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预言成真

放下手机，汤佳怡手指马竞，笑得花枝乱颤：“哈哈，让你闷声发大财，这下乐极生悲了吧？”

手机运行着“慢头条”APP，上面的内容赫然是“预言成真，工作室正式起诉蜜蜂，这次‘马老板’该如何续写结局？”

虽然这款蜜蜂搜索的新闻APP主打“反新闻主义”，强调少推送和慢新闻，确保放出来的消息都是经过初步核实验证的，甚至特地以“慢”为名，但是对于有着开源可靠的消息，他们的发布速度还是很快的，至少比蜜蜂的集团法务部的动作还要快。

对于妻子的打趣，马竞却是没有什么着恼的情绪，实际上这个新闻还是他先看到的，然后对方才找出手机查看了这则消息。

慢头条号称“反新闻主义”，其实反的不是新闻本身，而是越来越疯狂的行业惯例。为了在小屏时代抢眼球抢用户，各个热门应用恨不得变成什么都能干的机器猫，不但浏览器纷纷主动推送新闻，就连输入法和翻译软件也都与时俱进加入了新闻推送功能。在开放自由的安卓平台上这种情况最为严重，各大应用恨不得常驻通知栏，也是让用户不胜其烦。

所以慢头条反其道行之，强调“不是与你有关的新闻我们绝不推送”，马竞是蜜蜂董事长兼CEO，名下公司被起诉的新闻推送给了他，汤佳怡虽然也和蜜蜂关系紧密，间接持股超过五分之一，但她本身并没有担任董事监事或者其他职务，所以没有接到消息推送。

两个人都用的实名帐号并且授权应用使用这部分公开信息，系统才会这样推送，对于其他普通用户，主要还是根据公开的搜索记录、浏览记录来确定推送规则，比如只会给查询过公交路线的用户推送与本地公交有关的新闻，相对来说准确度就要差不少。

不过靠着特立独行的“少推送、慢新闻”风格，这款应用还是收获了不少受不鸟铺天盖地新闻推送的用户，也算是不枉马竞夫妇亲自上阵充当明星用户的一番苦心。

把手机丢回茶几上，马竞浑不在意道：“人家能够从电视剧里的小丫鬟角色，一路走到现在成为爷字辈的大明星，这里，”戳了下自己脑袋，“肯定不会缺根弦。她这是看到我们闷声发大财，也跳出来用这种方式分享一下话题度罢了，放心案子输不了。而且会不会走到开庭对质都还是两说呢！”

“哎呀，我也知道这个啊，”对面汤佳怡坐直了身体，看着马竞说道：“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低俗营销以后还是少做为好。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就算不湿鞋，粘上一身鱼腥气也是不好的嘛！”

“这次要不是蜜蜂视频审核严格、蜜蜂云盘有限制共享反密码规则，把那个视频挡在了外面，这身腥可不就缠上你了？”

尽管与时俱进升级成了“比硬盘还大”的免费云盘，但是新的蜜蜂云盘还是继承了一些抠门的传统，比如文件共享流量就卡得比较紧，对于公开分享加密文件更是没有免费流量这一说，共享者、下载者两边都要按流量付费。理由据说是共享文件、特别是共享加密文件需要在全国范围做镜像备份，以提供更好的下载体验，消耗的成本很大所以需要用户承担一部分。

实际上这都是借口，用户自己帐号上传下载就没有问题，一共享就各种限制和收费，再联想一下蜂云日常的所作所为，就可能看得出这是红果果的歧视行为。在马竞看来，那些有版权风险的文件，都是一个个随时可能爆发的定时炸弹，随着国家对版权保护越来越重视，以及扫黄打非越来越严厉，那些靠着共享起家的云盘妥妥要遭殃，所以干脆早早开始限制，免得将来补救一刀切反而引人抨击。

