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玉玄之忆
战，莫名仗剑与守护神陆吾交锋。
伏魔塔前，刀光剑影肆虐，心魔梦魔静静看着袖手旁观。
枪如龙，紫电惊雷映射寒芒；剑如虹，雪雨青霜激荡肝肠。
莫名倚剑逼近陆吾，一把抓住长枪，却瞬间感觉一阵灼烧，这才见着枪身闪烁着紫色雷电。
暗叫不好，赶紧放开。陆吾趁这瞬间，一枪挺去。
莫名侧身，枪头锐利从胸膛划过，将那身黑色斗篷撕裂，在胸膛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莫名隔过剑，推开金枪，索性撕下斗篷，露出一身发达肌肉。青筋暴力，清晰可见，执剑的手瞬间力道无穷。
一剑劈来，陆吾却突然消失不见。
莫名冲着四周大喝道：“有本事就别躲！出来堂堂正正一较高下！”
除却风声，没有其他声响应他。
望着太极双鱼形状的塔门，莫名提剑直奔去，剑气潇潇。以魔力灌注于剑身，一道剑气化作黑龙撞向塔门。
眼见就要撞上，这个瞬间，突然一道金光泛起，屏障结出，将黑龙反弹回来，张牙舞爪冲向莫名。
那屏障之后，陆吾现身，施法。万道惊雷汇集，瞬间将此地染成紫黑。
高悬于空的长枪，掉过枪头对准莫名。
莫名正急于应付自己的黑龙，未曾注意上空的异变。
反倒是心魔和梦魔见得真真切切，梦魔喝道：“殿下！上面！”
莫名抽身瞧了一眼，心中暗恨：“居然利用我的招数拖住我，进而释放大招！聪明！”
嘴角泛过一笑，莫名抽身消失不见。
陆吾一惊，冲着不知身在何处的莫名喝道：“吾小看了你！魔行术与神行术一个道理，吾早该料到。不过只要你现身，吾的万雷天引必让你粉身碎骨。”
“休要说大话！”
莫名现身，骑在黑龙背上，掉头冲向半空的长枪，从龙背上一跃，抽身离开。
黑龙就这么撞上长枪，霎时两道光芒夺目，让人睁不开眼。
“接招！”
陆吾施法，长枪消失无踪。
莫名横过剑，站在地上，正面对着陆吾，见陆吾毫无防备，心想正是天赐良机：“居然敢门户大开！太小看我了！”
执剑，横扫，魔力凝聚却没有按照他料想的那样，本应该出现剑气才对。
突然四周现出四道黄金色的柱子，将莫名困在中央。
警觉，扫视这些柱子，突然“嗞嗞”声响，雷光乱窜。
“这是！雷笼！”莫名并不惊讶，反倒是一笑，“姐夫的专有招式，没想到会再次见到。可惜你明明不是陆吾！你以为这就能困住我？魔神降世！”
全身魔气狂涌，化出魔神容貌，骨架初成，两只粗壮的魔手握住柱子，用力，一把挣脱。再将柱子倒握在手，像扔长矛那般，稳稳迅猛掷去。
风声呼呼，陆吾突然伸手，单凭一只手将柱子拦下，但见金光一闪，柱子化为火云金枪重新回到手中。
举枪，陆吾冷冷喝道：“若你执意要闯伏魔塔，吾只能为了守护使命将你诛杀！”
“即便是死，我也要闯一番！不必留情！”
“你自找的！休要怨吾！”
合掌，全身被金光围住，散发出纯洁圣光。
“天神姿态！开明！”
突然金光散去，一头怪兽现身。九头虎身，巍峨如小山。
相比之下，莫名的鬼神降临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这就是你的真身？”
莫名加速魔力汇聚的速度，骨肉完成，组合成了四只臂膀的三眼鬼神。
“天眼！破！”鬼神第三只眼张开，射出一道黑气从地上划过，飞快毕竟陆吾。
黑气所过，地上被烧成炭黑。
九头动，张嘴，射出九道金光，一道将黑气封住，另外八道冲着鬼神身上胡乱刺去。
其中一道刺中了鬼神的天眼，莫名被迫关闭天眼。却因天眼被伤，导致自己的眼睛有些刺痛，渐渐眯上眼见不真实。
