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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5章 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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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南方,完颜宗望豪情万丈,当年离开汴梁城,就发过誓言,现在终于完成了,他完颜宗望又回来了,这次他要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踏上汴梁的土地。『≤,..

靖康耻,并不远,大宋劫难,不是灭亡,就是凤凰涅槃。

当黄河沿岸残兵逃到汴梁附近,兵败的消息传来,对汴梁城的冲击可想而知,那些大户人家还好,毕竟早先就开始转移家产了。可是对于那些普普通通的百姓来说,无异于在经历一场浩劫。他们也想跑,最好去江南以及广南,躲过这场灾难,可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世代都居住在汴梁城里,他们家业全都在此,离开汴梁去别处如何活?汴梁城的百姓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几万兵马,每每跟异族交战就是赢不了呢?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怀疑了,是不是大宋朝真的是国运不济,该到此而忘了呢?

作为大军主帅的刘光世逃了回来,不过长途颠簸,身受重伤,再加上怒火交加,整个人变得有些垮掉了,至少眼下赵桓是不能指望刘光世了。刘家庭院里,之前风光无限,被誉为高俅之后军中第一人的刘光世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刘家人围在卧房里,个个脸色凝重。刘显宁局促不安的靠在门框边,直到听里屋传来声音,方才阴沉着脸走进去。刘光世这次兵败受伤,对刘显宁来说,无异于一次沉重的打击,朝廷会不会追究父亲兵败之责不好说,但他与茂德帝姬的婚事就有些难了。刘显宁在担心什么,刘光世岂能不知道?知子莫若父。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刘光世最清楚。虽然身受重伤,但还不至于要死,见刘显宁走进来,刘光世示意他坐下回话。

刘显宁非常不安的望着重伤的父亲,眉头皱着,小声问道,“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孩儿去做?”

“嗯”刘光世重重的点了点头。颤巍巍的抬起右手,指了指挂在床榻上的佩剑,起初刘显宁根本没能明白刘光世的意思,还以为刘光世想要那把剑呢,“爹,你身子不适,还要剑做什么?”

听了刘显宁的话,刘光世气的眉头一皱,火气一上来,就咳嗽了起来。刘夫人和几个小妾赶紧上前扶着,抚胸顺气。端茶倒水,一时间忙了个不亦乐乎。刘夫人嘴上不断埋怨着,可是她哪里知道刘光世内心的想法?刘光世看着眼前的儿子,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刘家世世代代累受皇恩,家中男儿各个血气方刚,精于兵法研习,可到了自己儿子,一切都变了。这个儿子倒是长了一副好尊容,却是整日里游手好闲,架鸟遛狗,寻欢作乐,参加诗会,要说文采风流真有几分,可论行军打仗,那是半点不行。愚蠢啊,就现在的大宋朝,文采风流有个屁用,帝姬下嫁刘府还不是因为他刘光世有兵有权,朝廷要多依赖他,要是没了这些,刘府什么都不是。眼看着儿子不懂其中意思,刘光世长吐口气,铁青着脸怒道,“蠢货,老夫要剑何用,是你,是你...你从明日起,拿着老夫的剑,随着徐凌将军上城墙上去,蛮子要是来了,你就随着徐将军守城杀敌。”

刘光世的话,让整座刘府的人变得呆若木鸡,尤其是刘显宁,瞪着眼睛,就像见了鬼一般。刘夫人扶着刘光世,低声劝慰道,“你说什么呢,你让显宁去守城,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刘家不就完了?你是不是糊涂了,怎么说这般胡话呢?”

刘光世并不想理会刘夫人,他说的可不是什么胡话,妇人之见,当不得真,哼哼,要是刘家不继续贡献自己的价值,那才是真的完了呢。看着刘显宁,有些沉重的说道,“显宁,记住了,你是我刘家的男儿,你阿公南征北战,才让刘家有了今日之地位,为父也是如此,如果我刘家无法立足军中了,也就垮了。收起你的那点小心思吧,你的诗词能打退蛮子么?你去,我刘家的男儿就是死也得死在城头上,如此方能保我刘家名声,世代不受唾弃。”

刘光世又何曾想让自己的大儿子去城头上御敌,可现在没有办法啊,他刘某人败得一塌糊涂,刘家已经不怎么受待见了,现在唯一能挽回刘家声誉的,就剩下这最后一个机会了。保住了汴梁城,大宋朝廷还会依赖刘家,要是城破了,刘家就成了大宋最大的罪人,世世代代都会遭人唾骂的。哎,为什么这么浅显的道理,家里的人就是不懂呢,真以为只要好好活着,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么?刘家积累了不少财富,可这些都是朝廷给的。

刘显宁似乎明白了刘光世的意思,他退后两步,重重的跪在了地上,“爹,你息怒,孩儿这就去,这就去,蛮子要是不离开,孩儿也不回家!”

