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换衣服的节奏
艾锋和麦小鹿，早在高一的时候就互相明了心意了。
高一开学的第一天，艾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在初中三年和妹妹艾米情同姐妹的麦小鹿，而且竟然和他同桌，这让他倍感亲切。
麦小鹿文科成绩在全年级都数一数二，就是总被数理化拖后腿，所以综合起来只是属于中上的成绩，但他们班的中上水平，也足以考上北大清华这一类的名校了。
她还是班里的文艺委员，歌唱得好，又弹得一手好琵琶，舞蹈功底也很不错。
艾锋则是体育委员，他虽然哪一科成绩都不是很好，却课外的阅读量还是比较大的，所以他也特别欣赏文科成绩出众的麦小鹿。两人时不时互相推荐自己看过的还不错的书，甚至还经常讨论共同看过的文章里的观点、小说里的人物和情节。
当然，两人更一致的共同话题则是足球。麦小鹿说起足球来头头是道，只是不会上场踢球而已。就算她想踢着玩玩，艾锋也不会同意的，他觉得懂球的女孩儿很迷人，但踢球的女孩儿就不那么可爱了。
艾锋一直是校足球队的队长，每次只要校队在自己的主场和别的学校比赛，麦小鹿她们总会组成声势浩大的助威团。或者哪怕只是校内同年级班与班之间的比赛，她也是场场不落，每次都是从第一分钟坚持呐喊到最后一分钟。
但麦小鹿从来没有机会在他下场后给他递过水和纸巾，因为轮不上她。贵为队长，而且已经入选过中国国少队，他在学校是绝对的风云人物。只要他一下场，男生女生都有不少献殷勤的，而麦小鹿每次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艾锋有时候希望她哪怕是大大咧咧地跳过来一拍他的肩膀，看似随意地递给他一张纸巾也行，但从来没有过。
艾锋知道自己是喜欢麦小鹿的，但麦小鹿对他那种看似亲密热络实则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他摸不清她的心意。
直到他开始跟随麦小鹿换衣服的节奏来换衣服。
这是只属于他俩的小秘密。
他们学校是不强制穿校服的，因此身材高挑苗条的麦小鹿几乎不穿校服，而且换衣服的频率很高，有时候甚至是一天一套。
起初艾锋只是觉得她穿衣服比较有品味，比较注意她的衣服，时间长了，就对她有哪些衣服、她什么时候买新衣服都一清二楚。他经常好奇，她刚换了一套新衣服，下次又是什么时候换衣服呢，一天？两天？三天？还是半天？或者猜测，她下次又会换哪套衣服呢？猜对了他就会洋洋自得，猜错了也不会有什么懊恼。但猜衣服，已经成了他每天必不可少的乐趣之一。
后来，他不满足于只是旁观了，他开始参与。每次只要麦小鹿换了衣服，上半天课回家以后，他势必也要换一身衣服。如果麦小鹿一早换了衣服来，那艾锋中午回家吃饭也会换衣服。
很少有同学会在每天中午回家换衣服的。他觉得，如果麦小鹿也喜欢他，也很关注他，那她一定会发现自己换衣服的频率和节奏是和她有关的。
麦小鹿果然注意到了，为了验证自己的感觉，她开始故意把换衣服的时间和频率变得毫无规律可循。有的时候早上刚穿的衣服，中午回家就换了，那艾锋也必然会在下午换一套，第二天一早再换一套。如果她连续两三天都不换衣服，那艾锋也是接连两三天都不换衣服，然后等她换了之后，他又紧跟着他的步伐，马上换。
有一次麦小鹿故意买了两条一模一样的白裙子，轮换着穿了四天，那四天里艾锋也果然一直没有换衣服，到了第五天上午，艾锋一看她还是穿的那条白裙子，实在忍不住了问她：“你这裙子穿了多少天了？白色的，容易脏，还是换了吧！”
她笑得很无辜：“笨啊！你不知道我有两条一模一样的裙子啊？”
下午她就很听话地换了衣服，第二天一早，发现艾锋也果然换衣服了。
再后来，就是艾锋不按常理出牌了。有一次麦小鹿早上换了衣服，想着艾锋中午该换衣服了，但他没换。她又换，他还是没换，三天之内她换了五次衣服，而艾锋一次都没换。
轮到她沉不住气了，她试探着问他：“你不会也是同样的衣服有两件吧？”
他哈哈大笑。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看她到底能不能注意到。
从那以后，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他们是互相喜欢的。
但谁也没有把这种关系挑明。不挑明也很幸福啊！是那种有点心痒痒的小幸福，为什么一定要挑明呢？
后来，班主任不再安排两人同桌了，但并不妨碍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
后来，每次球赛结束后，麦小鹿也敢向他递纸巾和水了。即使选择众多，艾锋也只会接过麦小鹿的纸巾和水，每次这样的时候，总会引起同学们的起哄，但两人顶多只是笑笑，下次依然如故。
真正让他们挑明关系的，是学校操场最偏僻角落里那几棵柿子树。
学校里规定要上晚自习。下午放学后和晚自习之前的那有限的时间，是给同学们吃晚饭和自由活动的时间。
这个时间里，麦小鹿最喜欢坐在柿子树下，背背单词或者看看小说。
这天她正倚着一棵柿子树下，插着耳机听音乐，手里还捧着一本杂志，随意地翻看着。
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她一下。
她吃惊地跳起来，回头一看，艾锋正嬉皮笑脸地看着她。
“你吓我一跳！”
“我就猜你在这儿！你怎么这么喜欢在这儿待着啊？这么偏的地儿！”
“就因为这地儿偏，所以清静没人打扰啊。”
“没想到被我打扰了吧？”艾锋还是笑嘻嘻的。
麦小鹿笑了笑，正打算问他来干什么，突然被艾锋抓住，一把揽进怀里。没等麦小鹿回过神来，就听到艾锋“啊”的一声，像惨叫。
麦小鹿抬头一看，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
艾锋的头上，赫然竟挂着一个黄灿灿的大柿子！浓浓的汁液正顺着他的额头、鼻子流到唇边。
他郁闷地大叫：“动作还是太慢了！”
麦小鹿一边大笑一边拿纸巾给艾锋擦脸上。
艾锋瞪着她：“你还笑，你该感谢我，要不然现在头上挂柿子的是你！”
但柿子的汁液不是那么好擦干净的。
艾锋自己也用手在脸上胡乱擦了一下，然后手指上便沾满了金黄的柿子汁儿。他伸手舔了一口：“咦，还挺甜的嘛！”
麦小鹿刚要嘲笑他，他抬头看了看树上挂着的那些正摇摇欲坠的柿子，然后说：“你等着，我爬上去给你摘几个尝尝！”
麦小鹿想制止他，他却已经灵活地往上爬了，一边爬一边说：“真的挺好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