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亡命天涯
第八章亡命天涯
经过半日行走，逐渐适应，燕初雨也站到了一个山脊上，遥望着龙门山后，密林中掩映的龙门，这个自小生长现在却不得不逃离的地方，心中又涌起莫名的酸楚。对着龙门深深一拜，转身跨过山脊，所有熟悉的人和地方，都渐渐的抛在了脑后。
燕初雨第一次渡过应水河，第一次跨过龙门山口，心里初时十分紧张，也不管东南西北，只管往深山密林里走，往人迹稀少处行。凭着《九灵神感》练就的神识，刻意避开修者或强大猛兽，在群山中捕猎寻常野兽为生。偶尔找户寻常百姓家，用猎物换取些应用之物，一时倒也自在，但是每当看到农户家升起袅袅炊烟，孩童们在场院玩耍，心里终究忍不住想起龙门，想起龙门的每个师祖，想起龙门一起玩闹的师兄弟，当然也想起现在已成为龙门弟子的欧阳芯雅。
一天，燕初雨掩身在一处密林里，回想起在龙门欢乐的岁月，心中暗自想道：不知道何时还能回去。低头又只是苦笑，身体倒是强壮了许多，丹田仍是冰冷，瞎子虽然给自己讲了许多丹方，但是材料却是难以寻找。
正暗自愁苦，突然听见两人说话，其中一人道：“竟有这样的事情？只怕是龙门万年第一遭了。”
另一人声音却有几分熟悉，答道：“是啊，我们也是奉长老之命，叛逃师门，见者立诛。初雨……燕初雨没有修炼过功法，本觉得不会太难，先前只是门内自行追查，不想劳烦金掌门的。前些天打听到他在此附近换取物品，不想追到此地也还没见踪影，此地金掌门熟络还望掌门多多协助。”
“要杀我，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没有害你们，又碍着你们谁了？”燕初雨初时并不敢相信。但是他却又分明听出其中一人正是龙门叫做乌承羽的师兄。
那乌承羽偏偏又大声继续说道：“杀了燕初雨之后，只说是旧伤复发，还望金掌门体谅。过几日玉龙王余霸会到此处，乡村集市和水上船舶都要细细盘查。”
一行人渐行渐远，燕初雨仍然心神恍惚的喃喃自语：“是真的，是真的”。毕竟龙门是自己心中最美好的地方，于他来说那里是家，那里有自己的亲人。在他心里只是觉得自己无颜面对欧阳芯雅才躲开，可和叛逃师门没半点关系，却不知道他的出走，引得整个龙族都大为紧张。
一路踉踉跄跄，来到一条江边，看着江水翻滚，直欲跳进江水中。突然心里又发狠：任谁杀我都行，偏龙门不行，你们巴望我死，我却偏活的好好的。当下转入一片竹林，砍了几颗竹子，做了个小小的竹筏，躺在竹筏上顺水而下。看着头顶上片片云彩飞速飘过，燕初雨满身湿透，脸上河水和泪水早就混成一片。
少年只是乘着竹筏，顺水漂流，也顾不得行到哪里。也知道水里安全些，再不上岸，以竹筏为家，小小的竹筏也逐渐变成丈余宽，只在夜间和泊船渔夫换取所需之物。不知不觉间，在这江水中已经飘荡了几个春秋。
一天，少年如同往日一样任竹筏在宽阔的江面上顺水漂流，双脚探入水中划开静静的水面，心里又自然想起师门天图山下那条应水河。自己早就不知道龙门在哪里了，心里苦笑一下：不知道由此朔江而上，能不能到龙门。
突然间心生警觉，燕初雨翻身到竹筏中间，望着前方数百米的地方，抓起所有鱼肉，扔向离岸远的一侧。前方相隔百米的两块水面渐渐隆起，猛然间水花四溅，露出两个巨大的水蟒脑袋。看到此，少年心中亦喜亦忧，喜的是不知何时已经出了龙门的范围，龙门范围内玉龙王余霸专门对付那些猛兽的，早被他清理的干净。忧的却是两头水蟒自己实在无力应付，江水宽阔，靠岸又已经来不及。
