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离渊
裴日美看着“铜镜”里不时游来游去的小银鱼，忍不住伸出了手，想要去抓住小鱼。
这时怪事发生了，他的手居然能穿过“铜镜”，而那小鱼倒也不惊，调皮地在他的指尖穿梭着。
他甚至能感受到水清凉地包裹着他的手时的冰凉。却没有水渗透进来。要知道，裴日美站的地方比水位还低。
后来跟上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然后虺嚣走到裴日美身后，趁他不注意，一下子把他提起来，塞进“铜镜”。一下子，他就跌进了水里。
“啊嗷嗷……”他大声惊叫，才叫完，又反应过来，准备灌水了。
可是怪事再次发生，他的声音居然像在陆地上一样，穿透过去，没有那种水含在口里讲话发出的“哈拉哈拉”的怪声。居然还能像在陆地上一样，自由呼吸。
没有那种在水里水压增大后的不适感，能说话，会呼吸，所以，经过最初的惊吓后，他马上调整好了状态，反而觉得在水里很舒服。于是学着鱼儿游过来游过去。
而另外两人不知道在“铜镜”的另一边说着什么，不一会儿，二人也穿越“铜镜“，来到了这片水域。
与裴日美游泳的姿态不同，二人没见怎么动作，也不划拨水波，仍保持着飞翔之姿，美美的向前飘移。
这才是真正的凌波仙子呢！
裴日美眼睛都瞪呆了。心里不觉有了些向往：我也可以吗？
二人那种悠游自得的样子，像极了自由自在的鱼。特别是那头发、裙袍在水里铺散开的样子，很有电影里那种唯美的画面感。
看着这样的凤栖，裴日美差点摒住呼吸。
如果说，那时在会场上，自己去求助的凤栖只是一个普通的秀丽的****的话，此时的凤栖，就是一个浑身充满着神秘气息的仙子。
裴日美已经记不清初见她时的样子，总觉得不是现在这个样，年纪更小，容貌更加地清丽脱俗，但又好像就是初见时的样子。但是，即便如此，凤栖的面容总还是有些模糊，前一分钟好像看清楚了，随后又不清楚了。
他抹了一把脸，让自己从惊艳中清醒过来，随后跟上。
待他终于跟上时，发现凤栖和虺嚣已经停下，似乎有些困惑的看着周围。
“我到了，走吧。“他自作多情地以为二位是在等他，开心地报到，结果换来的只是沉默。
顺着二人的目光看去，他发现，除了刚才的那种小银鱼外，这片水下，几乎不见什么生物。
而随着他们离“铜镜”越远，就连那小银鱼都基本上不再能见到。本来按照他的想象，应该长满水草或一些水下生物的，却是黑魆魆的一片。
可是，让他惊怪的并不仅仅是这样，而是在这片水域，居然分成了两半：
一边风光明媚，水质清澈透明，鱼儿成群结队，水草丰美，凡在海底世界能见到的，这里一应俱全。
但另一边，也正是他们前行的这边，却黑暗死寂，虽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但能见度确实很低。
最为怪异的是，这边没有生机，没有生命的迹象！
总而言之，死寂！这是裴日美此时所能想到的词。
这里就像被火烧焦过一样，黑黑一大片，放眼看去，除了黑，还是黑。
凤栖和虺嚣看着这样的景象，目光中也有些困惑。
怎么会这样，难道有什么东西隔着？！
裴日美这样想着，同时也冲上前去，想试试能不能过去另一边。
随即他就像被什么挡住一样，向后反弹回来。
似乎有一股暗流，犹如一面铜墙铁壁，隔开了这片水域。
“怎么会这样！？”他摸摸其实不存在的“被跌痛“的屁股，大声叫道。
没制止他的另两位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没理他。只是面容凝肃的朝前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三人都站到了那股无形的暗墙之前，看着水域的另一边。
裴日美就像参观海底世界一样参观着那边明媚的世界。
而虺嚣和凤栖则是研究着其中的奥妙。
“简单的结界。“研究没多久，虺嚣便不屑地说。
凤栖点点头。
“你回去看看，如果没什么事再来找我吧。“
“族里有白螭在不应有事。“
凤栖也不说什么，只是稍稍抬起下吧，点点面前的结界。
知道她的意思的虺嚣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那就小心些。“
一边的裴日美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应接不暇地看着面前这在任何他去过的地方都没见过的风景。
