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掣鸣剑意，大气...
一句来战，气势恢宏。一句来战，震破天穹。
召阳看着眼前这样的秦墨，先是无动于衷，而后却是突然仰首大笑起来。笑声之中威凌不掩，惹得场边所有人又是同时一惊。直到此刻大家才恍然明白过来，台上的两位，俱不是普普通通的少年。
“这灵师竞会我没有来错。”召阳收敛笑声，说道，“最大的收获便是能够与你交手，尘剑山庄的秦墨。”话音刚落，无形灵气再度出身，召阳右手从身旁微微抬起，大声回道：“来战！”
星盘脚应声而起，召阳身影便再次消失于擂台之上，忽如风声低鸣，怎能看得真切？
所有人的目光从召阳身上移走，看向了秦墨，只不过短短一瞬间，却发现哪里还有秦墨的身影。场边发出一声惊疑，还未收尾，两名少年便又显出了身形。
秦墨与召阳在擂台之上瞬间交换了一下位置，此刻背身相对，离得很远，片刻之后又很有默契地一同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对方。
场内一片默然。
紫阳拍了拍白靖仇的肩膀，急道：“看清了吗？”
白靖仇眼中灵气飘然而散，随后却是摇了摇头，表情颇为无奈。
紫阳狠狠砸了一下拳头，不知为何，看着台上的秦墨，心情很是郁闷。
没有人能看清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两位少年身上的灵气均未有大动，乃至是否有过正面交手都饱含疑问。大部分人的目光落在了静挺台上，手持辟尘的秦墨身上，脸上表情无一不震撼。
与星盘脚相比，秦墨的身法竟是完全不落下风，仅仅多了一把辟尘剑，他便真的判若两人了。
诡寂的气氛中，极为突兀地传来一声嘶啦声响。秦墨胸口处的衣衫再次划破出一道长长的裂口，白布破出，有些骇人，但鲜红的血液至始至终都没有浸染出来，可见并未伤到任何皮肉。
众人心头顿时一震，原来先前两人真的交手了，虽然可能只有一招，但的的确确分出了胜负。
看样子，召阳先拔头筹。
而后，一道鲜血突然从召阳左眼下方的皮肤里渗了出来，一道剑伤赫然裂开。由于他周身灵力浮动，从脸上那道伤口里流出的鲜血很快便被气息带走，消散在空气之中，召阳抬起右手，用手背在伤口上轻轻一拭，鲜血立刻缓止，但那道剑伤却依旧醒目。
台上目睹这一切的人此刻震惊地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原来秦墨非但未败，反而胜在巅毫，望着辟尘剑上滴血未沾的幽蓝剑气，每个人的心头又是沉重了几分。
如此剑法，才真的配得上少年手中的那柄剑。
“无愧为尘啸剑法，仅仅一剑便可窥得一斑。”召阳叹道，“这一式可有名字？”
秦墨淡然说道：“下六式之一，疾风。”
召阳笑道：“天下无二！精妙！”
秦墨继续淡然：“过奖。”
言语落罢，两位少年同时起身。秦墨“疾风”再现，不声不响便出现在了召阳身后，手中一点幽光先出，随后辟尘便刺出如龙。
剑法百式，大多都是以“刺”终结。秦墨每日挥剑，便是将这简单的动作练上个无数次。从尘剑山庄到青灵院，哪怕是他身中剧毒的那些时日里，秦墨依旧会执剑练习这个动作。
一刺便是一剑招，一刺更为顺心意。
“疾风”可以说是一种身法，但它更是剑式，即便身形迅达，但只要剑未刺出，那便不是“疾风”。所以，此刻辟尘一剑出鞘，快过闪电，剑意未达，秦墨的心意却已至。
“疾风”是秦墨最喜欢用的招式，因为简单直接，所以威力超然，能在瞬间击溃对手。
召阳背对着秦墨，虽然表情沉静，实则却是反应慢了半拍。当辟尘剑以极为霸道的力量刺入他周身的灵气之时，召阳便只能暗涌起体内的灵力。
周围的气息愕然一滞，秦墨微疑，但手中剑招却未有半点凝滞。下一秒剑气狂涌，辟尘剑在秦墨手中竟是飞速旋转起来。秦墨身形未动，“破御”应接而上，强大的剑意从剑端直刺召阳，剑啸疯狂，让人震撼不已。
召阳眉头紧蹙，不顾一切转身一跃，周身灵力因此而变得松动。强大的辟尘剑从他左肩上方烈鸣而过，直直朝着他的眉心刺去，一道血红伤口跃然肩上，鲜艳夺目。
嘴上一声厉喝，召阳一手抵在额头，另一只手则向秦墨身后抓取，随后又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扯，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狂躁起来。秦墨只觉得身后仿若有无数凶猛恶兽朝自己扑来，背上竟是觉得透骨的寒凉。随后，剧烈的压迫感便出现在背部，一如先前那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秦墨咬牙身形一挺，脚下一个扑腾，右脚便向召阳腹部重重踢去。召阳心思敏捷，哪能让其得逞，那原本贴在额头的手掌迅速朝下身一拉，一堵看不见的防御便立在了身前。
