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好枪法
白记当铺的门口外,此时围了一圈的土兵,那群土兵刚才被虎鉴堂的王霸之气给震慑到了,现在吓得都有点缩头缩脑。
“他要出来啦!”
这个时候,先前被李副巡检派去监视虎鉴堂的那个土兵,则慌慌张张的从门口处跑了过来,嘴里还不停的喊着什么。
李副巡检一听这话,连忙对身边的两个土兵说道:“你们俩,一个速速回营,将今天当值的所有弟兄全部都给我叫出来!”
然后,李副巡检又转过头去对着另外一个土兵吩咐道:“这里离东城门最近,一会儿那逆贼肯定会朝东城门逃窜。你快去告诉东城门的陈弁目,让他带领弟兄们把守好城门,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出城。”
李副巡检刚一说完,那俩土兵道了一声“得令”后,便分头朝着两个方向跑去了。
就在两个土兵赶去报信的同时,只见那白记当铺的门帘被人用一杆红缨枪的枪头给挑开了,渐渐地,一个人脸便露了出来。
虎鉴堂一手用红缨枪挑着门帘,眼睛朝外面瞥了两瞥,发现李副巡检正带着那群土兵在门口候着自己呢。
“真是癞蛤蟆不咬人,却膈应人啊。”
虎鉴堂看着外面的那群土兵,不由得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这群土兵就一群蚊子一样,咬你也就是起个大包,觉得有点儿痒痒罢了,没有什么太大的损伤,但是却很烦人,无论你怎么驱赶,它们都会一直缠着你。
一想到这里,虎鉴堂就觉得心里很烦,倒不是怎么担忧自己的生命安全了,反正那群土兵只会老太太半夜起来吃柿子——尽挑软的捏。
只要自己一发狠,他们就会屁滚尿流的跑到一边,但很快又跟一堆苍蝇似得,继续跑过来粘着你。
“哈!”
虎鉴堂也不多想了,这是他办事时候的经验,无论是什么事,一旦想多了,难免会莫名其妙的纠结起来,到时候前怕狼后怕虎,反而什么都干不了了。
正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于是,虎鉴堂当场大喝一声,便一个纵身,从门口跳了出来。
“好!”
“好功夫!”
“真是豪杰啊!”
虎鉴堂露得这一手,居然引起了门外那群围观的老百姓一片叫好声。
话说辰溪县的老百姓们早就看巡检司的土兵们不顺眼了,平日里受够了他们的鸟气不说,还得给他们上贡赔笑脸。
虽然封建社会的阶级制度很严格,长期生活在这种社会里的百姓们也都习惯了这种生活模式,但是人类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就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更何况是这些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呢。
老百姓们挑着大拇哥,相互议论着自己面前不远处的虎鉴堂,甚至还有人夹在人群中高声叫道:“英雄,放心干吧,你的后事,我们会帮着料理的!”
李副巡检那张黝黑的老脸上,此时居然变得一阵红一阵白,表情极其丰富,他的嘴角不断地抽搐着,用怨毒的双眼,扫过了周围那群看热闹的群众。
要不是眼前还有虎鉴堂这么一尊煞神在的话,按照李副巡检的脾气,他早就下令当场拿人了。
到时候,如果不把被他抓住的那些人的家底给榨干了,那他李副巡检的“李”字就倒着写。
周围的那群土兵也被虎鉴堂这一手给吓得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眼前这位爷可是连续杀了他们好几个同伴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副巡检看到自己手下的那群土兵一个个都缩头缩脑的,当场喊话道:“弟兄们不要怕,我们有这么多人,他就一个。一会儿咱们留守的兄弟们就要过来增援了,给我拖住他,事后每人二两银子!”
说到这里,李副巡检又补充了一句说道:“若是有人胆敢临阵脱逃,别怪我事后不留情面!”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
这群巡检司的土兵毕竟是吃公家饭的,还是得受李副巡检的节制跟管教,不得不上前去。
李副巡检说的话,也让虎鉴堂听在了耳朵里,既然对方都叫援军来了,那事不宜迟,若是再拖延下去,到时候自己想走也走不掉了。
虎鉴堂双手挺枪,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城门杀了过去,围在那个方向的几个土兵顿时作鸟兽散。
“给我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李副巡检气急败坏的喊叫着,他没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那群土兵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土兵们听到李副巡检的呵斥之后,便十分不乐意的朝前面磨磨唧唧的跑了过去,那奔跑的速度跟走路没什么区别。
这一下,可把李副巡检给气坏了。
只见李副巡检猛地一把夺过他身边一个土兵手里的红缨枪,用枪杆冲着他前面的那群土兵,连踢带打的喝骂道:“都给我追!要不然就给我下大牢!快点儿!”
