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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3章 狂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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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末时,一只船队悄悄地在克莱佩达附近靠岸。这支船队隶属于卡尔马城卡西莫图家族,卡西莫图家族在卡尔马城经营了几十载,终归有些本钱的,长久的贸易交流再加上海外掠夺,卡西莫图家族有着自己的船队,这支船队虽然无法和瑞典人强大的波罗的海船队抗衡,但用来运送兵马还是不成问题的。法云纳有着完善的计划,丹麦兵马从卡尔马城向南,从厄兰岛出发,向东直接进入克莱佩达,这条航线,乃是渡过波罗的海最短的航线。经过三天航行,船队顺利抵达克莱佩达小城。望着远处渺小的城池,法云纳心中有种豪情跃然而上,终于有机会看一看东方人的风采了。东方帝国到底是不是传说中那般强大,马上就见分晓,“范德萨、瑞克,你们率兵进入克莱佩达,命令麾下,如无必要,不要做无谓的杀戮,城中粮食等物资全部运到船上,不要给东方人留下半点东西。”

“切尔诺,所部骑兵休息,明日早晨向东,对叶琳堡发动突袭,务必一战拿下叶琳堡”进入基普罗斯后,到底该怎么打,法云纳早有计划,所以安排起来得心应手。丹麦士卒有条不紊的执行着各条军令,各部进展也十分顺利,克莱佩达小城根本无法抵挡,片刻的功夫就落入丹麦人手中,半个时辰后,法云纳便骑马进入小城。次日一早,飞鸟骑士团在切尔诺的统领下开始向东逼近叶琳堡,一时间沿途斯拉夫百姓纷纷退让,生怕当了丹麦人手下亡魂。驻守叶琳堡的士兵隶属于定国军精锐的只有不到五百人,其他便是千余名蒙古仆从军,更多的是斯拉夫仆从军,这样的兵力配置,想要挡住飞鸟骑士团为首的丹麦兵团,无异于痴人说梦。驻军都统岳文海当机立断,直接下令执行基辅城定制的撤退计划,驻军带着粮食撤出叶琳堡,沿着南部丘陵往河流渡口撤退,定国军撤退的非常快,飞鸟骑士团只是逮住一截尾巴,根本没能发挥骑兵最大的作用。不过不管怎么说,丹麦人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叶琳堡。

从克莱佩达,一直到叶琳堡,丹麦人连下数城,士气高涨,许多人不免变得膨胀自大。就连卡西莫图也变得兴奋起来,他觉得一切来得太轻松了,东方人传的神乎其神,真打起来,根本不堪一击。就在众多丹麦贵族谋划着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唯有法云纳维持着清醒。法云纳比任何时候都理智,他很清楚,叶琳堡一带是东方人主动送出来的,如果继续向南或者向东掠夺,东方人一定会依据坚城进行反抗的。东方人懦弱,不堪一击?如果谁这么想,那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子,叶琳堡就是东方人抛出的善意,粮食物资给丹麦人了,只要不是逼得太紧,双方还是可以和平相处的。法云纳敏锐的读懂了其中的意思,东方人真的很聪明,暂时的退让,避免更大的冲突。法云纳自然不会不识好歹,来叶琳堡,是为了掠夺利益的,而不是和东方人结成死敌的。叶琳堡已经拿下来,接下里就是静观其变,真要继续往南进攻,跟东方人死磕,最高兴的还是日耳曼人。先看看洛泰尔能打到什么程度吧,如果日耳曼人能在伊斯特拉高地取得突破,再做下一步决定也不迟。法云纳迟迟没有下令向南进兵,以卡西莫图为首的丹麦贵族们就有些受不了,城堡内也吵翻了天。

“亲王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新的命令下达?东方人不堪一击,此时正应该乘胜追击才对”切尔诺拍着桌子,双眸透着贪婪的目光。其余贵族们纷纷附和,卡西莫图也是心有不甘的样子。一声咳嗽传来,糟乱的城堡大厅立刻安静下来,法云纳寒着脸走到桌旁,神色不善的扫了一圈,这些贵族们,真的沉不住气,“你们真的以为东方人如此不堪么?面对强敌,当机立断后撤,这才是聪明之举。东方人撤走,不是因为他们不堪一击,而是因为叶琳堡一带本身就不是太重要,于整个基普罗斯来说,叶琳堡是可以弃守的。但是罗格达丘陵一带,东方人一定派重兵驻守的,那里不利于骑兵作战,我们仅有上万兵马,强攻罗格达丘陵,不管能不能拿下来,到最后都讨不到好处。我们要的是切切实实的利益,而不是虚幻的好处。到现在为止,日耳曼人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这是摆明了要我们当先锋,哼哼,我们偏不,先看看日耳曼人那边打到什么程度,再做决断不迟。”

