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夜宴（上）
对于王凯南这个人王素并不了解，至于对方在这样的场合选择和自己相见自然不会仅仅是因为王素和公主殿下同行而来那么简单，想来应该是有着某种试探的意味在里面，坐在马车里王素的眉头微微攒起，王家这么大的靠山如果真够靠上去对他来说当然是好事，可如果王凯南对他一味试探这也多少会令王素反感。
在下人的引领下王素和林婉君不多时便走到了王家宴客的地方，来的路上下人便说过他家主人准备的只是一次家宴，让王素夫妻二人莫过于紧张，当然作为一个下人对于他家主人宴请的另外一个客人是公主殿下这样的事情是肯定不会知道的。
王家小院中很安静，下人们无论走路还是做事都显得极为规矩，就算偶尔遇到府上的一些年幼的孩童，他们也都极有礼貌驻足行礼，这大概便是大家之风了吧。
王家不愧为以诗书治家的望族。
此时只是月初，暮色降临之后天便彻底暗了下来，不过府上的灯笼早已点上，华灯初上，倒也璀璨温馨。
王素与林婉君到达府上的时候公主殿下与婢女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公主殿下的身份现在尚未挑明，只有凉州的一些地方大元知道这个情况，见面之后王素夫妻也不方便行礼，便礼貌的问了好，公主殿下自然不会太在乎这种事情。
因为路上林婉君便经常会到公主殿下的马车中聊天，这会儿见面更觉得亲切了几分，三个年轻的女子围在一起说着一些无聊的话题，王素站在旁边倒显得有些多余了，这让他多少有些尴尬。
一个人尴尬的时候最好找些事情来做，于是王素就非常淡定的喝了一整壶的茶水。
一壶茶水下肚王素不由觉得肚子有些发涨了，当然他也生出了几分不满的情绪来，这个王凯南到底什么意思，自己宴客居然到这会儿还不出来。
可是公主殿下对于王凯南的怠慢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十分享受作为一个普通女子的乐趣，和林婉君还有她的婢女讨论着凉州的城哪家的水粉好一些，哪家的胭脂强一点，不亦乐乎。
人家堂堂大唐公主都不着急，自己一个明面上过来投奔王家这棵大树的小童生又凭什么着急呢，王素自得起身在小院中转悠。
就在王素实在等的有些不耐的时候三位老人谈笑着从小院的另一处门洞里先后走了过来。
王素先是诧异，想了想便释然了，这三位老人中有两位王素是认识的，他们正是守护公主殿下一路东来的陈老先生和郭隆兴将军，只是他们先去都受了不轻的伤，这会儿看面色虽然正常了些，但显然已经没能彻底恢复过来，特别是郭隆兴老将军，他一身修为半废，想要恢复恐怕是没有希望了，这两位的身份既然确定了另外一位儒雅的老人家自然便就是王家家主王凯南了。
主人家既然已经来了那么宴席自然就能够开始了，说是家宴菜品倒的确是很普通的，在撤去了布菜的丫鬟之后小院内已经没了一个下人，这时宴席才算是正是开始，公主殿下身份摆在那里，自然要坐在上首，至于其它人坐的就随意了不少。
因为王凯南的夫人年纪大了，在席上坐不了多久，林婉君也觉得这种场合下太过压抑，便和何姓婢女一起搀扶着老夫人回屋休息去了。
这时席上只剩下公主殿下、陈老先生、郭隆兴将军、王凯南和王素五人。
从先前公主殿下同林婉君几人的谈话中王素便听说了昨日凉州城的那些大佬的们便已经给公主殿下办过了接风洗尘的酒宴，席上自然免不了一番告罪……昨天王凯南并没有赴宴，今日他选择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方式宴请公主，肯定有他的目的所在。
王素很好奇，却什么都没问，他一直低头吃菜，或是帮另外几位斟酒。
几人随意却又不随便的聊着最近一段时间内大唐发生的一些事情，有有趣的，自然也有无趣的，这样一场家宴就在这么不咸不淡的聊天中渐渐接近了尾声。
陈老先生望了公主殿下一眼，端起酒杯对王素笑了笑，王素忙恭敬的端起酒杯与其对饮了一杯，然后再将其满上。
“王院长，先前陈先生和您说的事情不知道您考虑的如何了，我并不需要您明确的态度，此事说来有是我鲁莽了一些，”公主殿下敬了王凯南一杯酒，一干二净后接着道，“您不需要赌上一家老幼的身家性命，我只希望有朝一日我若跟她闹翻了，您别站到她的那一边即可。”
王凯南举杯饮尽，而后沉默。
王素装作没听见，继续吃菜。
郭隆兴望着东方夜空上的星星，目光有些复杂。
陈老先生咳嗽了一声，王素忙给诸位的酒杯里斟满了酒。
公主殿下再敬，饮尽。
王凯南亦是举杯，陪饮。
王素再斟。
公主再敬。
王凯南再陪。
如此往复，公主殿下终于不再敬酒，而是将一块骨牌从身上拿了出来，推到王凯南的面前。
“两年后西面那位会收一名弟子，凭此骨牌便用了了成为那位徒弟的资格。”
这一次王凯南的身体终于是动了动，虽然动作很轻微，可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已经是失态了，王凯南动摇了。
“为什么？”
王凯南艰难的将目光从那块骨牌上收了回来，望着他对面少女那张平静的面孔满是疑问。
“如果我说是为了大唐百姓你信吗？”公主殿下的目光依旧那么澄澈，“那位应该不希望他的弟子参与太大俗事，我是俗人，成为他徒弟的希望应该不大。”
此时不仅是王凯南，其实就连陈老先生和郭隆兴的神色也都出现了变化，他们知道那块骨的价值所在，他们明白这位年纪轻轻的公主是在赌，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他们的对话并不是太明了，可王素还是听懂了一些，然后又想到了一些，因为他们说到了西面。
西面那么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