提着刘光世的佩剑,刘家大公子离开了家门,这还是刘大公子第一次披上戎装。像刘显宁这样的,可不光他一个,因为女真人过了黄河,宋军大败,转眼间就有可能杀到汴梁城。此时京城里的官员们也明白了一个道理,现在只能放下成见,同仇敌忾,要是不把女真蛮子打跑,最后谁也没好处。这一点,可比后世大明朝强太多了。大宋朝的官员**懦弱,勾心斗角,重文轻武,这些可比后世大明朝不遑多让,但是官员们富商们多少还保留着一点傲气。可后世大明朝呢?当初崇祯皇帝吊死在煤山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朕非亡国之君,臣乃亡国之臣。

乍听上去,崇祯颇有些推卸责任的意思,可其中不乏一些道理,看看崇祯身死,大明灭亡后,那些文人臣子的表现吧,他们换一身服装,继续当着大清朝的臣子。崇祯有着这样那样的不足,但是他根本上还算是一个好皇帝的。不过他有一个最大的缺陷。少了该有的帝王教导。导致徒有心志,却缺少手段,拥有一个振作之心,却又少了耐性,他上台,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彻底搞垮了魏忠贤集团,也就是所谓的阉党。没了阉党。所谓的清流东林党们没了制衡,开始主导大明朝的序幕。

有的人说大明朝亡于党争,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敢问自魏忠贤倒台后,还有什么党争,有的只是东林党内部官员争夺私利罢了。文人最可怕的是什么,就是笔杆子,本来崇祯做的最错的一件事,被文人清流们写成了最为值得歌颂的事情,听上去阉党覆灭是好事。可实际上对大明百姓,对崇祯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帝王之术。也可以说是平衡之术,就是充分利用自己手下的人才,来完成自己的目标。平衡,能防止一家做大,如果一个朝廷里只有一个声音,那这个王朝也离着覆灭不远了。朝廷之上只有帝王之声,而无臣子之言,则国有昏君暴君,朝廷之上只有臣子之言,帝王听从,则蒙蔽圣聪,旨意不得履行。

后世大明朝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崇祯有着一颗好心,他赈灾,他招抚,可每次结果都是不好的,是因为什么,还不是所谓的清流大臣们中饱私囊,胡乱做决定,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崇祯太心急了,一下子毁了阉党,阉党覆灭,代表着晋商利益的晋党、秦党没了,为皇家充当耳目,监视文武百官的锦衣卫和东厂垮了,无人抗衡的清流们没人制衡,不久可以随便欺瞒了么?

大明朝,最大的失败就是没有党争,最大罪人不是崇祯,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东林党。可怕的是文人的笔杆子太厉害,到最后,崇祯成了大明朝败亡的罪人,可东林党成了可歌可泣的英雄。有那么一些文人总是让人痛恨,有那么一些文人总是那么的不知廉耻。

好在,柴可言不是崇祯,她有着成熟的思维,刘光世是败了,可是现在怪他又有什么用,杀了刘光世,便宜了童贯和高俅?李邦彦也是该杀,可是杀了李邦彦,谁来制衡那些朝中官员?柴可言聪明的维持着汴梁城的平衡,各方许以好处,各方又加以打压,总之现在汴梁城里人人自危,但人人又觉得是机遇。就像刘光世,他不得不拼了老命的让刘家人去守城,因为他要是不这么做,不用赵桓和柴可言动手,童贯和高俅等人就会像疯狗一样咬过来。让刘家人去守城,一方面不给人口实,另一方面也能争取到更多立功的机会,风险和机遇是共存的。

