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似是故人來
第十五章似是故人來
燕初雨见落水的众人并不回答他，心中也不生气，终于见到比自己当初更凄惨的，倒是有几分得意，喜不自胜的看了看暖玉。暖玉看了看水中众人，觉得这场打斗着实荒唐，摇了摇头似是不信，自己本准备暗中帮忙的呢，没想到这几位败得倒是极为干脆。其实落水的众人心里何尝不觉得冤屈呢，明明知道这小子本事不过如此，偏偏稀里糊涂的被打落水中，众人一个个游到那房屋下，终于爬出水中也只顾得上喘气了。
“败兴之至，走吧，小师妹。”燕初雨心里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有充分的估量的，怕时间久了惊动欧阳严，如果被认出来了虽然未必会按龙门命令杀了自己，自己也难免尴尬，认不出来只怕难免皮肉之苦，说不得真把自己剁了填到湖底养鱼喂虾也未尝没有可能，自然想早点逃之夭夭。
刚掠上岸，燕初雨脸色微变，暗暗叫道：还是来了。
欧阳严家里的花园内，一个美貌女子，懒懒的斜靠在一个秋千上，正是欧阳芯雅。欧阳芯雅伸着手掌随着秋千的摇摆，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旁边石桌上的白兔：“小白，你天天这么吃，瞧你快肥成什么样了，你还有用吗？”小白嘴里不停咀嚼，索性转过身侧对着那欧阳芯雅。“你家主人到底是死是活这么多年也不见个音讯，八成是不要你了。”欧阳芯雅不知道是在说着小白还是说着自己，心里莫名的一阵酸楚。
当年自己如期到了龙门，掌门都没拜见就直奔后山，却被瞎子伯伯告知初雨小师弟几天前偷偷跑了。知道缘由后心里更加痛惜，似乎是自己害了这个小师弟，随后被陶长老如约收到门下做了弟子，但凡有人来龙门，总是忍不住赶去打听是不是有小师弟的消息，特别从龙门下令追杀开始，听到哪里有小师弟的消息就整日里担惊受怕，害怕真的有一天别人拿着小师弟的脑袋来请赏。龙门的信使也往往被她半路截住千方百计的打听了才放过。每次信使禀报后看到师父焦灼不安失望的样子，欧阳芯雅心中就又暗自高兴：看来小师弟终于逃脱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像以前追的紧，想必小师弟已经没事了，自己还总盼着突然有一天小师弟能平平安安回来龙门，父亲一直推脱自己的婚事，自己自然明白父亲贪图的是什么，不过也正好遂了自己的心愿。“只是、不过、哪怕有一点消息也好啊。”欧阳芯雅终于忍不住闭上眼睛，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水。
忽然一阵慌乱的脚步走进花园，欧阳芯雅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母亲，什么事情？”
“你也去看看，你弟弟被人打到湖里了。”欧阳芯雅的母亲实在心疼儿子，这个女儿现在是这山庄里最厉害的，当然先来找着她出面了，何况她身后是龙门。
“他不欺负别人就好了，谁还招惹他。”欧阳芯雅仍旧懒懒答道。
“女儿大了真是一点不中留，”欧阳芯雅的母亲见女儿无动于衷，忍不住抱怨“还是叫你爹去。”
欧阳芯雅看到母亲愤愤的转身走了，抱起小白道：“他要是有这样的母亲护着，只怕，只怕也不用在外受苦了。”说完脸上先是黯然，接着又飞起一朵红晕。
“女儿大了不中留我们就回龙门去。”欧阳芯雅对着小白道。这个家里也就是自己母亲敢数落自己，父亲对自己多少有愧疚，可从不不会呵斥自己。
到底什么人在这里打斗呢？欧阳芯雅心里有一点点的好奇。
燕初雨知道现在没办法逃了，也不着急，拿出一面玉牒，低声交代了暖玉几句，就只静静等着。
“师兄，岳丈大人一起打么？”暖玉见师兄胸有成竹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燕初雨苦笑：“我来应付好了。”
燕初雨知道初次见欧阳严的时候，自己刚灌醉了一只壁虎，对自己印象实在不佳，这是第二次见，又打了他宝贝儿子，倘若被认出来了不知道怎么才能解了他心中恶气呢。
只见十几个人怒气冲冲骑着高头大马奔来，当前一人正是欧阳严，旁边一位却全身湿透，正对着燕初雨二人指指点点，自然是第一个下水的好汉逃回去报信的了。
还有二十几米的时候，燕初雨突然放出一阵威压，狂奔的马群突然驻足不前，转身往回跑去。欧阳严等人惊疑不定，连忙从马上跃下，率众人掠到燕初雨二人跟前，见这青年身材颀长不惊不怒的站在那里，忍不住喝道：“大胆……。”
