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推测
“我说……晓焰么……”
这家伙居然对我有些许的拘谨，如果脸上不是经年累月的晒的黝黑的皮肤，可以想象现在上面能看到怎样精彩纷呈的红晕吧，哈哈。
作为一个和陌生女性搭讪的技能点数完全没有点过的理工系宅男，再加上自从工作后常年处于全是汉子的工作环境中的缘故，每天能见到并聊上几句的雌性有机生命几乎可以扳着指头一一数出，当然，其中还包括“二两饭”、“肉瘦一些”、“还要这个”诸如此类，竟然最终也能和青梅竹马的内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样一想就便觉得人生无憾。
我忍不住吐槽他，同时也是吐槽自己道：“你弱爆了呀，哈哈，和女孩子说话的勇气都没有，还妄想着推倒，真怀疑宝贝女儿是不是结婚后医院统一配发的呢。”
晓冰双眼变得凌厉起来，瞪我一下。“你这么说，我可是要生气的，而且这么说也是数落你自己好不好？”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刚才我还没睡熟之前在想一个问题，拿张餐巾纸给我。”他用筷子点了点我右手边的纸巾盒。
晓冰将我递去的纸巾铺在桌面上，用蘸上酱汁的筷尖画上一个等边三角形，戳着图形中央说道，
“依照古典哲学认知世界认知自我的最根本问题：我是谁？从哪来？到哪去？”
筷尖戳向其中一个角。
“我是谁？这个问题，比如说在这样一个原点，你和我还处在一个共同的个体，时间节点大概是昨天凌晨吧？”
“应该是今天早上五点，我还有那个时间段的记忆。”我补充道。
“好。”他在空白处画上一个平面坐标系，原点处标上(0，0)，随后给横轴、纵轴分别写上x、i，指向原点处，“这个表示我们或者说单个的我在今天五点的状态——独一无二的个体。”
“复数平面？”我问道。
晓冰继续说：“此处原点的统一的个体‘我’受到未知的莫须有的力量影响，向两个方向偏移变成两种状态A+Bi和A-Bi，用虚数是因为我不确定是否存在这个假设中的力量，热锅依照以往我的认知观念里它绝对不可能存在，可是现在偏偏又出现了不能解释的情况，所以这种奇妙状态它既真实存在又在理念上不合理的存在。你看，我们的相同之处就是有相当长的实实在在的共同记忆和几乎相同的人格思维模式，就是实数部分的A，至于不同之处嘛，目前来看就在于外表的变化，即收到神秘力量影响的±Bi。要定义一个完整的人，我觉得外在形态但是其次的，绝非关键性的，主要还是思想。”
“你这样解释很难懂啊，我觉得很牵强…”
两人沉默片刻后，我皱起眉头，说到：“那是不是可以说我们互为的‘共轭复数’？”说罢，我在纸巾的空白处写上一个“我”字，紧接着旁白写“(我，上面加一横)”，略做停顿，灵光一闪，又在第二个字上点上两点，瞬间变成让人无语的“莪”。
晓冰挠挠头，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后面的话，你就姑且听之吧。”筷尖戳向三角的另一个顶点，继续道，“接着是我从哪来？或者说你从哪来的问题。”
放下筷子，伸出右手轻轻抚过我的脸庞，将几缕发丝拨到耳后，这样一个寻常看来极为暧昧的动作竟也显得自然流畅，我并不做声任其施为。
“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在照镜子时候是否想起，”他表情转而肃穆，“是否记得去年夏天和黄姗姗在豫园路散步时候看到过的寻人启事张贴？”
“啊，那个！”我惊诧的快跳起来，记忆的匣子被猛力打开，那个模糊的印象，唯独醒目的左侧眼角的痣，可惜完全想不起纸面上文字的内容，只记得和内子说了句“这父母真可怜”之类的话。
所有已知的线索在电光火石之间拼凑起一个最大胆的推测，竟让我毛骨悚然，我和坐在我身边的“我”对视了一眼，他点了点头，不必多言，显然我们的猜测是一致的。
那个血腥的绝大的可能性！
客厅的挂钟“铛铛”敲过12点，打破了两人之间死寂一般的沉默。
我把双手平摊在面前，低头仔细得翻看手背和手掌，不自觉间，指尖轻抚着手腕上细细的痕迹，回想起一个小时之前处理鸡翅时候那种冰冰冷冷的触感，一股想要作呕的冲动在脑海间炸开。我面色难看地抬头看了看眼前被称为莫晓冰的人，嚅嗫到：“是……尸块么……我……让我冷静一下……”
他犹豫了一下，镇定地说道：“现在还没法下定论，只能说是推测吧。这是第二个我想到的问题，虽然有点瘆人，不过从三个方面来看我确信这倒不是最大的问题，其一、我相信我没有做过什么会被所谓的鬼力乱神加害的事情；其二、我们彼此之间都能清晰、理智的交流，即使记忆能复制，人格和性情要伪装还是很有难度；其三，”他停顿了一下，右手手掌沿着我左侧脸颊轻抚至白皙的脖颈，“温润而有青春的活力，我直觉你现在所在的躯体绝非死物。”说罢，屈起都手指轻弹我的耳垂，我一下警醒过来，逐步摆脱了心头的阴霾。
“那么，第三个问题，‘到哪去’就是你认为当前最大的难题吧。”我迎着晓冰的目光，我问道。
“确实是个大问题。
1。身份证，任何重要手续和各种远程交通必须。
2。户口，各种社会保障，正当的社会人存在证明。
3。各种学历证明，就业和经济来源问题。
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
晓冰简单列举出几个让人束手无策的简单实例。
“显然，你疏忽了最关键的一点，这两天或许没什么大问题，到12号晚上，也就是大后天，姗姗的旅游就要结束，回家后，我住哪里，又要怎么和她解释？”我的话语犹如爆闪的致命一击，打出了近乎成吨伤害，晓冰眼中的闪烁着的智慧光芒瞬间黯淡下去，这是就个无解的死结。
“让我再好好想想，再想想。”他低头用两个食指狠狠的揉着太阳穴，挣扎片刻后便放弃了一般，低声说，“先放一下吧，我们还有时间好好考虑。”
相对无言，两人在沉默中合作无间地把桌上碗筷、水池中锅皿收拾干净。
“12号早上，约了那两个家伙去CCG展，你也一起去吧。”晓冰突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不愧是我一贯的跳跃式思维习惯。
CCG——国际动漫游戏博览会，能去这种大型二次元盛宴放松一下心情倒是不错，反正横竖想不出什么好点子解决当前伤脑筋的事，我接下话茬：“行！这样要再补买一张我的票，用网络购物下订单，加钱极速配送，明天应该能送到吧。另外，要不要试试买些Cosplay服装玩玩，这个我可以允许你随意摆弄哦，哈哈。”
“好，那么下午你就在家里网上订购吧。顺便，我留点现金给你，晚饭饭菜你也准备一下。我现在去陪宝贝女儿。”说罢，晓冰匆匆换上出门衣服，拿出汽车钥匙准备出门。因为内子黄姗姗出远门，宝贝女儿近来几天都是托付父母照顾，说起来我都有点想念这个粉粉嫩嫩的甜心小宝贝了。
“晚上回家前，帮我带个手机卡和手机，简单功能机类型，型号你看着办。”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