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紫霞峰
浑浑噩噩之中,孟坚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从渐渐清晰的画面中,他知道自己是躺在一间卧室之中,室内陈设简单,但清新淡雅,不染尘埃。屋外阳光明媚,花香鸟语,一片宁静祥和的气息。闻着淡淡的花香,听着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孟坚的头脑渐渐清醒。但还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这里,那只巨龙怎么样了,其他人怎么样了,这些他完全搞不清楚。静静的躺了许久之后,觉得自己有了些气力,试图用手撑着身体坐起来,但双臂就是不听使唤,撑在床上,好像毫无力气,承受不了自己身体的重量,几次都失败了。
这时房门“咯吱”一响,走进一个人来,一身童子打扮,眉清目秀,红润的面颊浸透着一股灵气,手中捧着一个大碗。一见孟坚正盯着他看,立刻满脸欢笑的说了声:“哎呀,你醒了!太好了!你都昏迷二十多天了,可把我吓坏了!”说完,走到窗前,看孟坚被子掀在一旁,一下子明白了,说道:“施主,不要急着起床,你的伤势很重,要不是师傅医术了得,你的性命就难保了。师傅说你今天会醒来,让我给你端来一碗清心理肺汤,帮你调息内伤。”说罢,把碗放在一旁,拿过来几个垫子,放在床头叠好。然后,扶助孟坚的脖颈,慢慢将他托起,靠在垫子上。一边拿起大碗,开始帮孟坚喂药。
“小哥,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啊?”孟坚充满疑惑的问道。
“你啊,是被我的紫翼龙王给救回来的!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记得报答我哦!”童子一边喂药,一边有意无意的说着。
孟坚一听,急忙说道:“原来是恩公啊,恕在下无礼!”童子一听,哈哈一笑说道:“你这么认真啊,小事一桩,逗你呢!好好吃药,安心养伤吧!伤好了,让你去见见我的紫翼龙王。对了,你别老是恩公、恩公的,都被你叫老了。以后啊,就叫我紫云就好了。”童子热心地说道。
“紫云,听起来像女孩子的名字啊!”孟坚自言自语道。“什么女孩子的名字啊,那不是名字,是我的道号,师傅给取的。”童子解释道。
过了一会儿,药喂完了,童子站起身来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儿,不可乱动,我去禀报师傅一声。”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孟坚急忙问道:“紫云道兄,这些天都是你喂我吃药吗?”童子一听抿嘴一笑说道:“难道你想让我师傅亲自喂你啊!这些天可把我忙坏了,给你采药,熬药,喂药喂饭,你可记得哦,将来我需要你照顾的时候,可不许抱怨!”说完微微一笑,开门离去了。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在紫云童子的照顾下,孟坚的伤势已经无大碍了,紫云偶尔会带他去外面的山谷中散步,采药。紫翼龙王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翼龙,硕大的羽翼呈现出紫红色,尖利刺耳的鸣叫声,极具威慑力,凶悍无比。小的时候,受了重伤,在山林里奄奄一息,是紫云捡回来并一点点地为它疗伤,将它养大的。
可能是紫云的原因,也可能十孟坚非常有龙缘,紫翼龙王对孟坚非常友善,还经常驼着孟坚在山野中飞翔,让孟坚领略了那种翱翔于长空的快感和震撼,紫云也教会了孟坚很多驾驭龙和照顾龙的本事,渐渐的孟坚领悟到了与龙沟通的快乐。
一日,孟坚又向紫云提起要见他师傅的事,紫云说道:“你不要急嘛,师傅能救你一命,想来也是你与师傅有缘,等到需要见你的时候,师傅自然会见你。”这样的话,孟坚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片刻的沉寂之后,紫云突然问道:“你伤好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回青岩城,找我大哥去啊。”孟坚毫不犹豫的说道。
“哎呀,你脑子没受伤吧?”紫云童子这一突然的问话,使孟坚一时愣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才木纳的说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啊,你奉命去开采玉石,不但一块儿玉石都没采到,还弄了个全军覆没,如今,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你也就无罪了,你的哥哥不会受到牵连,你现在回去,必然被问罪,还会殃及你的兄嫂家人。”一席话说得孟坚哑口无言,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啊?”
“这是被救到山上以后,大师兄在青岩城打听到的。”
“你还有大师兄?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啊!”孟坚惊讶地问道。
“大师兄经常外出,这几天才刚刚回来,有缘分的话,你能见到的,大师兄可厉害了!”
“你是说你大师兄武功高强吗?”孟坚试探着问道。
“你们啊,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我说的厉害,不是武功厉害,是指他头脑聪明,本领高强。当然了,大师兄的武功也非常厉害。”
“哦,除了武功之外,你大师兄还有些什么特殊的本领啊?”
“大师兄能掐会算,洞悉万物之道,排兵布阵,答疑解惑,深谋远虑。放眼天下,除了师傅之外,难有匹敌。”
“啊!这么厉害啊,你师傅怎么称呼啊!一定是位世外高人吧!”