刚说出两个字，被燕初雨打断：“欧阳前辈，欧阳家历数代在此经营，至你手中始成气候发扬光大，欧阳小姐更被龙门收为弟子。都是为什么我想你心中明白，如果龙门知道你纵子如此横行，不知道你欧阳家还能兴旺到几时。”
欧阳严见自己并不认识的这个年青人，刚才惊退了自己坐骑，又称自己为前辈，接着又是一番吹捧，似乎自己的底细对方都清清楚楚，对方底细自己却一点也猜不到。欧阳严所自豪的当然是欧阳家在自己手里才声名大振，当下也不便马上发作，转身喝道：“去看看执儿伤的要紧不要紧。”
欧阳严说完见身后人少了，又施礼问道：“不知两位仙师尊姓大名，师承何人。”欧阳严心中也暗自揣测，莫不是龙门哪位长老的弟子？自己风光无限，仰仗的都是龙门，得罪了哪位长老的弟子就不好交代，是以驱开众人，好打听一番。
燕初雨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见他没认出自己，做事倒是有几分机警，心里也坦然了许多，又故作高深倒背双手悠闲的走了几步：“我和师妹今日只是路过此地，在此暂作休息，并非无事生非之人，令公子只是皮肉受些苦，却正好教你少了一场祸事。我素来敬仰欧阳前辈，家师也曾提及欧阳前辈为人方正端庄，我二人自然不会在此无理取闹，更何况如果被师父知道，还不知道要受何等刑罚。”燕初雨发现了欧阳严的弱点，自然放心大胆虚虚实实的再斥责一下吹捧一下。
欧阳芯雅抱着小白想着是不是该回龙门，突然小白挣脱她的怀抱，站在石桌上，警惕的四处张望，突然感觉到什么似的，拔腿冲出花园，又跑回来对着欧阳芯雅叫唤不止。欧阳芯雅也惊奇不已：“小白，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小白仍旧不停来回跑，看着欧阳芯雅。
欧阳芯雅突然站起身：“难道……难道是他？”心中似乎不敢相信，跟着小白冲出了花园。
燕初雨此时正侃侃而谈：“师父不愿提及名讳，我等做弟子的自然遵从，至于我二人，你问马上到来之人就行了。师妹，我们走，欧阳前辈，后会有期。”说完对着先前骑来的几匹马又发出一道威压，那七匹马顿时萎顿在地。
二人骑上马，仓皇而逃。欧阳严现在自然也不敢轻易拦截他，何况言语中对自己倒是毕恭毕敬。听他说问马上到来之人，欧阳严也不多猜测了，自然望向山庄方向，一道白影闪过，只见女儿和小白正飞掠而至。欧阳严心里微微踏实，既然女儿认识，自然多半是龙门弟子，也不算放跑了仇人。
“爹，人呢？是他吗？”欧阳芯雅见父亲一人站在那里等着自己，脱口问道。
“你说是谁？”欧阳严自然没有想到会是自己那个被追杀的未上门的女婿，早当他是死了，龙门隐藏消息罢了。
欧阳芯雅看了看一脸茫然的父亲，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马匹，自然知道是不让自己追的意思。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又不肯见我。”欧阳芯雅自言自语到，终于再忍不住，泪水滚滚而出。
“大小姐，这是刚才两位客人留给你的。”那掌柜的见欧阳芯雅呆望着远处独自落泪，不敢大声叫，又怕耽误了事情，只好低声叫了几次，欧阳芯雅终于反应过来，接过掌柜的递过来的一个玉牒一粒丹药。
欧阳芯雅读过那玉牒，里面也只四句话：
往日之情，负汝甚深。
有志未竟，惭愧至今。
“吃了这么多苦，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了，也未必喜欢什么大英雄。”欧阳芯雅又自语道，一边又收起那丹药。
“女儿，那人到底是谁？”欧阳严见女儿终于气色如常了忍不住问道。
“他么？他一直都是我心里的大英雄，他就是燕初雨啊。”欧阳芯雅微笑望着燕初雨逃跑的方向答道。
“燕初雨，燕初雨，什么？这个小……他没死？”欧阳严终于从记忆中捞出了这个当年顽皮少年形象，想到刚才又被他戏耍，本忍不住破口大骂的，看了女儿的脸色终究换了句话。
“爹，姐姐，有没有帮我教训那混蛋。”欧阳严刚庆幸自己没骂出来的话，被治疗好伤势从湖边赶来的欧阳执喊了出来。
欧阳芯雅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又转身看着自己的父亲，深深鞠躬：“父亲，你也不要过于操劳，女儿不能在你身边尽孝，还望你多多保重……好自为之。”欧阳严见女儿突然施礼就暗叫不妙，听完这道别的话，又加了句警醒，一时竟也无言以对。
“去吧，去吧，我欧阳严愧对了你啊。”看着女儿消失的背影，欧阳严心情复杂无以言表。也不再理会欧阳执的叫喊，往庄内孑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