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是猪还是牛？
望着被烟霭蒸腾着犹如梦幻之境的远方，凤栖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心境。也许，此次出去，因为太顺利了，反而让她觉得不真实。
一向理智的自己，也变得有些浮躁。
或者说，几千年来，自己太压抑了，一旦稍稍放纵一下自己的心绪，就觉得无所适从，想收回来，又不想浅尝辄止。
虽然才离开水中之月没有多长时间，但她觉得仿佛是少小离家，老大方才归来，有些近乡情怯。
她在原地停驻了一会儿，既期待赶快见到裴日美，又怕自己的一切努力终究是白费功夫。
最后，她还是腾身朝着那宫殿飞去。
且说那裴日美，近几日天天天还未亮就被小夔牛吵醒，去那崖顶，继续照着凤栖所教的心法，导引体内膨胀的真气。
有时候，他明明见到一缕似雾似烟的东西飘荡在自己的周围，待要去再感受时，又什么都没有。
而有时候，他又会有些浮躁，想着神秘的凤栖，想着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家人，想着自己脑海里偶尔会袭来的一些凌乱画面，这时，他就会产生极度伤感的情绪。对自己究竟是谁产生了困惑。
他常常会凝神问自己：我为什么不在那时，不在那里，而是在此时，在这里？上天让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有什么是我能做的？为什么我的人生是这样的？其它事物是因什么而存在？是否我的存在是一种使命？亦或，我本身就是一个世界？
总之，他常常问自己一些看上去很白痴，而且让他无法清楚表达自己的意思的问题。
所以，本就没有开始几天的修炼，就在他这种不稳定的状态下，缓慢地进行着。
时而有收获，时而一无所得。甚至有的时候，还会真气逆流，差不多前功尽弃，还好在小夔牛的及时发现下，引入正轨。
这天，二人，呃，一人一兽，又往那崖顶而去。去的路上，贪吃的小夔牛不忘东采西摘，很是吃了一些仙草灵果。当然，也不忘往裴日美嘴里塞进一些。
如果不是想着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得厉害一些，裴日美倒也不想这样勤奋的修炼，就想跟着超萌的小夔牛，呆呆地晒晒太阳，对着美食淌淌口水，累了睡睡觉……总之，就是没有什么烦恼和抱负地东游西荡一番，倒也惬意。
一人一兽嘻嘻哈哈磨磨蹭蹭地终于来到崖顶，收起刚才的嬉戏脸嘴，开始正襟危坐。而小夔牛也找了一个裴日美身前的狭窄空地，监督起他修炼。
裴日美认真地收束心神，摆好姿态，气运丹田，导着真气循着小周天运行了一圈。便觉丹田暗暗发热，温温的，暖着自己，很舒泰。
他见今天进行得顺畅，便又继续循环运气，吞吐着灵气和浊气，几个循环下来，虽然闭着眼，但他觉得自己周身绕着一股气，婷婷袅袅，不像无形无状的气，倒像是一个故人，柔若无骨地缠着自己，或，护着自己。
他似乎清楚地看到，那阵烟光，有着无限的穿透力，沁入他的骨肉，蹿进血液和骨髓里，清洗着里面的浊物，让自己浑身充满着一种心安和满足。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最后，他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此时，初升的阳光正照在他的后背，逆光望去，他就像一尊神祗，最起码，就像他的世界里供奉的那些神祗一样，一个大大的光晕衬在他的后背，稍稍掠过头顶，全身披着金晖。
“啊？”
陪在一旁的小夔牛本来因为饭饱神虚，正在他面前流着口水打瞌睡，一激灵刚刚从梦中醒来，还正在迷迷糊糊的。
一睁开眼，便见到这样的裴日美，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这是谁呀？”
它痴痴呆呆地问到。
而正在回味刚才的感觉，以及暗暗探查着自己此时的能力的裴日美，听见小夔牛这一问，不禁哑然失笑：这只呆牛！
“呆子！连我都不认得了吗？！”他呵斥完小夔牛，不禁又笑了：呆子？真像大师兄呵斥二师兄呢。
“嘿嘿，是你呀。”小夔牛伸出独爪搔搔并不存在的“头发”，又继续闭上小眼睛，但才一闭上，旋即又睁开，“咻”地一下，飞到裴日美肩上，神色一下子活跃起来。
“可以了吗可以了吗？”它跳上跳下地撞着裴日美，“可以了我们就继续去找好吃的！”
它眼神急切地看着裴日美，脸上布满了期待。
“你怎么不是猪啊？！”
裴日美伸出右手食指，点了小夔牛的头一下。
“为什么我要是猪呢？”
傻傻的小夔牛天真好奇地问，“猪只会吃了睡睡了吃。”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对咯，那不正是你吗？”
“才不是，猪还会随地大小便，最后还要等着被人吃。小乖又不会这样。”小夔牛据理力争，噘着它本来就尖尖的嘴。
一人一兽就这样为小夔牛到底是不是猪嚷嚷了起来，最后都飞到半空中相互追逐着。而小夔牛在打闹的同时还不忘眼观六路，一旦见到好吃的，或看上去好吃的，马上摘下来，送到自己的嘴里，“喀吃喀吃”地吃了起来，越发受到裴日美的攻击。
整个崖顶上空，就只听见他们的声音。
正在闹着，裴日美突然停住了身形，放眼望远处望去。
记得凤栖说过，这水中之月是她的空间，不经她的允许，没有人能进来，那，远处那个黑点，不是飞鸟，就只能是……
裴日美想着，便觉全身的血在锅里被煮了一道，沸腾着，马上要从身体里喷薄而出。
这难道就是小别胜新婚，呸呸呸，怎能亵渎女神呢，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久别重逢？
他按下身形，大声地吼了一下。把正在空中翻跟头的小夔牛吓得差不多“牛失独蹄”。
“吓牛啊，叫什么叫？”它瞪了裴日美一眼。
其实裴日美这一吼，一则表达自己的激动开心，二则也想引起凤栖的注意。
他吼完，就定定地看着那越来越大的黑点，期待尽快见到凤栖。
而凤栖，果然被他那一声巨吼引来，见到气色佳的裴日美，心下稍安，便又恢复昔日矜持的样子。
而小夔牛，一见到自己的主人，不知又在空中翻了几次筋斗。
两人一兽便回到了那宫殿中。
稍事休息，又问过近几日裴日美修炼的情形后，凤栖想起空间镯里的鲛人和忆川灵珠，忙把他们放了出来。
“怪物！”一见到鲛人，夔牛便受惊吓地叫了起来，但旋即看到忆川灵珠后，又好奇地在她身前绕来绕去。
“这是怎么回事？”裴日美看着凭空出现的奇奇怪怪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纳闷地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