李副巡检的威吓起了作用,那群土兵开始加快速度朝虎鉴堂追去。
在前面奔跑的虎鉴堂,则是在一群热情而又好奇的老百姓面前不停的穿梭着。
那些看热闹的老百姓,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争先恐后的朝着虎鉴堂望去,但他们却都自觉的给虎鉴堂留了一条道路供他逃跑。
周围老百姓称赞虎鉴堂的声音,不断的传入了他的耳朵里,这一点倒让虎鉴堂哭笑不得,没想到他一个被迫逼上梁山的人,也会受到老百姓们如此的推崇。
很快,辰溪县东头的城门就到了,但是大门却紧紧的关闭着。
只见城门之上,一个巡检司的土兵正在跟一个穿着绿营号褂的弁目说着什么,正好看到了不远处的虎鉴堂。
“哎,陈弁目!就是那人!”那个土兵指着不远处的虎鉴堂,对着身边那个绿营里姓陈的弁目,大声的说道。
陈弁目一听那个土兵这么说,连忙上前几步,将半个身子探出墙垛之外,想看看这个把巡检司闹得天翻地覆的人物,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
只见虎鉴堂此时腰间插了两把腰刀,手中横着一杆红缨枪,正大步流星的朝着城门这里赶来。
“这看起来倒是挺猛的哈。”陈弁目摸着自己的小胡子说道。
“何止是看起来猛?那简直是不要命!刚才在白记当铺里,一下子就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有一个兄弟的脑壳都被他给砍飞了。”那个赶来报信的土兵,心有余悸的说道。
就在城楼上那俩人说着话的时候,虎鉴堂已经来到城门之下,他见城门大关,便暗叫不好。
不过所幸的是,虎鉴堂现在是在城里面,只要挪开城门的门栓,就能打开城门跑出去了。
但是,那城门之下,十多个手持火枪土铳的绿营兵,却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虎鉴堂的。
“走!下去瞧瞧!”陈弁目一挥手,就率先走下了城楼,但是那个土兵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嗯?”陈弁目疑惑的转过来脑袋问道:“你怎么不走啊?”
“我,我看我还是在这里呆着吧。”那个土兵唯唯诺诺的回道。
“嘿,跘式样。”陈弁目鄙夷了瞥了眼那个土兵之后,就也不管他了,便自顾自的走了下去。
城楼下,守着城门的那十多个绿营兵各个都是腰胯绿营窝刀,手持长杆火枪土铳,一副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最起码要比巡检司的土兵看起来厉害。
先前说过,辰溪县属于大湘西,是历朝历代匪患最严重的地区之一,再加上南方没有北方经济那么发达,属于穷山恶水出刁民。
因此这里的绿营兵,都敢见血,也比较能打,至少要比北方的绿营兵强多了。
那群负责守着城门的绿营兵见到虎鉴堂全副武装的跑了过来,就知道他们要等的人已经来了。
于是,一排绿营兵就举起了手中的火枪,瞄准了离他们不远处的虎鉴堂。
虎鉴堂一看自己被十多把火枪给指着,也是吓得抖了一个激灵,身上又出了很多的汗,背后的伤口被汗水浸湿,刺激得虎鉴堂呲牙咧嘴。
但是虎鉴堂是什么人?那前世可是道上的一哥,什么阵仗没有见过?
以前跟其他团伙抢地盘的时候,也动用过五连发猎枪,那一打就是一大片,射得全是钢珠子。
因此,虎鉴堂看到那十多杆火枪正瞄着自己的时候,除了吓出了一身冷汗之外,并没有被吓得不知所措,而是顺势就地一滚。
“放!”
随着虎鉴堂滚在了地上的同时,那个陈弁目已经来到了成楼下面,他见虎鉴堂就在不远之处,也不管虎鉴堂有没有进入射程之内,当场就下令开枪了。
顿时,就看见火光四射、枪声隆隆,还有浓烟四起。
那十多杆火枪土铳同时开枪的声音练成了一片,就像是一颗小型的炮弹在周围爆炸了。
不过,虽然这开枪的气势很是惊天动地,但是这十多杆火枪的子弹,却都没有伤到虎鉴堂一根汗毛,反而倒把围观看热闹的老百姓给打伤了两个。
只见那俩老百姓在地上翻来覆去的哀嚎着,很快就被周围的人,连拖带拽的给救走了。
与此同时,那群围观的老百姓也自觉散去了不少,但还是有不少胆子大的,仍然留在原地看热闹。
在枪声落下的那一瞬间,虎鉴堂二话不说,下意识的翻身跃起,双手挺着那杆红缨枪,大喇喇地就朝城门的那群绿营兵杀了过去。
虎鉴堂虽然没用过火枪,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种老式的火枪都是开一枪,就要用捅条在枪膛内捅上半天,上弹及其繁琐。
所以,虎鉴堂就是要把握现在这么个机会。
果然是跟土匪打过交道的绿营兵,虽然这枪法不敢恭维,但是却还有些血性的。
他们眼看开枪没有把虎鉴堂给打死,知道手里的火枪上弹麻烦,这还是当年剿灭太平天国时用的呢。
因此,那群绿营兵全都抛枪拔刀,跟冲过来的虎鉴堂鏖战在了一起。
不过,由于虎鉴堂冲得太猛,也太突然了,所以,离虎鉴堂最近的那个绿营兵,被虎鉴堂杀了个措手不及,一枪就贯穿了他的胸膛。
“呀!”
虎鉴堂顶着枪上的那具死尸,怒喊着往前冲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