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暗伏杀机
白记当铺的后房中，白斯文正捧着一本古书全神贯注的看着，看他那副入神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着了魔。
“腹中玉，藏于野兽之腹部，呈珠状，触感细腻滑润，冰凉刺骨，如同寒冰。”
白斯文读到这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下，现在还放在柜台上的那颗圆形的石头，无论是从形状上，还是从手感上来说，似乎都跟书上所说的吻合。
“看来就是此物了。”
白斯文心里这么想着，便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往下面看去，结果，这一看就把白斯文的魂都给勾走了。
只见那页书的下半段，是这样写的：“此物具有护心、安神、醒脑、活血通脉等功效，须做成饰物悬挂于脖子之上，并将宝玉垂在胸口处，紧贴其肤，方可有效。”
一般来说，很多玉石不单单只是好看，而且都有驻颜通灵的功效。
不过，这些都是看不到摸不着的传闻罢了，兴许就是那些玉石贩子为了能让自己的玉石卖得更好而编造出来的也说不定，白斯文这种搞鉴定工作的，早就心知肚明了。
至于有医药作用的玉石，那白斯文更是听都没说过，看那上面说得样子，貌似还很玄乎，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对于白斯文这种奸诈到骨子里的奸商来说，他对这些不是太过荒诞的事情，还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去的。
“不管怎么说，先去按照这上面说得去试试看，若真如这本《今古奇石集》上说的一样，那还真不失为一件宝物。”
白斯文心中打定了主意之后，便放下了书籍，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柜台之前，虎鉴堂跟李副巡检他们还在那里等着呢。
“真是不好意思，熬药有些费时，让诸位久等了。”白斯文一到柜台前，便向虎鉴堂他们拱了拱手说道，期间还不忘咳嗽两声装装样子，深怕这戏份做得不足。
“嗯，无妨，还请白掌柜快些验看。”李副巡检虽然嘴上说的没关系，但是那表情就是嫌白斯文走得时间久了，这还真是标准的口是心非，表里不一啊。
虎鉴堂也在这时看了一眼那白斯文，发现他虽然还跟去得时候那样面无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他心里总是犯嘀咕，不知道那个白掌柜哪里变了。
既然想不出来，那就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做到随机应变就行了。
而此时的白斯文便将那颗圆形的石头，双手紧紧得握着，顿时感觉到一股浸人心脾的凉爽，同时有一件事也引起了白斯文的注意。
一般的石头要是被人用双手捂着的话，不出一时半刻便会被人的体温所热化，但是这块石头，一直到白斯文松手的时候，却还是跟往常一样的凉，根本就不能用体温焐热。
白斯文的眼神在此时亮了，他突然觉得这块石头，很有可能就是那本《今古奇石集》上，所说的那种腹中玉，不然不可能有会这种奇异之举。
不过，虎鉴堂却也在此时，捕捉到了白斯文眼神发亮的那一刹那之间，这更让他的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本来虎鉴堂是很像让这块石头值钱的，这样他便能靠着卖石头的钱脱身了，不过，虎鉴堂现在总觉得，即便是这块石头真的价值连城，他好像也逃脱不了了。
发现这块石头奇异的事情之后，白斯文显得很是兴奋，但是他也就只是眼神发发亮而已，并没有在表情上显露出什么来，真可谓深藏不露，城府极深。
只见那白斯文突然将胸口长衫的扣子解开了，然后拿起那块石头就往自己心窝的皮肤上去贴，这一奇怪的举动，顿时就引起了虎鉴堂跟李副巡检的不解。
“唉，白掌柜，你把那石头放心口那里干什么？”李副巡检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在李副巡检说这话的时候，在一旁的虎鉴堂却发现白斯文此时的眼神比先前更加亮了，眼神里面满是闪烁着精光。
白斯文突然闭上了双眼，在慢慢而又尽情的享受现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他觉得现在自己的胸口很舒服。
这人一老了，身体上的毛病就多了，白斯文之前还有胸闷的病症，现在被这石头一捂，顿时觉得就像是重生了一般，感觉这心脏好像不属于他自己的了，而胸闷的毛病也就在此时消失不见了。
除此之外，从胸口传来的凉意，通过心脉血管一路上升到大脑里面，这让白斯文以前有点晕乎乎的脑子登时豁然开朗，就如同醍醐灌顶般清醒。
“白掌柜，白掌柜，你这是在干什么呀？”李副巡检看到白斯文的这副样子，不由得好奇地连声叫道。
片刻过后，白斯文睁开了眼睛，只见他漫不经心的将心口的那块石头拿了出来，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丢在了柜台之上。
白斯文的这一副举动，让柜台外面站着的虎鉴堂他们不由得心中一紧。
“什么意思？难道不值钱吗？”虎鉴堂冷冷的问道。虎鉴堂此时的眼神里，对白斯文充满了敌意。