“你输了！”
陆吾收手，散去幻神，身上的火云战甲退去，换做一身白袍，纯白无暇。
莫名鬼神消失，魔气一点点散去，捂着眼睛酸痛无比，却仍不甘心，喝道：“我没输！我怎么可能输！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闯伏魔塔！”
“何必如此，吾似乎见过你。与你这番打斗让吾想起某些朦胧往事，却又见不真实。”
“失忆？不过是你的借口！当初答应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姐姐，可到头来弄得下落不明！这就是你的承诺？天神陆吾！我的姐夫！你就是这样骗我！”
陆吾停下脚步，有些发呆，仰头望着白云滚滚看不透彻。
心魔和梦魔赶紧借此机会扶起殿下，谁知却被莫名一把推开。
莫名脾气有些大，发火喝道：“滚！”
往事袭来，脑海中泛起姐姐玉姬的容颜。这世上最好最亲最美的姐姐。
想到了那天最后一面：
千多年前，神魔之战，涿鹿之野。
魔军大营内，烛火闪烁。
看去年方二十的玉姬抱着**岁的玉玄，哼着小曲哄他入睡。
父亲玉尊常年征战在外。母亲莫玲本是凡人，因为倾心玉尊，私离人间随他入了魔界，怎奈魔界险恶，凡人之体经受不住，终于在生下玉玄后与世长辞。
故此玉姬对玉玄而言，既是姐姐也多了一分慈母的光辉。
玉玄渐渐闭上眼静静睡去，玉姬将他轻轻放在榻上小心盖好被子。
神魔之战正在进行，只因为夜晚，双方都收兵不战。也只能在夜晚才能听到虫鸣，才能感到一丝平和。
白天总是血泪交融，无论神魔双方，每天都有不少族人丧命。玉姬身为疗伤者，总是在后方尽心尽力。可即便如此依旧是回天乏术，许多同胞死在后方疗伤处，本是救命之所却是魂断之地。
玉玄跟在姐姐身边也看了不少生离死别，曾问姐姐：“为什么他们要死？”
“因为神魔正在打仗，战争必然伴随死亡。”
“为什么神魔要打仗？”
玉姬只是沉沉叹着气，愁眉苦脸模着弟弟的头：“姐姐也不知道，明明都是人为什么要分为神魔征战不休？姐姐也很想让战争停止，只可惜没那个能力。玉玄以后一定要拥有力量才能结束这毫无意义的战争。”
“我一定会结束战争，让姐姐重新笑起来！”
“姐姐等着那一天！”
…
突然她流泪，看着弟弟熟睡的小脸蛋，心底有些舍不得。颤巍巍伸手摸了摸稚嫩的脸蛋。
轻声说道：“对不起，姐姐不能再陪你。”
随后，弯下身子，在他额头留下深情一吻。
起身，卷过袖子轻轻擦干泪，小心将灯吹灭，帐篷内瞬间暗了下来。
玉姬放下帐帘，走出帐篷外。正好碰上守夜的魔族兵士。
兵士机械地问声好，玉姬只得挤出笑容算是回礼。好不容易等那些兵士走光，这才缓缓往东南边走去，那是一处没有光亮的地方，黑漆漆一片。
黑暗中，突然一只手伸过来，一把将她拉入黑暗中。
“你真的决定好了？”却是个男子的声音。
玉姬犹豫，眉峰微矗，望着弟弟所在的帐篷，有些舍不得放不下。忽而心一狠，伴着心痛，她低声哭道：“虽然对不住弟弟，可只要我们能结束这场战争，一切都值了。”
“不用再去看看你弟弟？这一走只怕再无相见之日。临阵脱逃，你我都会被列为罪犯，从此注定要躲躲藏藏。真的有这般觉悟？”
“陆郎！不要小看女子的决心！”
男子正是陆吾，陆吾笑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希望你再慎重考虑，一旦选择和我私奔，这一切都将成为梦幻泡影，只能存在于回忆中。”
“我明白！”
“那就走吧！我用传送阵送你，闭上眼睛！”