两条水蟒速度都是极快，转眼间到四五百米远，其中一头奔向燕初雨扔出的鱼肉，另一头却朝向竹筏扑来。看着那冲过来的水蟒，少年手握长篙，又哑然失笑。原来是一只百余米的双头水蟒，两个脑袋都想先抢着食物，速度虽快，却又被相互拉扯。眼看左边那脑袋快到鱼肉前了，少年手中长篙狠狠向右边这颗脑袋抽去，右边这颗脑袋闪避开来，被左边脑袋带的离竹筏稍远了，这一篙却让右边这颗脑袋发怒，又奋力一扑，近了少年几分。燕初雨又是一篙打去，如此来回几个回合，渐渐气力有所不济。左边脑袋也终于一口吞掉鱼肉，掉头往竹筏逼近。
少年心中暗道：“终于来了么。”右边这个脑袋一口咬住竹筏，一摇头，一下子把竹筏咬的散列开来，少年也应声落入水中。似乎怕左边那脑袋抢了食物，对少年的竹篙也不再闪避，扑近身前一口咬住了少年的腿。燕初雨此刻心中倒毫无惧意，与他来说本就是苟活于世，虽然被咬住了腿，倒也不慌张，此刻倒想热闹的打一架死去。抽出身后短刀，反握在手里，右边那脑袋一松口准备进食，燕初雨一脚踢在那水蟒嘴边，倒在水中滑行了几米。右边脑袋吃痛一缩，左边脑袋却更逼的近了。少年此刻全身酸软，又是在水中，哪里提的起一点力气，被左边那颗脑袋一口咬住了一条胳膊。水蟒的两颗脑袋都高高露出水面，只中间连接处潜在水中。见左边的脑袋咬着少年胳膊，右边的似是极为不满，使劲往左脑袋撞去，左脑袋一个不防，咬着少年拍落到水面。然后也鼓足了力气，狠狠甩头往右脑撞去，眼看撞到一起，燕初雨手中短刀刺向那左边脑袋下颌，那脑袋吃痛一松口，把燕初雨抛出老远。
“多谢送你爷爷一程。”少年心中得意叫道。话音刚落，就掉落岸上，强忍着疼痛勉强睁开眼，却又吐了一口血，低头看了看身下遍布的拳头大的鹅卵石忍不住加了一句：“你爷爷的。”
瘸着腿挣扎着一步步爬到一个山顶，突然间又是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浇灌着大地。燕初雨呆呆站在雨中，似乎毫无知觉。直直的盯着远方，心里突然对那曾近憎恨无比的龙门，充满了无限的思念。“还能回去吗？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吗？”少年喃喃自语。
雷声渐渐停了，大雨却下的更猛烈，被风吹打到身上，疼的难忍。忽然脚下一疼，燕初雨大怒：“你还来？”顺手一抓，却抓起一只一尺来长的紫晶豹子，拔出腰间短刀，高高举起“还有谁，还有谁想我死的，都来吧，一次拿走，都给你们。”
突然亮如白昼，闪电中心里酸楚无比的少年迎着风雨左手抓着幼豹，右手持短刀指着天空，紧接着一个炸雷，劈中了身后的一颗大树。“哈哈哈……你打偏啦，瞎了狗眼的东西”燕初雨突然又得意的大笑。低头对那紫晶豹子喝道：“想喝血还是吃肉？”说罢在胳膊上一刀划下，顿时鲜血如注，少年却毫不在意，直直的看着那幼豹。那幼豹眼中露出畏惧之色，缩了缩脑袋，对着少年的脸，隔空伸了伸舌头。
一路耗完了体力的少年脚下一滑，终于站立不住，跌倒在地上，短刀也掉落一旁，虚弱的身体再也爬不起来，索性躺倒在地上对那幼豹说：“还是你自己选吧。”那幼豹舔了舔胳膊的血，然后拱身钻进少年怀里。“也罢也罢，咱俩一样，你不嫌弃我脏，我自然也不嫌弃你脏。”说完把那冷的瑟瑟发抖幼豹掩在怀里，就在风雨中睡去。
朦胧中，似乎听见一个少女清脆的笑声：“道长，你猜我捡到个什么？”
“死人。”一个男子声音淡淡答道。
接着浑身又是一阵疼痛，少年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