法云纳语气严肃,贵族们也不敢再闹腾,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是蠢货,听法云纳一番说教,便明白了其中猫腻。正如法云纳说的那样,洛泰尔时刻关注着叶琳堡一带,想着丹麦人能从叶琳堡南下,直逼罗格达丘陵。可是等了两天,也就泄气了,法云纳明显是看穿了其中意图,于叶琳堡附近按兵不动,甚至连佯攻罗格达丘陵的意思都没有。法云纳那边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洛泰尔也没法死等下去。此时日耳曼豪杰重聚帐中,洛泰尔居中,拜思尔、柏腾恩等人纷纷坐在两侧,一个月前拜思尔和柏腾恩杀个你死我活,现在却坐在一起成了盟友。

“丹麦人于叶琳堡附近按兵不动,我们没法再等了,拜思尔阁下,目前我神圣帝国最强大的骑兵当属蓝盾骑士团,所以明日还是由你领兵打头阵,从南边绕过去,沿着苏兹达尔河之流进攻驻扎在五十里外的敌军营地。格列高列教皇也派出了教会最强大的红袍骑士团参战,还望拜思尔阁下能一举突破苏兹达尔河,为我军东进基辅城扫清道路”洛泰尔目光望向拜思尔,只见拜思尔脸色变了变。拜思尔心里已经骂翻了天,他可不想打头阵的,伯约骑士团强横是不假,可跟东方人硬拼,依旧有些不值得。之前的东征,已经打出心理阴影了,帝国最强大的圣十字骑士团以及蓝盾骑士团全部被打成半残。可拜思尔又拒绝不得,洛泰尔已经把红袍骑士团派出来了,要是还拒绝,就不是给不给洛泰尔面子的问题了,而是对教皇的不尊重。红袍骑士团隶属于教廷,乃是教会直属骑士团,也是神圣罗马帝国境内唯一一支纯正的教会骑士团。

为了夺取伊斯特拉高地,教皇格列高列七世,绝对是下血本了。赵有恭于基普罗斯境内展开打击教会的行动,还篡改教义,已经成了教会的死敌,在格列高列七世眼中,这些东方人以及斯拉夫人就是一群邪教暴徒,如果不惩罚他们,教会的威望何在?所以,在听说洛泰尔要兵出伊斯特拉高地的消息后,格列高列七世毫不犹豫的答应派出红袍骑士团参战。

第二天很快到来,四千蓝盾骑兵再加上五千多名红袍奇兵合兵一处,近万精锐骑兵,浩浩荡荡的沿着苏兹达尔河支流向东奔去。在前方五十里处,便是基辅城驻军构建了临时大营,此时临时大营里一片忙碌景象,参谋人员聚集在帅帐内,议论着眼下的情况,“杜将军,我们不能再后撤了,再往后撤可就是美苏达城,这座城非常薄弱,无法抵挡敌方大军的冲击。我们不如借着南部苏兹达尔河分支,利用强大的军阵,将敌军骑兵牵制于此。第一军营所部骑兵估计已经开始向南驰援,只要我们撑上一天,就可以将这只日耳曼骑兵拦腰截断,给以重击。”

指挥使杜隆源神情严峻,反复看着手底下的地图。目前临时大营只有一千骑兵,四千步卒,能不能挡住对方的进攻,实在是未知数,哪怕有苏兹达尔河作为天然屏障,依旧无法改变整体形势。那可是清一色的精锐骑兵,蓝盾骑士团与红袍骑士团共同出击,威势不弱于当年纵横西伯利亚的圣十字骑士团。可参谋处的意见也非常有道理,再往后退就是美苏达城,这座小城太过低矮,城墙又薄弱,根本无法作为倚仗,思虑半晌,杜隆源终于下了决定,“好,我们就在渡口展开阵型,和敌军决一死战。”

苏兹达尔河支流,名曰卡其威尔河,从南边向北过河,只有一条石桥,至于那些木板浮桥,根本无法支撑骑兵的重量。杜隆源亲自指挥,数千士兵于渡口以北组成三道防线,为了抵挡骑兵的冲击,营中所有箭矢全部抬到了渡口处。杜隆源所部如临大敌,拜思尔同样不好受,石桥宽为两丈,容纳量有限,骑兵无法集中,根本无法对对方的阵型展开致命冲击。拜思尔领兵多年,经验老道,他只是简单的验查了一番,便知道这条石桥承重量有限,根本无法支撑太多的骑兵,一次支撑几十名骑兵通过已经是极限,如果超过百人,恐怕疾驰之下,这条石桥都会被震塌。没有兵力优势,又无法集中突袭,面对东方人的箭雨,那还不成活靶子?