“哇！“他突然大声惊叫起来，不可思议地伸手指着前面，但随即又揉揉眼睛：难道是我眼花了？
凤栖来到他身边，“怎么了？“她也跟着看过去。
“好像有女娲伏羲一样的东西哎。“他喃喃道，“这世界到底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啊？“
刚才，他好像看到那明媚清澈的水域里什么光闪了一下，然后见到一个人首蛇身的东西。待定睛看时，又一无所获。
“超级漂亮！”他被惊呆了，还处于怔愣中。
“走吧。“凤栖静静地说着，然后转身。
“哦。“
裴日美愣怔地跟在她身后。
漂游了不多久，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虺嚣不见了。
“大蛇呢？”他四处张望。
“他要离开一阵子，回去处理一点事。”
只见一抹亮光，从凤栖的左手指尖散开来。
这时他才发现，凤栖手里擎着一颗夜明珠，那光亮正是从那里发出的。
凤栖似乎也对这样的景象有些困惑，她举着夜明珠四周绕着照了一圈，似乎在寻找着方位。
见裴日美跟上，凤栖不知从什么地方又拿出一颗夜明珠，扔给裴日美后继续前行。
“这里是哪里？”他终于忍不住问。
“离渊。”
“离渊？”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地方吗？
他仍是好奇地借着纯粹的黑暗中的一抹纯粹的光明，观察着这静寂的湖底。
这里的湖域应该很宽，此时放眼望去，入眼的只有黑沉沉的一片。黑得让人有些心里发慌。
原来绝对的静寂中机械的声音，才是是世界上最让人恐怖的配乐。
此时，除了他们游走时水流涌动冒出的气泡声外，没有任何声音，让一向不是真的那么胆小的裴日美心里发毛。
他匆匆跟上凤栖，每当看着她淡定的身姿，不知怎地，心里总是充满着信心和力量。
除此以外，似乎还有着不知名的情绪在胸臆中暗自酝酿。他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凤栖，但一看到她那淡然的神态，很多话题一到嘴边又咽下。
他就这样心绪烦杂地跟在凤栖身后，不言不语。
不知有了多长时间，周朝的景象仍然没有什么更改，仍然是黑茫茫一片。
即便是凤栖，也是不确定地停停走走。
又再游走了一段距离，凤栖停了下来。一直在怔忡中的裴日美也机械地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吗？”他打破恐怖的静谧，看着似乎没有什么两样的周围问。
“你在这待着，不要乱跑。”凤栖侧脸看着裴日美，“记住，千万不要乱跑。”
“那你呢，神仙姐姐？”他谄媚地问，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不要，我也要跟！”
“你不方便跟。这里很安全，不过你不要跑远了，我一会儿就来。”凤栖仍然是淡然的说着，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那好吧。也许人家女孩子家有什么事也不知道，难道，神仙也要方便？！哦哟，我好像一直没方便过欸！。
他不知道，自他吃了精灵洗髓果之后，体质与那得道成仙之人一般无二，各种浊气杂质会随着呼吸吐纳，以及全身毛孔张合时化作无形排出，再不受人世吃喝拉撒限制。
裴日美以为不方便，也就没有坚持跟了。虽然他面对黑魆魆的水域，还是有些心虚。
凤栖交代完裴日美，就撇下他，朝着前方行去。
黑沉沉的水下世界，前方不知什么时候，有一座类似于大陆上的山峦耸立着，如果没有照明的话，肯定是看不见的，搞不好还要撞上去。
就在山脚下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也不见凤栖做些什么，只是伸手摩挲了块石头，就听“轰然”一声响，在她的面前，豁然敞开了一道窄小的洞口，仅容一人纳身前入。
裴日美虽然好奇，但听话地呆在原地，看着凤栖进入洞口。不知道为什么，在凤栖面前，不论他想做什么，总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要听凤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