上的沙砾干燥而蓬松,用十分力踩下去,至少要卸掉三分,一个借力不稳,还有摔个大马哈的危险。
这一系列问题让严云的速度锐减,其实他的本意就是想借用这些因素。
严云认为后面那两只菜青虫的身体摩擦力应该比自己的双脚更小,不管它们的身体多么庞大,但毕竟是水桶型的,可能爬到一半就滑下去了,这也是严云唯一逃掉的机会。
都说人倒霉的时候放个屁都能把肠子崩漏了,这话一点也不假,还没等严云看到黑白双煞滑落下去,变故又起。
可能是严云跑的太专注,根本没发现脚下有个洞,他就这么一脚踩空,身体失衡的掉了进去。
严云心里立马咯噔了一下,心说这次玩完了,别不是黑白双煞早就挖好了这个洞等着我往里跳吧?!
严云的这个想法要让别人知道准会笑掉大牙,再怎么说,它们只是两条身体有些武力值的虫子,挖陷阱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做到的。
严云不过对之前那条绿色菜青虫找老公分享食物的做法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忽略了它们的体形,再加上这个洞出现的确实很突兀,他会这么想也不奇怪。
这个洞是陷阱的想法在下一秒被严云抛到脑后,因为在下坠一秒后,严云的屁股险些被摔成了八瓣儿。
严云强忍住钻心的疼痛,晃悠悠的爬了起来,借助太阳照射下来的微弱阳光观察起自己所身处的地方。
这地方很怪异,严云掉下来的洞口不过一个下水井盖大小,而下面的空间却至少有三十平方。
严云否认这不是陷阱也正是这个原因。
头顶上是松软干燥的沙砾,这下面却是红砖砌成的围墙?
严云正感觉纳闷,头上突然“沙沙”的掉下一堆细沙,这也瞬间把严云拉回了现实——头顶上还有两个等着锁魂的黑白无常呢!
下面一暗,严云抬头就看到白煞的半个脑门已经钻了进来,粘稠的唾液已经滴落在自己脚边,竟像硫酸一般发出了腐蚀地面的“丝丝”声。
严云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却不想身后有个石台大小东西耿了自己一下,猝不及防下,严云的腰都向后弯了十几度,发出骨头间相互摩擦的“咔咔”声。
严云没功夫管身后为什么有个石台,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上面下来两条虫子把自己瓮中捉鳖了怎么办。
白煞的整个脑门都钻了进来,整个空间唯一的光源被堵住,这个三十平方的空间已然漆黑不见五指。
严云想到自己就要成为害虫的腹中食,心里一阵不安,尤其想到那腐蚀地面的唾液,想到那尖利的獠牙,想到那小两口带着白围领儿,一人一半的把自己分食,严云瞬间就丢人的瘫软在地。
双手紧捏背后的石台,这是唯一能给严云提供支撑不让他瘫软在地上的地方。
等了半响——在这种情况下严云真的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来计算过了几分钟。
严云只能大概估计过了一顿饭的功夫,闭眼等死的他除了听到白煞唾液滴落在地上的“丝丝”声外没有任何一点其它的声响,外面的两个钻洞狂虫似乎钻了半天也没钻进来。
这种情况完全出乎严云的意料之外,毕竟那两位钻洞的手段是有目共睹的,就是比起穿山甲来也不遑多让,可为啥就不进来?难道想吃白菜不想吃自己了?
又等了几分钟,严云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想了半天也终于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丫的应该是下来一半就给卡住了,这周围都是砖头砌成的围墙,虽然没摸过,但想来也很结实,不然白煞也不可能下下不来,上上不去了不是?——它要上去了这下面就不会伸手不见五指了。
想通了这点,严云也懒的管地上脏不脏了,一腚就拍在了地上。
紧张的时候没发现,这一放松下来严云就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伸手一摸,原来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放松下来之后,严云突然发现背后的手感摸起来不太对劲,这“石台”应该不是石头做成的。
严云张开五指细细一摸,感觉稍有粗糙,坑洼潮湿的地方也有不少,他靠近一闻,满鼻尖的腐朽气味,应该是木头。
严云也没多想,现在最大的危机解决了,但洞口被堵住,怎么出去成了他最大的难题。
在黑暗中,人们的安全感降到最低,哪怕明知道前面的路没有绊脚石,走起路来还是会迈着小碎步,一点一点的向前蹭。
也幸好身后有块木头能让严云扶着,不然严云还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摸索到墙边。
这时,严云也黯然的想到了盲人们,自己仅仅在黑暗中呆了十分钟不到就吓成这个样子,那他们的生活要多么的艰难?常人可以玩游戏,可以看电视机,可以旅游观光,他们呢?陪伴他们的永远只是无尽的黑暗和孤独。
都说很多事情只有自己经历过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困苦和艰难,看来这话说的确实不假。
严云正胡思乱想,手指却突然摸空,手腕却还搭在木头上,这一下吊起了严云的兴趣,这木头居然是中空的。
严云伸出另外一直手摸了进去,还真给他摸着点东西。
入手的感觉有点潮湿,有点僵硬,表面凹凸不平,仔细一摸上面还有几个洞,大致一数,应该是四个,上面一个,中间一个,下面两个。
严云下意识的向上提了一下,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那不重的东西就给他提了起来。
严云不知是不是错觉作怪,总感觉刚才那声“咔”好像在哪听到过。
暮然间,严云双眼瞪的老大,全身三万六千五百五十五根汗毛都炸了起来,额头上的冷汗也啪嗒啪嗒的滴到了地上,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的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这特么的是个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