皇宫里,赵桓去西宫那边陪着赵佶说话,而柴可言呢,则随着赵福金来到了御花园里,二月春风似剪刀,有风也有凉意,其实很早之前,柴可言就想找赵福金聊聊了,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罢了。这次女真蛮子大举来犯,汴梁城困难重重,也不得不见见赵福金了。说起来赵福金与柴可言也是一对好姐妹的,可是不知不觉的,关系就疏远了,对于这位名义上的皇嫂,赵福金也缺少基本的尊重,在赵福金看来,柴可言与那朱琏没什么两样,都是心机深沉,精于算计的人,当初帮她赵福金对付凌哥儿,又哪是安了什么好心,尤其是宫梻的依附,至少赵福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就现在的自己,根本不值得宫梻尽职尽责的。

坐在亭中,看着往日熟悉的风景,赵福金早已经没了那种轻松心态,石桌上一壶茶,两只古朴的瓷杯,柴可言亲手满上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推过茶杯,轻声道,“四姐儿,喝杯茶暖暖身子吧,你呀,最近也没少操心,说起来也够累的,这以后如何拱卫汴梁,姐姐也还得靠你多帮忙呢。”

赵福金颇为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姐姐?看来这嫂子完全没把自己当成是皇后啊,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大哥那人比起凌哥儿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呢,柴可言不认可,这些完全解释的通。理解归理解,可心里总是不舒服,再怎么说,柴可言也嫁到皇族赵家不少时间了,还如此没把自己当成黄家人,着实恼人的很。

“馨儿姐说的是哪里话。你一心为我大宋江山。难道小妹就不是为我大宋江山吗?不消馨儿姐说。自然要与那蛮子周旋到底的”赵福金知道柴可言话中的意思是什么,无非是看中了舅舅手中的兵马罢了,不过眼下女真蛮子攻城在即,暂且先放下那些小心思吧。

当汴梁城正在经受一场劫难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城里,赵有恭也在密切的关注着这场浩劫,师师为了大局不愿意离开汴梁,也能理解。师师有此心。总不能让师师出事的,赵有恭倒不是太过担心,完颜宗望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如果失去了师师,也就失去了一层保障,师师只要好好的,他手里也有了一份谈判的筹码。不能把一切希望都放在别人身上,赵有恭很快就给洛阳方面送去了一封信,得信之后牛皋就做出了安排,驻守洛阳的四万大军向东挺近。直到郑州附近才停下来。

汴梁城里慌乱不安,随着二月春风。女真大军如约而至,城外旌旗蔽日,战马嘶鸣,看着兵强马壮的女真人,汴梁城的百姓终于感受到了一种深深地压迫感。只是看上一眼,就明白为什么大宋兵马老是败给蛮子了,人家一个个身材魁梧,士气高昂的,能不胜么?

让人倍感意外的是金国人围城之后,原地扎营,一副轻松之色,好像根本没有攻城的意思。此时汴梁城里反倒没那么乱了,女真人已经围城了,想逃也逃不了,不如老老实实的呆着。龙德宫里,道君皇帝赵佶手持浮尘,跪坐在软垫之上,手念念有词。赵佶非常害怕,他这一生都没有经受过这种局面,而赵桓,也早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在他看来那些女真兵马实在是凶悍的很。之前上城头远远的望了一眼,模模糊糊的觉得那些人凶神恶煞的,赵桓吓坏了,要不是柴可言及时出言提醒,也许这会儿赵桓这位新任官家也已经躲在皇宫里不敢露面了。有时候柴可言真的挺为赵桓赵佶的,女真人围城,既是风险也是一次机会,如果自己不好好做,就只能便宜别人了。

和赵佶以及赵桓不同,时任开封府尹的郓王赵楷却表现出了另一种姿态,他去了官袍,一身青袍,手里提着一把刀,亲自登上了城楼。郓王殿下发出了女真人围城后最为震撼的吼声,誓要与汴梁共存亡。不管赵楷是不是在作秀,至少军民们是认可他的。

女真人来势汹汹,作为当朝官家的赵桓却还抱着幻想,他想着看看能不能用财帛哄走女真人。赵官家有这个想法,柴可言出奇的没有拒绝,大朝会上,赵桓俯视众臣,阴沉着脸低声道,“诸位,朕有意遣一人出使城外,与女真人商谈一番,看看能不能免了这场兵戈,也好让我百姓少受苦难。”

赵桓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下边臣子们没有一个把这话当回事,什么为了百姓,还不是自己怕了。一个个大臣往后缩,他们低着脑袋,生怕被赵桓看到似得。出使城外,别开玩笑了,女真人野蛮不化,比契丹人还狠毒,跟他们谈判,不就相当于对牛弹琴么?看到这种局面,赵桓气的浑身打哆嗦,抢功升官的时候一个个抢着来,现在有正事了,却缩脖子,没有人站出来,赵桓就打算亲自强行指定一人了,眼角刚锁定户部尚书王麟,就见这老尚书身子一晃,翻着白眼往后倒去,赵桓顿时没被气炸了,为了躲避出使,连病倒这一招都用出来了。悄悄王麟一把年纪,为了推脱职责,脸这么不要脸的招数都用出来了,哪还好意思逼他?