一开始还有人使用共享帐号的办法来避过共享限制，但是在官方祭出外地登录风险锁号之后，这种行为就越来越少了。

说到底网友大部分都很懒，有了网盘就放弃邮箱附件，有了云盘就弃用论坛附件，既然蜂云搞了限制共享反密码，大不了换地方传好了，反正免费云盘一搜一大堆，所以这次的LB视频，各大云盘的负责人都被有关部门约谈了，唯独蜂云逃过了一劫，就是因为它们的定位并不在共享上面。

不过有一利就有一弊，基本放弃热门的共享功能，也使得蜜蜂云盘越来越边缘化。虽然用户数还在持续增加，但这更多是蜜蜂相机、蜜聊、蜜蜂下载、蜜蜂管家、蜜蜂看家狗等自家软硬件的功劳，若非它们默认使用蜂云作为备份空间，运营业绩绝对很难看。

好在马竞省钱有术，蜂云业务的运营成本同行业最低，即使份额一降再降但是营业利润始终是正数，并没有裁撤之危。

当然，就算业务不赚钱出现小亏，马竞也不会轻易关闭它的。不但是出于一个松鼠党的小心思，让广大蜜蜂云盘用户充当他的免费帮手，帮他从网络各个角落搜集共享各种文件，更是因为他对蜜蜂云盘的定位不容他轻易放弃。

云存储真正发力的时代还没有到来，等到它里面保存的用户数据越来越多，云盘帐号就会像手机号、企鹅号一样，让用户越来越难以舍弃。

现在靠着方便快捷、基本免费的用户体验留住户，将来就能用这些数据留住用户，根本不用蜜蜂阻拦，全盘转移所需要的数据流量费用和时间消耗就会拦住用户搬家的心思。等到移动互联网进一步发展，蜜蜂还会顺势推出把计算和存储都放在网络上的云手机，那时候早早布局用户数据中心的蜂云才算是真正大展拳脚。

“所以说，还是我高瞻远瞩，当初制定地规则严密谨慎，成功避免了各种风险嘛，”马竞得意道。

然而，汤女士早已经看穿了一切，只用一句话就戳破了某人的自吹自擂，“扯吧！谁不知道你是个抠门又怕事的葛朗台？”

被老婆一下子戳穿，马竞也是有些讪讪。

网盘业务对用户来说最大的作用无非就是备份和分享文件，而那些被拿来分享的文件，大部分都是游戏客户端、视频文件以及高清图片包之类的大家伙，占据的存储空间都相当可观。

相较之下，备份部分的数据体量就要小的多了，一来是很多应用都有自己的备份空间，云盘备份还没成为主流，二来也是用户制造数据的能力还不够强。虽然随着自拍狂魔越来越多，各种自拍照片和微视频呈现泛滥之态，但是限于设备性能和通讯状况，自拍照和微视频文件的体量都不是太大，蜂云号称32TB的海量存储空间，绝大多数用户连1TB都没有用到就是明证。

双鸭山，蜂云限制共享尤其是加密共享，与其说是为了预防版权风险以及涉璜风险，还不如说是为了省钱。实际上擦边球他们同样也在打，像是蜜蜂旗下搜索引擎蜜搜的王牌功能“优影搜索”的存在就是一个标标准准的擦边球产品。

去年蜜蜂搜索升级成MiSO蜜搜时，把原属于蜜蜂下载软件的封面杀手专杀功能吸收了过来，增容扩充后推出了“优影搜索”功能。

和一般的影视搜索功能不同，优影并不提供视频播放下载地址，它的搜索结果只是若干幅影片截图，以便用户初步预览了解影片内容，特别是各位演员的颜值。

基于专门开发的视频搜脸算法，优影可以找到一段指定视频里面所有男女演员的脸部特写画面，或者包含正脸的画面，从而有效帮助大家提前鉴定男女演员长得帅不帅美不美。

按照官方说法，蜜搜截图搜索功能之所以取名“优影搜索”，为的是弘扬传统文化，同时简短的名字也更加醒目好记。然而，老司机们都知道，优影依然保留着搜番号返回女优特写，验证封面杀手的功能，这个“优”字该做何解自然一目了然。

