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夜话
笑过之后，汤佳怡突然醒悟过来，伸手推了一下马竞，“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
“呐！你不是去解决问题的么？怎么我发现你反倒在把事情往大了搞？”
“你才发现啊，”马竞拍了拍对方示意安心，“我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那些照片既然已经流传出去，想要完全收回来就是不可能的完成的任务。莹皇删不掉你电脑上的陈老师女友影集，咱也没办法清除所有人电脑上的照片不是嘛。”
听到他这么说，汤佳怡立即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炸了毛，坐起来瞪视着马竞道：“你怎么知道的？”
后者则坦然地躺着抬抬手，淡然道：“我猜的。你当时没有第一时间删掉，我觉得你可能忘了删就随口诈一下。不过现在你的表现……”
言外之意，你现在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显然是不打自招啦。
“好啊，居然敢诈我！看我俯冲轰炸！”
两人打闹了一阵，体力条明显更短的汤佳怡先败下阵来，无力地躺在一边喘着气说道：“行了，说正经事！别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收到对方的求饶请求，马竞也是见好就收，继续说道：“嗯。总之就是我想反正照片泄露出去也收不回来了，索性就接受现实吧，反正糖糖芝芝他们也没有真的长残，不怕出来见人。”
“那是，我不抽烟你不酗酒，咱们的孩子怎么会长歪呢？”汤佳怡得意地抬起了下巴。
因为过去两年的良好保护，四小吃货的照片一直没有流传出去，以至于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们长啥样。然后一种阴暗说法就出现了，有人表示马家四小先天畸形没脸见人，为了不让整形前的黑历史被人记录下来，两口子才对孩子的照片遮掩保密不愿意晒出来分享。虽然马竞第一时间起诉了造谣者并迫使其公开承认错误赔礼道歉，但这个说法还是在网络上有所流传，这次证件照泄露后就有人翻出这事，圈了不少鉴脸高手、整形专家，让帮忙鉴定一下四小脸上是不是有动过刀子的痕迹，自然也让这些人中了马竞散布的小圆圈。
马竞并没有给这六个临时组装的小程序起正式名字，有人为了描述方便将其笼统叫做小圆圈病毒，结果得到很多人的响应和认可，最终杀软行业也表示接受，包括蜜蜂杀毒在内的杀软将其正式名字定为“小圆圈社交病毒”。
因为不是所有应有都会默认调用系统解码器，所以还是有一小部分蜜蜂用户中了招。然后自然引来蜜蜂杀毒的关注，他们并不知道这些病毒是自家老板一手炮制的，自然按照正常流程进行处理，依然表现出良好的响应能力，很快发布了可以查杀小圆圈病毒的新版补丁。
严格说来这些程序还算不上计算机病毒，因为其本身并不具备病毒该有的感染传播能力，完全可以手动删除。不过制作者巧妙地利用了人们的好奇心和围观心理，使其可以通过社交网络和转贴网络完成“病毒式传播”，算是真正让“社交病毒”成了真。
这种天马行空的做法，自然对学术界和黑客界产生了很大的震动，进一步的研究分析预计还将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受其影响，未来也许会诞生更加厉害、破坏力更大的新型病毒，并对杀软行业产生影响。
话说这年头专心做病毒的黑客越来越少，都跑去做钓鱼诈骗、文件敲诈以及推广安装等来钱生意去了，然后杀软就遭遇了“狡兔死走狗烹”的尴尬，只能靠着免费加卖流量的歪路勉强苟活着。
不过这些技术和经营方面的内容都不在汤佳怡关心的列表上面，她更关心的是还是自家孩子的安全问题。
听见她的担心之语，马竞却是不以为意地拜拜手，“放心啦，要相信保安部的战斗力，每年那么多的经费可不是白花的！就算有人知道孩子们长啥样想要来个按图索骥，他们也能够让他有来无回，就像上回那个蔬菜大盗一样。”
“哈哈，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个人是谁了，”汤佳怡咯咯笑了起来，“那家伙叫啥名字来着？算了不想了，好像你的喇叭军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出名的吧？‘打靶勤过警茶、战斗只用喇叭，就问你辣不辣？’哈哈哈哈，让我先笑一会儿！”
热衷实弹打靶、腰间挂着喇叭，这是蜜蜂保安队最为人知的两个特色标签，而它们之间的逻辑冲突又是如此的富有喜感，使得保安队得以走红网络，以“喇叭军”的形式加入了鬼畜全明星，着实被编了不少段子。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们早就淘汰一代制服器了，喇叭军早都成了历史。而且我们的制服药水也不是辣椒水，产生的也是痒痛结合的复合感觉，根本不是一句'辣不辣'能够概括完的。”
“是啊，一代淘汰掉了，喇叭军变成水枪别动队，你也从喇叭元帅变成水枪元帅啦！”
“别人不知道乱编段子，佳佳你又不是不清楚，二代制服器上面那个罐子根本不是什么水罐，里面装的是作为动力源的压缩空气。”
“我知道啊，不过气枪不是违禁嘛，还是水枪好一些，好听又好玩。”
“这可不好玩，已经发生过好几次熊孩子偷摸制服器的案例了，都是你们整天水枪水枪的叫把他们带沟里去了。”
“那不简单啊，也给熊孩子一发，让他们感受一下辣不辣，下回应该就不会凑过去了。你不是老说保安不是传达员，不用慈眉善目温和有礼貌嘛。熊孩子敢胡乱靠近直接给他来一发，下回就会乖乖躲开了，”汤佳怡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
“如果我说，那些熊孩子里面就有你家芝芝呢？”