秦墨仿佛踢在了一块冷硬无比的坚甲之上，隐约竟然还能感觉到脚底有些发麻。他用力一蹬，飘然半空，火灵却伺机而动，辟尘剑以迅雷之势收回身前，整个人便在空中突然旋转而动。
背后的灵压被秦墨的旋刺刺得千疮百孔，召阳趁势一退，瞬间便与秦墨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秦墨身后那道凶恶灵力便消失不见。
身形落地站稳，旧衣破衫轻摆，辟尘剑迅速抽回剑指大地，秦墨立刻抬头看着召阳，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惊色，不禁讶异道：“你的灵体？！当真是这样？！”
召阳闻言眉毛一挑，脸上那道伤口让他看上去有些桀骜不驯。
片刻之后，秦墨便冷静了下来，只是紧握辟尘剑的右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力道，似是自语，轻声道：“原来如此，难怪我的火灵没有用处。”
召阳哈哈一笑，心中格外畅然，说道：“从以前到现在，你是唯一一个看透我灵体的人。”
秦墨说道：“无色无形，冷暖皆可，有时轻柔温和，有时又狂躁不止，再加上是我火灵无法灼烧的东西。先前我便有些猜到，但着实不敢确信，因为太不可思议了。方才我用‘破御’强击你的灵力，你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将自己的灵体完整释放不作任何掩饰，以至我胸腔之内的气息竟与你的灵力有所共鸣，所以我才敢确定，你的灵体，便是这天地间的大气。”
召阳平静地听完秦墨说的话，然后依旧是一脸平静，随后便赞叹道：“真是了不起。”
这份赞叹，自然是对秦墨所说，而秦墨则摇摇头，回道：“你才是真的了不起。”
召阳笑道：“所以，你的辟尘剑能斩断我的灵体大气吗？”
秦墨摇摇头，召阳愕然反问道：“不能？”
秦墨又摇了摇头，说道：“你说错了，斩断你灵体的不是辟尘剑，而是尘啸剑法。”
召阳一愣，随后又是痛快地笑了两声，说道：“我不相信。”
秦墨举剑一指，说道：“那便试试。”
于是手中辟尘重重一甩，一道剑气便震裂脚边地面，一块碎石飞出场外，石上边缘清晰可见平滑的剑痕，不差半分毫厘。秦墨身形化作劲风，“疾风”未施，却依旧轻快如燕。
召阳身子一沉，双手迅速在身前一舞，无数气流便从他的指间激射而出，形成长针，尖锐无比。这些气流虽非实物，但在召阳的灵力催化下，依旧刚硬如匕刃，便连秦墨体内的火灵也无法消熔。
秦墨看着眼前那些气流，密密麻麻如雨幕，根本无法躲避。他心中一横，脚下主动微缓，身子却轻跃而上。
一圈灵光带着稍显温润的气息轰然绽放开来，“完身”一施展，秦墨周身的空气便仿佛断了一层。召阳释放的那些气流不是被折射反弹，就是被秦墨击打消散。
辟尘剑蹭蹭作响，台上顿时灵光四溢。
“完身”终止，那些气流完全消失，秦墨重新站定之后，眼前便是一片豁然开阔。
对面的召阳有一瞬间不知为何有些出神，待惊醒之时，才看到眼前秦墨残影瞬失，剑气虽然依旧留原地，却隐隐有朝自己刺来的趋势。于是，惊异之下，体内灵气便再次涌起数分，周身空气一凝，星盘脚随之发起。
又是一次疾风对上星盘脚，秦墨为攻，而召阳为避。待两人再次相隔很远的距离之后，召阳转过身子，看到秦墨刺出的剑正穿过自己方才所站的位置，心中不免生起一股寒意。
秦墨将辟尘收回，皱眉说道：“你还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召阳一笑，有些勉强，只为化解尴尬，说道：“你使的尘啸剑法，我自然要看个透彻。倒是你，还有心思手下留情？”
秦墨微怒，右腿稍稍后跨，身子一侧，辟尘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绝美的幽蓝弧线，横在了胸前。
剑上暖意四散，寒气陡增，一举便如断岭峰，绝傲无双。
秦墨一声厉喝，火灵从身后呼啸而出：“胡扯，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