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烟灭教导队
第三十五章烟灭教导队
洪老板，洪老板！老白干的干活！中野大辉一路小跑，冲上“上一当”台阶，冲进饭馆大堂，不住声地叫喊着，瞪着两只通红的眼睛，急不可奈地追寻着老白干的味道。
太君，中午饭口已过，我们不再接待客人，喝酒要等到下一个饭口，就是晚上。小石头过来招呼，见是中野，故意气他。
中野听不懂，坐在板凳上双手不停地拍着桌子，继续吵着要酒：老白干，老白干的干活，快快地！
现在没酒地干活，喝酒得等到晚上的干活！小石头还想逗逗这个傻鬼子，不承想中野站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轻轻一甩就给了他个大马趴。小石头儿站起来要反抗，被赶过来的王洪涛拉住。
中野不依不饶，冲上来还要打小石头儿，被放好摩托车跟进来的金翻译制止住。
王洪涛让老史端来酒菜，中野见酒颜开，不管其他，顾不上坐下，咣咣咣牛饮三大碗，这才把气喘匀了，定下神来向王洪涛“嘿嘿”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又拍拍小石头儿的肩膀，算是赔了理，尔后才安静地坐下来，有滋有味儿地低头细饮起来。
金翻译和王洪涛进雅间，王洪涛问道：这傻东西怎么变得这么能打，怎么回事？
金翻译苦笑，说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前田所赐。他说中野在教导队里整天酗酒，既不参加训练，也不参加行动，还嫌日本的清酒不好喝，动不动就发脾气，打人，影响极坏，不好管理。后来井出把他交给前田，让前田训练他。前田果然狡猾，中野每次学会一个动作，前田就赏给他一碗酒喝，就像驯狼驯狗一样。谁知道这傻中野还真吃他这一套，为了喝上酒，卯劲儿地学和练，加上他身大力不亏，底子不错，摛拿格斗居然成了高手！
看不出，前田这小鬼子还真他妈够阴险的呀！
是的呢。就在上午，前田让中野跟三个被俘的八路军对打，如果取胜，就让他来城里酒馆喝个够。中野一听说可以到你这里来喝老白干，像打了鸡血一样，很快将三个八路军摔倒，致一死两伤。
前田这老狗，真他妈不是东西！王洪涛气得摩拳擦掌，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八路军什么时候攻打东团堡，你知道吗？金翻译问道。
王洪涛说，还没有具体决定，反正快了。
上次我画的草图不全，今天又画了一张，你交给燕长官吧。金翻译掏出一张图说道，我又发现了几处暗堡，标在这儿了。这里是弹药库。他收起草图交给王洪涛说，中野值班时，弹药库我进去过，那里除枪支弹药以外，还有一种特殊炸弹，可能是毒气弹，告诉燕长官，八路军在进攻时，一定要注意防毒。
能不能在战斗打响之前炸了那个弹药库？王洪涛知道毒气弹会给我军造成重大损失，如果能先期将其炸毁，再好不过。
可能没有可能，那里防守非常严密。金翻译说，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我会想办法。
好，金翻译，谢谢你，你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立下了大功，中国人民是不会忘记你的！王洪涛握着金翻译的手激动地说着很堂皇的话。
我们的祖国都被日本军国主义侵略，我们的人民都被日本法西斯蹂躏，抗日是我们一致的选择，这是我应该做的。金翻译同样激动。
分区相关部门已经得到你的情报，非常重视，等战斗结束后，决定送你到反战同盟工作。
谢谢。作为反战组织的一员，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金翻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要告辞，说时间一长容易让前田和井出怀疑。
二人出来，中野已经喝醉，脖子顶不住脑袋，就把脑袋搁桌子上了。
小石头儿揪住他的后脖领子拎中野一张大脸，使劲拍打了好几下，可中野只是哼哼几声没反应，算是报了刚才的仇。
王洪涛笑着说，你现在怎么着他，他都不知道了。
众人连抻带拽连拉带推地将中野弄上摩托车，金翻译拉着他绝尘远去……
秋日的斜阳给山川镀上一层金色，飞鸟快活地在空中鸣叫，若不是战争年代，还真是一幅合乐的景象。
燕洁霖和金环并肩散步，沿一条小河缓步而行。
他告诉金环，杨司令员已经下定决心强攻东团堡了。
当时正处于百团大战第二阶段，破袭战过后就是攻坚战。于是，晋察冀军区组织了涞灵战役。
涞灵地区是联络八路军晋西北抗日根据地和平西抗日根据地的重要环节。对这样一个重要地区，侵华日军极为重视，派出“名将之花”阿部规秀前来驻屯就是证明。
独立混成第二旅团之前的主要任务是集结于包头、安北、固阳等地盯着傅作义部队，直到傅作义接令撤回。但第二混成旅团未能及时撤回，因为交通、通信线路被破坏，他的两个步兵大队和炮兵队、汽车中队深陷围困而不得不单独作战。各据点的守备部队相继增加了兵力，涞源城兵力增加到三百人，城外的东团堡、三甲村等据点也增至百人以上。日军纷纷加固工事，储备粮食弹药，加强戒备。
军公区早就盯上了东团堡这块骨头，不把它啃下来，他如鲠在喉，寝食不安。涞灵战役就是好机会。其时，杨司令员在涞源一带作战已经三年有余，对此地十分熟悉，闭着眼都能拿出作战方案。他决定由一团进攻涞源，二团进攻三甲村，三团进攻东团堡，特务营和突击队配合。
