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记者的围堵
在漫长的滴答声之后，众人终于等来了艾锋手术成功的消息。
艾锋的肝脏已被切除三分之二，虽然手术很成功，但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密切监护一段时间。
和国内ICU封闭的探视制度不同，这家医院的ICU探视制度是半开放式的，也就是医生护士可以根据病人的病情和身体情况来安排或调整探视时间及探视人数。
此刻医生告诉他们，要等艾锋醒来，才能根据他的情况安排探视。
众人虽遗憾不能马上见到艾锋，但此刻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一大半下来。
面对警戒线外众多记者和球迷，医院专门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将艾锋的伤情和手术进展情况以及后续可能出现的问题等等逐一向媒体做了介绍。
在酒店房间内，之前那两个意大利人正专注地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关于艾锋的新闻。
之前戴墨镜的男子此时终于露出真容，赫然是AC米兰队的主教练因扎吉！
而他身边的那个中年男子，是AC米兰队助理教练塔索蒂。
因扎吉长舒一口气，转身坐回了沙发上。
塔索蒂递给他一杯白开水：“这下总算放心了吧？”
苦等好几个小时，因扎吉此刻也略显疲惫：“还好没事！”
塔索蒂也跟着坐下：“你真的想签他？”
因扎吉嗯了一声：“为什么不？我之前上网查了，他属于免签球员。这么好的球员还免签，我们为什么不要呢？”
塔索蒂：“可是他——”
因扎吉打断了他：“我知道你又想说他技术不行，速度不行，力量也不行，对吧？”
塔索蒂笑道：“还真不是。我现在想说的是，他毕竟受了重伤，现在虽然手术是成功了，但以后会恢复得怎么样，我们谁也不知道。皮波，你确定要冒这个险吗？”
因扎吉抬头看向电视，沉默了。
第二天，在艾锋醒来之后，医生根据他的情况，同意亲属进去探视，但一次不能超过五个人。
那时，中国队全队在休整状态，李明也一直在医院。
而艾锋点名的五个人，分别是艾爸艾妈、艾米、李明，还有麦小鹿。
记者们虽在警戒线外，对ICU门口的动静，却也能窥到一二。
眼看麦小鹿竟然跟他们一起进了重症监护室，显然在艾锋心中，她的地位是不会低于另外四个人的。
看来，疑似女友真的是正牌女友？这让记者们兴奋莫名，觉得找着爆点了。
进了病房，见到艾锋，麦小鹿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是冲上去握着他的手对他嘘寒问暖？他爸他妈还有她妹妹，已经率先扑了过去，有抱住他的头，将脸贴在他脸上的；有紧握着他的手，流着泪说“你吓死我们了”的；还有泪眼汪汪地掀开他的被子，看着他满肚子的绷带满身的管子，心疼地问“疼吗”的。
那，她该站到他床边，送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李明指导已经在床边弯着腰，柔声跟他说：“你很棒！好好休息，我们等着你！”
那她还是像林黛玉去探望挨打后的贾宝玉那样，痴痴地望着，哭得双眼如桃？也不能。虽然艾爸艾妈对她和艾锋的关系都能猜出几分，但艾锋毕竟没有正式把她介绍给他爸妈，这么贸贸然冲上去，会不会太唐突了？
她就这么期期艾艾又不知所措地站在门边，不知该呆立原地还是往前坐到他床边。
但，她的目光，自刚进门起，就一直是停留在他身上的，一步都没有移开过。
艾锋虚弱地冲他们咧了咧嘴，然后艰难地开口问李明：“赢了吧？”
李明一愣，赶紧说：“赢了赢了，你是大功臣啊！”
艾锋深吸一口气：“可惜打不了了。”
李明知道他的意思是可惜打不了接下来的半决赛了，他手放在艾锋肩膀处的被子上：“你先别考虑这些事儿了，赶紧把身体养好！”
艾锋抬起头看向门边，冲麦小鹿挤出了一个笑容。
麦小鹿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那个生生挤出来的笑，满满的全是又疼又累，又虚弱又疲惫，竟似乎还含有一点自责，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看艾锋望着麦小鹿的眼光并没有收回，艾米这才反应过来，回头对麦小鹿叫道：“小鹿，过来坐这边！”
麦小鹿这才走到病床边，靠在病床床尾坐下。
艾锋想张嘴跟她说话，她先开口了：“你先别着急说话，好好养着。”话没说完已有些哽咽，她埋下脸抹了一把眼睛，才又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还很疼，你先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如果疼得特别厉害，你就轻轻动一下手指，我们就按一下你的止痛泵，加一下量。”
那年她奶奶做完食道癌手术，也是她和父母一直守在床边。虽然止痛泵一直在走药，但奶奶还是疼得受不了，他们就时不时帮奶奶按一下止痛泵，往里加量。
艾锋依言闭上了眼睛。麦小鹿开始一直盯着艾锋的手，时不时地再看一下艾锋的脸。
没过一会儿，艾锋的手指果然动了动，也睁开眼睛看了看，麦小鹿赶紧支起身子，抓起病床上的止痛泵按了一下。
艾锋继续闭上了眼睛。
麦小鹿的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艾米和麦小鹿要去给大家买饭，终于走出了警戒区。
在这里轮流等候的记者们蜂拥而上。之前都是翻译等人出来买饭，现在总算等到主要人物出场了。
大家对着手挽手的艾米和麦小鹿狂拍，同时追着麦小鹿问：“请问你和艾锋是什么关系？”“你是艾锋的女朋友是吗？”“你和艾锋在一起多久了？”
麦小鹿一直埋着头往前走，想着只要闷头突出重围就是了，没想到前面的人越聚越多，她和艾米根本就往前动不了了。
麦小鹿不胜其烦，索性站住了。
这下自己嘴边突然多出了无数麦克风，耳边，还是充斥着那几个万变不离其宗的问题。
麦小鹿无奈地笑了笑：“好吧！我说！我和艾锋还有艾米我们都是同学关系。”
“只是同学关系吗？”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啊！”
“只是朋友而已？网上有消息说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麦小鹿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记者继续追问：“你是艾锋的女朋友吗？”
麦小鹿有一瞬间的犹豫，然后清楚地回答道：“不是！”
在一旁的艾米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微微有些吃惊地扫了麦小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