玉姬闭目，眼角划过一丝泪，伤心泪。那一刻，心里想着的是放心不下的弟弟，又默默祝愿了一番。
青色光阵照亮黑暗，泛出点点悲凉。
突然，她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了弟弟的呼唤，熟悉的呼叫着：“姐姐！姐姐！”
带着一分焦虑，那是遍寻不到姐姐的表现。
她动摇了，睁眼道：“等等。”
一把拦住施法的陆吾。
陆吾维持法术：“马上就成了，再等等。”
“不，你先停下，弟弟醒了。我不希望他见我离开，那样太残忍，我先去劝劝。”
“你…反悔了？”陆吾言语淡淡，丝毫不体会她的苦。
玉姬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没有！”
转身，毅然穿过密集的帐篷，走向熟悉的那顶。每走一步，心底便多一分自责，每行一寸，便会颤抖一分。却摇摇头，不能动摇这决心，是为了神魔两族的未来，如果这样能停下战争，就算再不能与弟弟相见，我亦心甘情愿！
果然，玉玄醒了，独自坐在帐篷口蜷缩着，哭泣着，是孩童寻不到爹娘独自面对黑暗那般。
熟悉的香味，在黑夜中散发，玉玄抬头，望着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带着久违的笑意，在黑夜中如此灿烂，是七彩的烟火绚丽夺目。
“姐姐！”
年幼的玉玄哭着，扑了过去。口中嚷嚷着：“姐姐！你不要我这个弟弟了！”
“男子汉要坚强！哪能这么傻，什么时候姐姐都会想着你！”
笑，强颜欢笑。哭，真挚痛哭。
手牵着手，玉姬重新抱起弟弟，走进帐篷，再度安慰他：“弟弟，有一个方法能停止这战争，不过姐姐要暂时离开你一段时间。你觉得姐姐该做吗？”
“我不许！姐姐不能离开我！”
年幼的玉玄，紧紧搂着姐姐，生怕放手了就再见不到。
“弟弟，你这般想太自私了，想想那么多同胞战死，也有许多弟弟见不到姐姐。只要姐姐这一去就能让他们相见，你就不能让姐姐去吗？”
“不能！姐姐不能丢下我！”
哭鼻子，鼻涕肆意，吊在嘴上。
“好啦，别哭了！再哭姐姐就不要你了！”
破涕为笑，那般天真。
重新扶他睡去，鼾声起，美梦正好。
玉姬在他耳边说了声：“傻弟弟，要坚强，即便姐姐不在身边，也要快快乐乐！”
取下右手带着的镯子，将它轻轻放在他枕头边：“这是娘留下的，姐姐将它留给你，权当做个念想。”
转身离去，再没有半分犹豫，径直出了帐篷。
玉玄睁眼，哭，握着镯子，埋怨，起身…
黑暗角落，陆吾苦苦等候，终于见到玉姬前来，问道：“办完了？”
点头，抹去泪痕。
施法，传送阵起，淡淡的青色泛起。
“有光！姐姐！姐姐！”玉玄惊，大吼着。
魔军兵士听到“光”立马警觉，往那黑暗角落奔来，众兵士靠近。
“不好，这样下去会被接近，只怕无法用传送阵了！玉姬，请原谅我对你同胞下手！”
施法，金光闪现，一身火云战甲，手提金枪。
“神族！快来人！有神族混进来了！”
魔军大营里，众兵士似发狂一般，赶紧携着兵器冲了过来。
挺枪欲刺，眼见一触即发。
突然，玉姬挡在陆吾和同胞中间，喝道：“都住手！”
那些同胞不理解，问道：“玉姬大人，您这是要？”
“我要离开这里，你回去告诉魔王大人。我将魔界秘宝盗走，若不回师魔界只怕魔界难保！”
魔界秘宝，传说中魔力的根源，没了它魔族就会丧失魔气无法在魔界生存。
“您要背叛我们！交出秘宝！否则休想离开。”
大人们的争斗，玉玄不懂，只是小孩子的眼光，傻傻看着。却突然见到某个兵士将武器对准了姐姐。
他心慌，一双小脚急急忙忙往前跑去，挡在了姐姐跟前，展开稚嫩的胸膛。