因为凭借虎鉴堂在社会里多年来勾心斗角的经验来看，就凭白斯文刚才看石头的那副样子，那这块石头就应该不是个凡物。
而且那白掌柜还没有用正规的方法来验看，比如他手边那把放大镜，他竟然连动都没动过，再加上白掌柜之前回到过后房当中，虎鉴堂就怀疑他是去寻找有关资料去了，或者是跟人商量去了。
听到虎鉴堂这么问，白斯文微微的撇过头来，用一种懒洋洋的口吻问道：“这东西是你的？”
“是我干爹的，他就是那个猎人。”虎鉴堂眯起一双眼睛，紧紧地盯在白斯文的脸上看去，不知怎么的，虎鉴堂总觉得那白掌柜的眼神里，好像有一丝玩味的神情在里面。
“哦。”白斯文回答了一声，竟然打起了哈欠，显得很是懒散，不过，白斯文越是做出现在这副样子，就越让李副巡检心里发急。
“白掌柜，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倒是看出来了没有啊？”李副巡检一拍柜台说道。
“哦，回李大人的话，这就是颗普普通通的滑石而已，形似玉石，但却不是玉石，经常让一些玉石贩子拿来冒充真玉来蒙骗客商。”白斯文见李副巡检有些不耐烦了，顿时换上一副职业的笑容说道。
“什么？滑石？”李副巡检的嘴角不由得一抽道。
“是，就是滑石，外面地上的小摊上，几钱银子就能买上一块滑石做的玉佩。”
说道这里，白斯文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这还是看在做工不错的份上，才值个几钱银子，不然光凭那块滑石的话，也就区区十几文钱而已。”
听到白斯文说道这里，虎鉴堂跟李副巡检都没有说话，但是他们的手却把武器握得更紧了，尤其是那李副巡检，都快要把佩刀的刀柄攥出水来了。
白斯文见两人没有搭话，便重新拿起那块被他说成是滑石的腹中玉，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我看这块滑石也算是比较少见，分量大，光泽亮，入手冰凉，而且打磨的还很圆润，若是找个玉器工匠精心雕琢一下，倒也是件还能看得过眼的器物。”
虎鉴堂一听到这里，不禁冷笑连连，白斯文这招欲擒故纵玩得还真溜，之前先把这块石头说成是滑石，并说它值不了几个钱，而现在则又把这块石头给夸了一遍。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白斯文想要这块石头，但是却不想给高价。
不过，李副巡检就没看出来这里面的道道，只见他听那白掌柜又将这块石头给夸了一遍，就觉得又有门了，连忙凑前一步说道：“那这东西……”
白斯文没等李副巡检说完，就伸出了五根手指说道：“最多五钱银子。”
这白斯文还真是黑到了家，那本《今古奇石集》上写腹中玉的那一页上面，除了介绍腹中玉的形状跟医药价值之外，还有这么一段话。
那就是：“此玉可遇不可求，属天上罕见，地上绝少之物也。”
白斯文作为一个奸商，最明白这段话的含义不过了，这腹中玉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啊。
但是，这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如此稀少的物品，那见过的人肯定也不多，正好趁机杀价，而且是越低越好，结果就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
“不，不，你再加点儿，一定要再加点！”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巡检此时突然焦急的喊了起来，也不顾虎鉴堂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腰刀了。
因为王巡检也已经看出来，那李副巡检根本就不想救他，如果李副巡检真想救他的话，那么就不提留虎鉴堂全尸这种话了。
你想想看啊，这不留全尸是个死，那留个全尸还是个死，既然横竖都是个死，任谁都会拼上一把的吧？
真到那个时候，首当其冲的肯定是王巡检了，虎鉴堂到时候不是杀了他，就是拿他来当肉盾。
本来王巡检以为李副巡检头开始说出那话来是想吓唬虎鉴堂，让虎鉴堂知难而退，但是从大街上一直到白记当铺，李副巡检却依旧没有松口，就难免不让王巡检起疑了。
尤其是在进白记当铺的时候，那李副巡检居然让麾下的土兵们全都在门外候着，只留他们三个人呆着，就觉得大事不妙了。
其实，王巡检想得一点也没错，李副巡检确实想借着虎鉴堂的手来除掉自己，要不是街上人多嘴杂，他早就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不过现在好了，这里就四个人，其中，有两个人会死。
到时候一旦打起来了，要是虎鉴堂杀了自己也就罢了，怕就怕是李副巡检要杀自己。
就算自己真被李副巡检给杀了，等那些土兵冲进来，李副巡检肯定会把杀自己的罪名推到虎鉴堂身上，而那个什么白掌柜，他肯定是不会管闲事的，就算知道真相他也不会说的。
这样一来，那自己岂不是死得很冤枉？
但是，要是这颗石头真能卖出个高价来，那就不一样了。
说不定，李副巡检就会拿了钱跑了，到别处风流快活去了，虽然这种机会很是渺茫，但那至少也是一个机会。
而至于虎鉴堂嘛，他本来就没有要杀自己的打算，不然没等李副巡检到的时候，他大可有机会杀了自己。
这一点，王巡检还是很有把握的，所以，王巡检才会如此焦急的喊出了声来。
但是，白掌柜随后说的那句话，就彻底浇灭了这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