蓝盾骑兵没有冲上去,可是红袍骑士团却没能忍住。红袍骑士团装备精良,地位崇高,哪里将对面的步兵放在眼里,可惜,他们虽然地位崇高,有教会做后台,可经历过的战场并不多,第一批骑兵冲上石桥,便遭到了迎头痛击。箭雨纷飞下,几十名红袍骑兵纷纷落马,负责指挥的百夫长也滚落马下,被后边的战马踩死。一场无情的现实,彻底打醒了狂傲的红袍骑士们,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东方人并不好对付。

拜思尔嘴角上翘,心里一阵暗骂,这群蠢货,吃个教训也好,免得他们整日里眼高于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渡河是必须的,拜思尔绞尽脑汁,想着办法,突然间,他想起了发生在伊斯特拉高地北部的事情。骑兵下马,不就可以当步兵用么?夺取石桥,步兵要比骑兵好用多了,想到就去做,几百名骑兵翻身下马,他们本身就是重骑兵,身上穿着厚重的铠甲,配上盾牌,再加上阔剑,那就是一群重步兵。上百名重步兵重新来到石桥之上,新一轮箭雨落下,却纷纷落在地上,那些日耳曼重步兵毫发无伤。杜隆源瞪大了眼睛,心里暗自叫苦,他也是仓促应战,根本没有充足的准备,没有火油,没有石块,根本奈何不得这些笨乌龟一样的重步兵。铁甲重步兵速度缓慢,却非常有效,一点点逼近,最终越过石桥。杜隆源深知不能后撤,到了这个地步,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在骑兵面前玩后退逃跑,那不是找死么?

“盾牌上前,顶住他们,撞城木抬上来,撞死这些铁王八”杜隆源翻身下马,亲自担当战阵指挥官,撞城木抬上来,果然起到了显著的效果,这些笨重的重步兵太不灵活了,被重重的撞上一下,虽然不至于撞死,但也是撞得五脏六腑移了位。不过这点时间内,靠着几百名重步兵抵挡,那些日耳曼骑兵们已经越过石桥,箭雨纷飞下,虽然给日耳曼人造成沉重的打击,但根本挡不住他们进攻的步伐。

杜隆源知道此战凶险,但必须坚持下去,现在拼的就是毅力。双方其实都有所倚仗,身后都有援兵。日耳曼骑兵虽然过了石桥,但由于北端面积有限,施展不开,骑兵的兵力优势以及速度优势也发挥不出来,短时间内想要打垮杜隆源的兵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就看谁的援兵先到了,哪方援兵先到,就能立刻扭转战局,打破战场上的平衡。此战十分残酷,几千定国军士兵坚守桥头阵地,将日耳曼骑兵限制在很小的范围内,一个死了后边的立刻补上,总之绝对不后退。面对骑兵,就是要限制对方的活动空间,空间越小,骑兵能发挥出来的威力就越小。盾牌阵向前挤压,长枪手紧跟,“刺....刺....刺....”

河水翻涌,早已被鲜血染红,石桥失去了原来的颜色,覆盖上一层落寞的凄凉。拜思尔越来越焦急,看到无法突破前沿阵地,当即喝骂起来,“弓矢准备,朝后方抛射,集中攻击左翼,先把对方的盾牌阵打开一道缺口。快,重甲士兵顶在前边,一定要打开一道口子。”

拜思尔吃的教训太多了,别看现在占据了优势,但这种优势非常微妙,一旦对方的援兵先到,过河的骑兵就会被拦腰截断,后路被阻。面对东方人,一点小觑之心都不能有,之前不少人都小瞧过东方人,结果全都遭了秧。当年东征惨败,也全都是因为上了东方人的恶当。

拜思尔的决定没有错,哪怕付出一定代价,也要迅速取得突破,骑兵被限制在石桥附近,威力大打折扣,随时都面临着风险。随着拜思尔的怒吼,重甲士兵配合着弓矢开始对左翼发起猛烈地冲击,许多日耳曼人直接从马上跳入人群中,以命搏命的打法,削弱定国军前方盾牌阵。在这种疯狂的厮杀下,定国军左翼阵型终于被撕开一道口子,杜隆源率兵紧急驰援,依旧没能堵住这道口子,就像决堤的大坝,口子越来越大,日耳曼人潮水般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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