特务营配合作战，需要配合的不只是三团攻打东团堡，还有二团攻打三甲村。东团堡里有挺身队，突击队要与它较量一番毋庸置疑，因此金环决定率突击队随三团作战，让燕洁霖配合二团。
燕洁霖不放心，攻打东团堡毕竟是硬仗，于是跟金环商量，能不能让他带领突击队跟随三团作战。
金环当然不同意，二人争吵一通，最后的结果是，燕洁霖建议无效。
别忘了司令员的命令，保护好突击队！燕洁霖无奈地对金环说。
放心吧，我会的！
第二天，金环带领突击队到三团驻地报到。
金环来到乌龙沟村的三团团部，文书说邱团长带三个营长到前沿勘察地形去了。
金环安顿好突击队，只身前去找三团长邱蔚报到。
此时，邱蔚正带着侦察参谋刘贵、作战参谋杨兴唐和一营长赖庆尧、二营长郭延林、三营长陈宗坤在山上查看地形，商定进攻路线。见金环到来，大家都停下工作，热情地招呼起来。
哟，我们的花木兰来了，欢迎，欢迎！邱团长当年二十七八岁，长得浓眉大眼，英气中还透着一股帅气。
金环早就听说过邱蔚团长，他是老红军，湖南长沙人，改编前就已经是红军副团长了，改编后任八路军独立团副营长，现在又担任一分区王牌“老三团”团长。他性格刚毅，为人直爽，勇于攻坚。百团大战时，在井陉煤矿救出两个日本小女孩和著名的“狼牙山五壮士”的事迹，都出自他的三团。解放战争时期他作为旅长指挥了集宁和清风店战役，大获全胜。抗美援朝时他任六十七军军长，率军攻打十字架山，消灭韩军二十一团。回国后曾任河北省军区区副司令员。1955年授少将衔，1957年8月在青岛海边钓鱼时，被海浪卷入海中，不幸落水身亡。
他的三个营长也非等闲之辈。赖庆尧和郭延林相差一岁，二十六七，都是江西人，同为共和国少将。赖庆尧是中国海军航空兵的创始人之一，郭延林则创建了中国铁道兵。
陈宗坤是四川人，从小身体素质差，但毅力超常。过草地时他染上伤寒病，晕倒在路旁，醒来时怕拖累别人硬是挣扎着从担架上爬下来，硬挺着走，也没吃药，病却奇迹般地好了。长征结束，他当上了班长。不久，又升任排长。平型关战斗中，他带领全排战士与日本鬼子厮杀了一天一夜，子弹打完了，枪托打断了，刺刀拼弯了，他腿部受伤，侥幸活下来，升为任连长。后调来一分区任营长。
金环到来时，邱蔚他们已经结束了勘察并布置好了任务。
我们三团有了军中花木兰助阵，打他前田和井出一百多小鬼子，还不是手拿把掐？你说是不是，金教导员？赖庆尧在一旁说道。话中之话，不言而喻。
我可不是来给你们凑热闹的。金环说，邱团长，请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们突击队吧！
团长，可别，突击队可是咱杨司令员的宝贝儿，万一有个闪失，你可不好交代呀！郭延林也开了腔儿：再说，三团有两千多个老爷们，怎么着也不能让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打头阵呀！
都别开玩笑了，咱们说正事。金环正要反驳，邱蔚制止住他们，说，突击队对敌人作战特点比较熟悉，又有特种作战经验，不能轻易出战，作全团预备队，其它部署不变。
陈宗坤见金环不满意团长的安排，就劝金环说：作预备队就是让你们盯死挺身队，发挥突击队的特长，完成急难险重的任务，不是不重视你们唦！
金环见只能如此，就说：我明白。
邱蔚说：这次要打的是我们并不善长的攻坚战，东团堡又是块难啃的骨头，任务是艰巨的，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各位，都不能轻敌呀。
当他将作战计划简略地向金环介绍之后，金环拿出金翻译第二次送来的草图，将几个暗堡标注出来。
三团的进攻计划是，一营攻打上庄据点，切断东团堡与中庄的联系；二营在东团堡的东面和南面担任助攻；三营在东团堡西面及西南面实施主攻，其九连为突击队。
9月22日晚上8点，三营长陈宗坤在当地民兵的带领下，带领全营开到东团堡附近的馒头山，准备发起攻击。
九连三个战士们匍匐前进，用大刀砍开了铁丝网。响声惊动了两个日军哨兵，他们端着枪走过来。一个战士学了几声狗叫，日军哨兵停住了脚步，释然地转身。可他们回不去了，被三个战士拿下。
九连继续向山上的碉堡逼近。
正在碉堡里酣睡的日军被惊醒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被成捆的手榴弹炸了个血肉横飞！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宣布了强攻的开始。陈宗坤营长大喊一声：“同志们，冲啊……”
全营向东团堡守敌发起了猛攻，开始了生死搏杀！
前田被爆炸声惊醒后并未惊慌，全副武装之后走下三层大碉堡，来到院子里，挺身队员已经排队等候。他手持冲锋枪，环视一圈队员，丢下一堆满意的笑容，转身上楼，来找井出。
前田进来时，井出刚放下电话，他向前田笑笑说：周围据点和涞源县城同时受到八路军攻击，不要指望援军，我们要独立作战了！
我寻找他们都找不到，他们却自己送上门来！前田和井出一样疯狂，井出君，我带挺身队下去，彻底消灭他们。
等等，前田君，井出拦住他说，八路军三面围攻，我们不能硬拼，按既定布置，凭借防御工事还击。八路军要强攻，就要让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那我们做什么？
你们作为机动预备队，先去休息。井出说，放心，关键时候还得靠你们！
这两个疯子就是不同凡响，被包围了居然没有一丝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