“优”本来是古汉语词“排优”的简称，指的是以乐舞谐戏为业的艺人，后来专指男戏曲演员，而女戏曲演员则用“伶”这个以前专职乐师的名词。到了现代汉语，“优”的演员意思已经基本不用，倒是在一水之隔的岛国，依然用“优”来称呼各种演员，比如男优、女优、声优之类。

不过因为90年代以后日剧日影不再大规模引进，只有室内动作片籍由非法渠道依然找大肆传播，以至于男优女优这两个词成了某些特殊演员的专用称呼。

当然了，蜜蜂打的只是擦边球，而不是水球，所以出现在优影搜索结果里面的苍老师、吉泽老师、还有加藤老师都是穿着衣服的正常模样，而且蜜蜂本身也不提供视频下载地址，所以这个功能才一直安稳存活到了现在。

优影不但深受国内用户喜爱，每天甚至有百万级别的海外IP访问蜜搜优影功能，而且他们也对“Lost-in-BeiJingVR重制版”非常感兴趣。这部视频在优影上同样也有预览截图，虽然毫不意外地是8字形的双眼视觉画面，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辨认出女主角的身份，也是为网友下载视频提供了不少动力。

当然，这同样成了蜜蜂的罪状。

得益于人民法院的与时俱进，马竞很快就看到了经由电子邮箱送达的应诉通知书以及诉状副本。

看了诉状副本，他顿时乐了。

对方工作室拿出来的诉讼内容大致和那部“小范打官司”里面提到的说辞保持一致，不过是在细节上有了修改，除了视频里提到的起诉对象VR工作室软件的开发商蜜蜂幻景，一同被推上被告席的还有蜜搜，理由就是蜜搜优影提供了该视频的真实性背书，客观上促使更多人下载了这部视频，因此应该负有连带责任。

至于起诉蜜蜂幻景的理由，倒是打官司视频里说的完全一样，指责他们提供的软硬件，为这部视频的制作和播放提供了物质基础。

“怪不得慢头条要用到预言成真、续写结局这样的字眼儿，原来这份诉状就是直接从打官司视频里面copy下来的。”

“嗯哼？你也打算把那视频里的说辞copy下来，写到答辩状和辩词里面去么？”

“不不不，公司养着那么多律师，自然有他们去构思这些。这1块钱精神损失费，她还是等抓到了陈歌，再去管他要吧！”

精神损失费也是与视频不一样的地方，视频里面提出的赔偿要求是998998元，到了现实中却被压缩百万倍变成了一块钱。精神损失费什么的，更多是一个象征性的东西，1元赔偿并不鲜见，对方似乎是借此表示不打算彻底撕破脸的意思，而且1元赔偿在媒体吸引力方面和天价赔偿的效果是差不多的，同样能够起到吸引眼球的作用。

至于马竞口中那个陈歌，此人才是“Lost-in-BeiJingVR重制版”作者TeamK的真身。虽然他也做了一些遮掩手段，比如注册帐号时没有填写电话号码和身份信息，只留了一个免费邮箱联系方式，同时发布视频时故意使用英文视频名和简介，然而他随手留下的收款帐号，以及家门口取款的随意行为还是让这一切都做了无用功。

幸好这家伙基本的防范意识还是有一些的，辖区派出所刚刚电话约填表，他就警觉了起来一溜烟跑路了。其实他前后只赚了三万多，还达不到5万的情节严重线，再主动自首减个刑也就是两三年的事情，不过他这一跑事情就麻烦了。

当然，麻烦都是他自找的，无论是小范那边，还是马竞这边，都没有再在他身上投以更多关注。无论在打官司视频里，还是在现实中，他这个始作俑者都只是个引子，没有了他，另外两方还不是照样把这出戏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