“玉玄大人，你这是要干啥？你的姐姐背叛了我们！赶紧让开！”某兵士粗鲁喝道。
他不信，问着一向温柔的姐姐：“姐姐，你没有背叛魔界，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
急切渴望答案，一双小眼盯着姐姐。
玉姬狠心：“相信姐姐，我没有背叛魔界！更不会背叛弟弟！让开！”
谁知陆吾却一把抱过玉玄，枪头正对着他的小脑袋。
玉姬惊讶，心底担心万分骂道：“你要作何？”
陆吾低声道：“我不会伤害他，你放心。”
随即冲着兵士喝道：“这是你们的大将军玉尊的后人，如果不想你们尊敬的大将军绝后就给我让开！”
“这…”兵士们拿不定主意。
“就是现在，走！”
陆吾拉着玉姬，施法神行，一闪跳出包围圈，赶紧往大营外逃去。
营门，停下。
“安全了！”
陆吾放下玉玄。
玉姬赶紧一把抱住受惊的弟弟，安慰道：“别怕，他是你的姐夫，姐姐的爱人。”
“姐姐的爱人？你喜欢神？姐姐！爹说了神魔是不能在一起的！”他急了，又哭了起来。
“来不及了！傻弟弟，好好待在魔界，好好陪在爹身边…”
魔军渐渐赶来，远处阵阵兵甲声。
“走！玉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玉玄突然问道：“那个…姐夫？你会好好保护姐姐吗？”
陆吾一笑，拍着他的肩膀：“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姐姐一辈子！”
追兵赶来，陆吾施法：“雷笼！”
偌大的柱子将魔兵阻拦在外。
玉玄震惊，再度转过头来，却已不见姐姐踪影。
黑夜中，只剩下他独自哭着：“姐姐！”
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玉玄冲着陆吾喝道：“你这个骗子！说好的保护！我饶不了你！”
“鬼神降临！”
三头六臂重现鬼神模样，却因为强行催动，以致体内翻江倒海，每动一次便会痛一分，如万只蚂蚁撕咬那般。
莫名伸手，鬼神亦跟着伸手，幻化出两柄巨斧，手执巨斧，跑动！鬼神跟着跑动起来，一把劈向陆吾。
陆吾却没有披挂战甲，依旧身着白袍。就这么一挥袖，身上结出一道金色屏障保护着自身。
“你还不懂？这就是吾和你的差距！在这玄黄殿上灵力汇集，吾只需引灵入体，便可防御你的任何进攻。放弃罢！吾不想杀你，总觉几分似曾相似。”
“休想！”
发狂那般，疯狂挥着巨斧朝陆吾砍去，却只是以卵击石，毫无效果。只是发泄着心中不满，拼尽力乱舞。
全身酸痛，体内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嘴角突然冒出血丝，随后一口血喷了出来。鬼神闪烁，似要结束。
不甘心，双眼泛着血红，最后，两只手合力举着巨斧劈下去。
陆吾见他还不死心，催动玄黄殿汇集的灵力，双手分开，往上一撑。一下子，屏障大盛，将鬼神推到。
就这么，玉玄失去平衡，后仰着身子，坠向地上。身上的鬼神化作点点黑气消失。
最终，重重摔在地上，七窍流血，仰望着白云飘渺，现出姐姐的容颜，他伸手冲着近在眼前的脸，拼尽全力摸去，却只是镜花水月。
“姐姐！”
挣扎，想起身，却已经无力，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心魔和梦魔赶紧扶起殿下。
突然，远处天空，三道剑影袭来，却是释离玉、云璃、燕孤云和苏昕四人御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