“那怎么能行？”事关自家女儿，汤女士的口风立即逆转，“有没有伤到她，有没有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你说呢？倒是把那个队员吓得不轻。”
“都怪制服器太醒目了，下回把颜色调暗弄得不起眼，体型再做小些，不就没这些破事了？”
“这不可能，这些保安器械就是要做的显眼醒目，好产生足够的威慑力，而且还能防止有人将其用于非法用途。”
意识到自己提了句不靠谱的建议，汤佳怡吐了吐舌头，自觉地开始换台，“对了，马贱贱，被你这么一弄，估计很多人就要留下心理阴影了。下次再看到芝芝她们的照片可能会吓得赶紧退出，然后查毒查木马啦！”
“这不正是咱要的目的嘛？这也是能够我能想到的最快捷办法了，至于什么心理阴影，一个字：关我什么事？”
“是五个字。”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反正我放出去的只是简单的恶作剧程序，只要删掉那六张问题照片，再清理一下缓冲文件就能彻底解决。他们自己大惊小怪要重置手机、重装系统，怪的谁来？”
“当然要怪你这个始作俑者！”
话是这么说，可汤佳怡的语气里面并没有多少责怪质问的意味，显然她对马竞这次的处理方式还是满意的，只能说双重标准什么的实在太难避免了。
顿了一下，她又说道：“糖糖他们现在正是长得最快的时候，等过个半年一年的，应该就没人能认出他们了。哎呀不对！”
“又有哪儿不对了？”
“时光机怎么办？要是有人拿这些照片去喂时光机，不一样能知道孩子们将来的长相？”
马竞竖起一只手摆了摆，说了一句大实话：“你想得太多了，亲！时光机的预测结果其实并不精确，大方向上没问题，但是细节根本靠谱不起来。”
两人口中的时光机当然不是传说中能够逆转时空的时间机器，而是蜜蜂网络的明星产品蜜搜时光机。
当时为了宣传Diao钓网搜索引擎改名MiSo蜜搜这件事，蜜蜂推出了认知计算产品蜜搜时光机作为展示技术实力的宣传噱头。用户提交若干张人物头像，然后就可以拖动“时光轴”查看该人未来和过去的长相，当然是系统推测出来然后自动生成的。结果计划执行后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MiSo没红，时光机却红了！
蜜搜虽然被推广到了国际市场，但市占率却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多数用户还是更喜欢度娘、NAVER等本土引擎或者Google这样的国际大鳄，只有遇到一些稀奇古怪问题时才会想到蜜搜。说起来也是蜜蜂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们一直在强调MiSo的新锐技术，然后似乎有些用力过猛，在用户心目中形成了强烈的极客印象，普通问题都不去找它。
好在这样的印象也不是一无是处，能够推测人和宠物长相的蜜搜时光机、能够让手残画出名画的蜜搜魔笔等等新锐软件之所以能够迅速走红，也和这种极客范儿完全脱不开关系。因为在很多人看来，人工智能和认知计算这些新锐技术，的确该是“未来的搜索引擎”擅长的领域，好感度+10、选择倾向+5。
所谓认知计算，便是让计算机像人脑一样思考，这样在识别语音、人像、笔迹等内容时就可以抓住重点提高效率。在这方面马竞有着别人所不具有的优势，因为积极应用E7U对自己大脑的研究成果，有效提高了“蜜蜂大脑”的智力水平，有效提高了相关应用的使用体验。
得益于此，时光机和魔笔以及其他类似软件一开始就站在了比较高的位置上。再加上第一印象带来的好感加成，它们虽然面临着越来越多竞品的挑战，但第一位置却依旧牢靠。蜜搜全球化不顺却没有狼狈地裁员撤退回舔伤，很大程度上就是由于这些软件，从它们上面获得的利润使得蜜搜可以也必须在当地继续维持存在。
虽然马竞亲口表示时光机其实不准，汤佳怡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干脆坐起来拿起手机，选择刚才下载的芝芝照片启动了时光穿梭功能，“没错啊，芝芝小时候就这个小模样，没错的！”
“那一定是你记错了。呐，给你这个！”马竞同样坐起来递给她自己的手机。
接过来一看，汤佳怡发现上面是一组相册，全是四小吃货的旧照片。她找到一张照片长按开启“时光轴”模式。
蜜蜂相册同样应用了认知计算技术，能够自动识别照片上的人物、物品和场景，并以其为线索将相关照片按照拍照时间重新排序，生成多条时光轴供用户选择查看。不过汤佳怡挑选的是一张大头特写
然后把两只BP7并排放到一起，她的目光左右来回扫视，仔细对比着上面的画面，果然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刚才在她看来相当靠谱的推测长相，和同期真实照片放一起对比就会献出原型，到处都是不一致的地方。
“嘿，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刚才看着还好好的，这一对比，简直到处都是漏洞，到处都是不协调。”
马竞耸耸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的长相受到很多因素影响，除了基因这个主要因素，营养结构、疾病伤病，甚至锻炼情况都能影响到。时光机所做的不过是将大量照片总结出的标准答案削足适履改一改，具体到每个人身上都不会100%准确的。”
“而且要是真的准确了反倒会有麻烦，没人喜欢先知，哪怕只是一款软件也不行。”
“这倒也是，”把手机放在一边，汤佳怡重新躺下来，“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不过要是能把人像上的不协调感再降一些，应该会更好。”
“这个有点儿难，”马竞同样躺下，看着天花板说道：“就算辛苦做出来照片级人像，回头你还是会抱怨‘呀，怎么有对死鱼眼？’”
“去你的！”汤佳怡翻身侧躺，推了马竞一下，“我有那么说过话么？”
“哦哦，你没说过，你是怡哥纯爷们、铁血真汉子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