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地狱与天堂
“你!”听到这话,君剑仁脸色大变,那颗丑陋的黑毛痣更是狠狠抖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这种时候,君无恨居然还敢这样嘲讽他,要知道,现在自己想要他的命,不过是一根小指头的事。
“君剑仁,还墨迹什么,快点行刑!”
不过,就在君剑仁想破口大骂时候,一旁一个老者面色不耐地说道,而周围围观许久的君氏弟子,不少也是开始起哄,甚至有些吹起了口哨声,人性的卑劣,在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是!”老者发话,君剑仁不敢违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高高扬起了手中的长鞭。
这是君氏宗族专门用来惩罚族中弟子的刑鞭,直径虽只有一厘米,但上面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尖刺,一鞭下去,即刻遍体鳞伤。
而这时,君无恨也是仰起了头,他眼中没有害怕或愤怒,而是期待。
按照老道长的话,他要修炼涅槃神纹,就是要挨打,忍受痛苦,那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去验证。
君无恨不怕痛苦,他只怕毫无价值地承受痛苦。
“小杂种,当年你父亲鞭打我父亲五十下,今日我加倍偿还!”君剑仁脸上满是变态的喜意。
“废话真多,快点!”君无恨皱眉喝道,而后赶紧低下头。
君剑仁脸色再变,但很快又化作狰狞笑容,手狠狠挥落。
啪!
锥心的疼痛,君无恨的胸膛,立刻出现了一道深深血痕,鲜血滴落间,引起了一些围观女弟子的尖叫,当然,也有不少叫好的声音。
不过,君无恨可没空理这些,他目光一直死死盯着自己的胸膛,在那里,几十簇火焰纹身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可能?难道那老混蛋骗我?”君无恨心凉了半截。
啪啪啪!!
又是三道鞭落,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君无恨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现在的他,命纹被剥夺,武学被废,若是这涅槃神纹是假的话,那么就是真正的再无修炼可能,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我不能成为废物,一定有用的,那老道长明明会仙法的!”君无恨不断地安慰着自己。
啪啪啪……
辽阔的院落之中,鞭打声不息,而与之响起的,是一阵阵尖叫与欢呼声。
君剑仁手握刑鞭,用尽最大的力量不断挥落,脸上满是狰狞的笑容,甚至口中还不断喷出“小杂种”“去死”的字眼,而刑鞭落处,是一具早已被鲜血染透,低垂着头的躯体。
围观的人群中,开始出现了少许骚乱。
“他怎么一动不动,不会是死了吧?”某个胆小的女弟子小声问道。
“唉,曾经旁系的希望,家族不可多得的天才,竟然落得如此地步。”旁边的男弟子兔死狐悲地叹道。
“那君剑仁下手也太重了,分明是往死里打的,这明显是在报复。”
“嘘,你找死啊,说这么大声,他父亲现在可是家族的长老,要是被听到了,小心扒了你的皮。”
周围低声的窃窃私语,都被尖锐的鞭打声所掩盖,当然,也没有人能听得到,从那被鲜血染透身躯中传来的微弱声音。
“六十五、六十六……七十三……”
君无恨一直没有放弃,他紧紧咬着牙齿,鲜血从口中冒出来却丝毫不觉。
“八十九、九十……九十一……”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了,不仅是因为疼痛,更是因为害怕。
“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
君无恨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痛苦开始在吞噬他的意识与意志。
啪!
九十九!
天晕地转,整个世界似乎都要崩塌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做一个废物。”虚弱的呢喃声中,有着无尽的悲切。
啪!
第一百鞭,最后一鞭,狠狠落在君无恨身上,人群中也是哗的一声,有些人如释重负,有些人似乎看得意犹未尽。
还是没有动静!
君无恨已经彻底绝望,疲惫与疼痛彻底吞噬了他的意志,他在缓缓地闭着眼睛。
废物……废物,我居然成了废物,君无恨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最后却化为了苦涩。
但是,就在他眼睛要彻底闭上时候,身体却是猛地一颤,而后双目霍然大睁,死死盯着胸膛处,因为就在刚才,君无恨分明看到那几十簇火焰的第一朵,微微颤动了一下,就犹如欲将绽放的花蕾。
虽然只是微微一颤,但在君无恨心中,却犹如平地惊雷,在火焰颤动后,一股极为温暖柔和的力量顿时蔓延过他全身,滋润受损的肌肉与经脉。
“这是灵气?我居然又能修炼了?”
君无恨心头不断呐喊,由绝望到狂喜,最后终于忍受不住,化作了一阵仰天狂笑。
君无恨这一笑,可把眼前的君剑仁吓了一跳,而周围人群中,也是响起一片尖叫。
“疯了,疯了,他疯了!”
人群中出现了一些骚动,君无恨满脸带血,身上全都是错综交叉的血痕,甚至连狂笑的嘴中,都是喷出了血沫,面容显得格外狰狞,就犹如从地狱出来的魔鬼一般。
“小杂种,你再笑!”
君剑仁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再次扬鞭,就要挥下。
“鞭刑已结束!”刑鞭被一双干枯的手握住,老者看了君无恨一眼,随后朗声说道,“今日鞭刑结束,大家都散了,该修炼的都去修炼,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老者显然地位不低,听到他这话,场中立刻安静了很多,而不少人也是陆续退下。
“至于你,虽然鞭刑结束,但按照族规,需绑在石柱示众三天。”老者看着君无恨面无表情说道。
君无恨没有说话,他也停止了大笑,只是用染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君剑仁!
事实证明,那老道长并没有骗自己,那涅槃神纹真的能修炼,虽然修炼的方法很痛苦,但是君无恨并不在乎。
只要能修炼,他就坚信,终有一天他会将眼前这个狗杂种踩在地上,今日的痛苦,往后必十倍百倍偿还!
“好了,君剑仁,你也退下吧。”感觉到君无恨眼中的无尽杀意,老者皱了皱眉,对一旁依旧蠢蠢欲动的君剑仁说道。
君剑仁脸上满是不甘,他不相信,眼前这个小杂种竟然还能活下来,要知道,他现在可是七转武士了,一百鞭下来,别说是废物,就算是七八转武士,也绝对挨不过!
而且,更让君剑仁不爽的是,这小杂种就像一条毒蛇一样,盯着他心底有些发毛。
明明是个废物,怎么自己感觉到了不安?
“废物始终是废物,活着也好,以后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君剑仁强压住心头寒意,扔下鞭子,就要转身离开。
“狗杂种!”
君剑仁刚转身,背后就传来了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他回头一看,顿时心底一颤,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蹿升到头皮。
此刻的君无恨,长发披散,脸上满是鲜血,但是却用血目死死盯着他,咬牙中,一句冰冷至极的话,从他沾满鲜血的口中传出—
“狗杂种,三月后,洗干净脖子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