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生死一线
白江的目光扫向罗玫,见她脸上的表情比罗瑰好不了多少,而且还多了一层青色,似乎给气得不行,说明情况真的像罗瑰说的一样严重,白江心里也立即给吓得有些慌乱了,只是看两女这个样子,再看见罗天一付等待自己拿主意的表情,他就再不敢把他心里的慌张给表现出来。{d}{u}{0}{0}.{c}{c}白江强制自己不要慌乱,动作平缓地站起来,脸上还微笑了笑,什么话也不说,从三人身边挤过去,直接走出船舱,想先看一看外面的情况。
船正行在长江水道中央,船舷已快与水面相平了。两岸是丘陵,一片秋收后的景象,再给天空中已经没有多少热量的太阳一照,更显得有些苍凉空旷。船上已经没有舵把子和船工,只有自己乱动的船舵。
“罗天,他们三个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白江想了想,回身问紧跟而来的罗天,目光则镇定地扫了罗玫和罗瑰一眼。
“江哥,我没有看见他们。”罗天总是男孩子,胆子大多了,看见白江一付镇定自若的表情,听了白江的话他也不再慌乱了。
“这样说来他们已经跳水不少时间了。”
“江哥,你快想办法呀,不要问了,船就要沉了,我们不会水呀!”罗瑰给白江镇定的表情感染,总算情绪稳定了一些。
白江扫了二女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飞掌击破船面,躬身硬拔起一块一丈多长,尺多宽,约有两寸厚的木板,又仔细查看一下,试了试是不是结实,这才问罗玫:“玫姐,你们的东西都背好了吗?”罗玫点了点头,没有答话。白江看见她背上那个包袱在,也不再多问,微笑着镇定地说:“等一会儿我们下水去,抱住木板,脚要打平拍水,我保证把你们送上岸去。”
“你、你会水?罗玫有些不信地问。
“我会一点。此处江面比较宽,水不激,我还能够应付,如果他们进入下游再破船丢弃我们,我还真不敢说能够应付。好了,我们准备一下。大家抱好木板,我喊跳就跳,千万不能放手。”
罗玫三人点了点头,伸手接着白江手里的木板。白江见三人已经准备好,再不耽误时间,沉声叫了个“跳”字,当选跳出去。待进入江里,木板非但没有浮出水面,还不断向下沉。白江立刻发现不对,想一想就明白自己算错了一件事:四个人的重量太重了,木板承受不起。白江到了这个时候,心里不由苦笑,真想揍自己一顿,木板却不给他机会。白江松开手,那块木板立即浮上去,他则如石沉江底,直落下去。
罗家三姐弟浮上水面,惊魂方定,又发现白江不见了,顿时大乱。罗瑰娇呼一声:“江哥“,放开手就向水里钻,幸好罗玫一眼看见,伸出右手将她捞住,硬把她拉过来,虽然没有办法让她抱住木板,也没有放手让她沉下去。罗瑰不会水,痛心之下放了手,待灌了几口水,求生的本能让她双手乱抓,总算又在罗玫的帮助下抓住了木板。
罗玫待罗瑰抓紧木板,立即放开她,顺手在她的粉脸上左右拍了两掌,打得罗瑰口鼻流血,这才吼叫着说:“你不想活了?就是想为他殉葬,也应该上岸去,找到他的尸体,再说死的话。他不比我们少生一双手,自然能够抱住木板,现在他不见了,自然是发现木板承受不了他的重量,自己放手的。他会一些水,我们家那口井都没有淹死他,长江里又怎么会把他淹死。”
“姐,快看,江哥。”罗天适时大叫,罗玫和罗瑰寻声望去,没有看到白江的人影。“江哥在我们后面,刚才冲出水面,又沉下去了。”
“好了,他没有事了。我们一起向北岸划,快些上岸去。”
罗瑰似乎相信了罗天的话,什么也没有说,边划水边找白江,总算给她看见了一次白江,这才完全放心。
罗家姐弟费了许多功夫,总算在落水一个时辰后上了北岸。因为想找白江,也顾不上惊悸和劳累,沿江向下游寻找,没有走多远,给他们碰到一艘打鱼的小船,三姐弟再无顾忌,让船家载三人沿江寻找。如此直放百里,进入渝洲地面,也没有发现白江的人影。
船家是个五十多岁的打鱼人,长像厚道,绝对不是歹人。罗玫把找人的原因、经过告诉了船家,总算获得一个比较让三姐弟有所希望的消息。距离渝洲上游三十里有一个滩,名叫廻龙滩,凡是上游出事的船或者是人,大多会冲上廻龙滩,很少有向下游冲去的。三姐弟再不多问,立即让船家送他们去廻龙滩,而且要愈快愈好。
三人赶到廻龙滩,天已经黑了。黑暗中不便找人,只能乱叫乱喊,也没有找到白江。次日,三人又将廻龙滩找了个遍,还是不见白江的人影。船家又告诉他们,如果落水的人无法游水了,也许要三五天才能上滩,最迟不会超过半个月。罗玫听出船家话中之意,看罗瑰一脸憔悴,慌恐得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她就更不想把话给说明了。罗玫取出银子,让船家去附近小镇买一些吃的,以便他们在廻龙滩上久住,等待那个早就上岸而迟迟没有上岸的人,或者灵魂。
白江自从放开木板,直落江底,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准备将罗家庄井底旧事再照旧表演一次。他的想法确实不错,脚一着地就用力猛蹬,人就像游鱼一样冲出水面,换过气后再落下去,他就将他的处境不当一回事了。如此次数多了,他又发现手脚的妙用,抓到机会划上两手,蹬上两脚,即使不成,最多再落进水底,再冲上来,对他没有一点害处。他正在大放宽心,大玩特玩,身体突然撞在一片岩石上,巨大的冲力几乎将他撞碎,只觉得眼前一黑,他就全身无力,任凭江水抓住他在岩石上冲撞,最后又将他抛进江底去。
幸好最初一下猛撞让白江本能地抱住头,接下来的几下没有再让头给岩石碰撞,他人还算清醒。但在水里闭气的时间长了,他又无力冲上水面换气,真正的体会到水里不是他这样的人的天下。特别是长江水底,水急如矢,根本不允许任何人住足。更可怕的还是胸腹疼痛如绞,背侧和胸肋骨好像断了几根,即使有机会给他爬上岸去,他已无力上岸了。
白江发现他的情况糟糕透了,心里不由凉透,而当前最迫切的是不能换气,没有气只能喝水,不用再疗伤,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白江面对死亡,想到死亡,他就镇定下来,想在这必死之局中找出一条生路。可惜白江不想死都不行,“咕咕”几口江水从口鼻里灌进肚子,体内的疼痛更加像是刀割一样。
“我的伤太重了,再不治就没有救了。”
白江体会到他现在除了身上没有力量,不能冲出水面换气外,身上伤也十分危险,要是再不治一下,不让身体恢复一些力气,怕就真的要永沉江底了。所以,白江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几乎忘记了不能换气这个事实,立即不顾一切地调息。这样做非但没有作用,还将他一身的伤搞得更严重,那种疼痛简直达到了非人能够忍受的程度,白江要不是从小出身贫寒,受过不少苦,还真的有可能在一瞬间就崩溃了。白江强忍住体内的疼痛,还是坚持调息,没有放弃。也正因为白江没有放弃,当他真正将体内那一点点内功调动起来时,他没有注意到他不能换气的事实已经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那种几乎要将他彻底压垮的疼痛。为此,白江体内的疼痛终于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眼前一黑,他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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