不过赵桓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挥挥袖子,冷笑道,“王老大人为国操劳,身子不适,朕准其回家休养,朝中的事就别操心了。”

赵桓一句话,直接解除了王麟的职司,对此王麟并不觉得沮丧,一者为官多年该得到的已经得到了,二者么,只要能不去跟女真蛮子见面,就是丢了官位也是在所不惜的。没官位不好,可女真人是洪水猛兽,跟他们接触,搞不好是会丢命的。

朝堂文武,没一个替王麟说话的,这个时候当刺头,不怕官家把你抓了壮丁么?还别说,总是有那种胆大包天的,这不,王麟被送走后,一名身着四品绣鹤红袍的官员站了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中书侍郎张邦昌,“陛下,臣愿去城外会会这些女真蛮子,若能说得蛮子退兵,对我大宋百姓也算一场功德了。”

没想到还真的有人会主动站出来,对这种大无畏的勇士,赵桓是又惊又喜,那些朝中文武生怕张邦昌会反悔似得,一个个拱着手说道,“陛下,张侍郎德高望重,能言善辩,正是我大宋少有的人才,派他去与女真蛮子交涉,最合适不过了。”

张邦昌脸上挂着苦笑,这可是他为官多年,第一次听到别人夸他呢,以前见了朝中官员,大都得弯着腰行礼,现在好了,他张邦昌也要鸟枪换炮了?德高望重,这能说啊,他张某人一个小小的中书侍郎,哪来的德高望重。赵桓恨不得一口咬死这说话的人,办正事不行,嘴皮子倒是利索得很。

汴梁城真的很安宁,不管城内城外,好像都没有动手的迹象,汴梁内外就是如此的诡异。一个黑衣人行走在阴暗的角落里,随后轻身一纵,竟然轻轻松松的越过了城墙,他手里握着一把古朴的长剑,双足纷飞,身轻如燕。汴梁城南边的枯柳林中,已经有一个锦袍男子在那里等着了。如果有人看到这个锦袍男子的话,一定会大惊失色的,因为这个人正是领兵围困汴梁城的大金国新任汗王完颜宗望。

“阁下来的真准时”完颜宗望眯着眼,紧紧地说着而眼前的黑袍人,天下之间,估计没有人会喜欢听雨阁这样的组织,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组织到底隐藏着多大的能量。讨厌归讨厌,若是能合作的话,还是可以的嘛。

“大王也是准时,如今大王已经来到了汴梁城,本座自会依着约定帮大王打下汴梁,不过大王也得遵守约定才行,否则的话,本座自有办法让尔等有来无回。”

黑袍人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完颜宗望耸耸肩头也不着恼,现在定**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又何必再得罪听雨阁呢?“阁下放心,本汗言出必行,得汴梁几日便离开,绝对不毁汴梁一草一木,但是汴梁城的财物,本汗是一点不毁放过的。”

“但愿大王能如约而行”言罢,黑袍人双臂一展,人如大鸟般消失在黑暗的枯柳林中,看着黑袍人远去的背影,完颜宗望心中大为惊异,好漂亮的轻功,好深的内力。幸亏从未想过与黑袍人动手,否则的话,今夜遭殃的就是他完颜宗望了。

靖康二年二月初七,中书侍郎张邦昌顺着竹篓子下了城头,单枪匹马去了金**营。很多人都以为这位侍郎先生一定是位身材高大,胆大包天的厉害人物,可实际上张邦昌并不高大,更算不上胆大包天,甚至胆子还有些小,至少现在他就有点后悔了,当初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站出来了呢?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既来之则安之,现在越是怕越容易出事,女真人得知张邦昌前来议和后,直接将他晾在了外边,按照完颜宗弼的说法,就是让张邦昌着急一下,决不能让汉人看出大金国急着撤兵的心思。

汴梁围城,侍郎出使,一切都在按照历史进程在走,可结局又是一样的么?张邦昌,他又是好人,还是坏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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