“我们这里叫做紫霞峰,师傅就是排云宫通灵子。”
“难怪呢,原来你师傅就是鼎鼎大名的通灵子啊!我早就听说过。”孟坚喃喃的说道。
“好了,别发呆了,我们该回去了。”紫云童子边说,边背起背篓,向排云宫方向走去。
傍晚时分,一道童来到孟坚的房前,和孟坚见过礼后说道:“施主,师傅听说你的伤势已无大碍,今天正好得空,想见见你。”,孟坚没见过这位道童,以为就是紫云所说的大师兄,随口说道:“烦劳大师兄引路!”童子一听,知道他误解了,就说道:“我不是大师兄玉虚,我是二师兄玉衡,施主请随我来。”孟坚一听,知道自己弄错了,也不便多说,随着玉衡童子,一路向通灵子的住处走去。
紫霞峰位于青梁山脉的末端,站在峰顶可以看见远处山角下波涛汹涌的大海,排云宫处在紫霞峰的山腰处,一条狭长的小径沿着陡峭的山崖攀援而上,直通排云宫的宫门。
这里是一片天然的平整地面,面积不是很大,但却是鬼斧神工般的所在。
苍松翠柏蔽遮天,
香花野草沁心脾。
银泉飞溅霞漫天,
飞鸟翱翔龙嘶鸣。
清流漱玉穿修竹,
巧石知机带落英。
一片清幽真可爱,
琪花瑶草景常明。
不亚天台仙洞,
胜似海上蓬莱。
孟坚跟着玉衡童子,穿幽过径来到排云宫前,排云宫并不是什么高大殿宇,而是一个天然洞府,但不失威严。
玉衡引着孟坚径直走入内室,只见一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叟端坐在一个巨大的玉石雕琢而成的莲花宝座上。玉衡童子恭敬的施了个礼,然后说道:“师傅,孟施主到了。”
老叟缓缓睁开双眼,看了看孟坚说道:“嗯,施主的气色不错,想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多谢仙师搭救之恩!”孟坚真诚而恭敬的回答道。
“你能舍身救护他人,也是忠勇积善之人,小徒从龙爪下救你出来,也算是积善缘吧!”
“仙师与高徒的救命之恩,孟某时刻铭记在心。”孟坚边说边抬头看了看通灵子。
通灵子话锋一转,对孟坚说道:“施主既然伤已无大碍,明日就下山去吧!”
孟坚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不瞒仙师,孟某现在已无家可归了。”
“家即是天下,天下处处可以为家。如今天下大乱,人人朝不保夕,百姓流离失所,战乱不止,国已不国,家更无从谈起了。”通灵子侃侃而谈。
“仙师高论,孟某也曾一心为民,竭尽全力保一方平安,可惜人微言轻,势单力薄。”孟坚很无助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施主可曾想过,天下万物,人间诸事,都各有其道,要想息战火,止刀兵,必要借势导势,顺势而为。而不可一味强求,加以蛮力!”通灵子一番话,如醍醐灌顶,令孟坚折服。
暗下决心,追随通灵子,拜师学艺,成就一番功业。想到这里,双膝跪倒在地,说道:“在下不才,恳请仙师收我为徒,习学济世之道。”
“施主大可不必如此,我早已收山,不在收徒弟了。你见到过的紫云童子,是我的关门弟子。施主还是及早下山去吧!”言毕,下了宝座,转身进入身后的内室。
回到房中,孟坚心乱如麻,他明白如果能得到通灵子这样的高人传授,自己的人生将是另一番景象,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如今通灵子的逐客令,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如果紫云童子在,一定会为他指点迷津的。这时候,他偏偏不知所踪。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正待出门,却见玉衡童子向这边走来,孟坚一看便知,这是来催促下山来了。远远的施了一礼,也不搭话,玉衡来到近前,还了一礼说道:“玉衡奉师命来送施主一程。”孟坚一见,知道多说无益,只好跟着玉衡向山门外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谁也不说话,眼见着来到了山门前,玉衡停下脚步,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交给孟坚说道:“师傅要我将这本兵书交给孟施主,望施主珍重,勿要辜负了师傅一片苦心,前路漫漫,施主保重!”孟坚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古老的书籍,名曰《通灵战法》,孟坚深施一礼说道:“承蒙令师和紫云童子救命之恩,又受赠书之义,在下永世不忘,但不知是否有缘再见?”“天道如此,施主不必挂怀,如若有缘自有相见之日。”孟坚听完没有说话,默默转身向山下走去,玉衡还站在那里,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说道:“施主若要修道,必先悟道,道器始然,道法自然。”说完转身回山去了。孟坚听见他说这两句话,禁不住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看天空,又回头看看渐渐消失在山门之内的玉衡,心里一片茫然。
孟坚一边向山下走,一边仔细的琢磨着玉衡的两句话,渐渐地感到了这句话中的深意,玉衡在暗示他什么,而这个重点就在于悟道。可如何悟道呢?道为何物呢?他还是一头雾水。眼前云霞漫天,雾锁群山,透过苍松翠柏,阳光直射大地,清脆的鸟鸣伴着涓涓的流水声,使人感到心情舒畅,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孟坚停下脚步,摘了一朵山花,凑近闻了一闻,一股清幽的香气,伴着泥土的芬芳之气穿透他的身心,他不觉抬头向远处的山坳里望了望,山坳中有一处平缓开阔的山坡,周围的树木不多,郁郁葱葱的草地,让人感到有一种融于自然的感觉。他心下一横,离开山路,向山坡走去。
自从孟坚离开了排云宫,独自一人寻了个清幽之处,一边潜心习学《通灵战法》,修身养性,一边学着紫云童子,抚养捡回来的小翼龙。几个月下来,兵法战阵之道,突飞猛进,好似脱胎换骨一般。这《通灵战法》乃是通灵子所著之书,书中精妙之处,令孟坚深深折服,常常是爱不释手,彻夜研读。每日清晨,他都要带着他的炽焰龙去大海之滨静坐、冥思。演习体会《通灵战法》中的精妙战阵与用兵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