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疯老人
第二十四章疯老人
半夜。
李逸焱运功完毕，伤势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紫气重归丹田之中，化作一潭湖水，安静了下来。便是那只紫色的小龙，也安静地呆着。
李逸焱长呼一口夹杂着些许浑浊的天地灵气的空气，森林间刮起了一阵大风，片刻便停。
李逸焱的鼻翕扇了扇，闻到一股浓郁的烤肉味，蓦地睁开眼，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老人看了看李逸焱，继续他的烧烤，篝火上的四只熊掌不断翻转，散发出香味，传出了不知多远。可是却是没有不长眼的冲过来，安静地显得有些诡异。
李逸焱坐在一旁，篝火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十分明亮。
他半蹲着走过去，把两只手伸进火焰里，感受火中似有似无的暴躁。
两人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自己做自己的事。似是未尝相识的路人，但却十分和谐地互不干扰。
老人的鼻翕扇了扇，皱了皱眉头，向着森林黑暗的某处看了一眼，但那表情却是极为不确定。
李逸焱看了看那处，却没看出些什么，但闻到了一股淡而醇厚的酒香。
“很久不见，你的修为又有精进，我却倒退了。”老人对着黑暗的地方开口，脸色十分平静，眼中有一抹复杂的情绪。
“不错。”那人似乎并不客气，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的修为不但倒退了，还倒退了许多。只是你的样貌和气息有所改变，不然那些人早就杀过来。”
李逸焱听出是一个老人，想来与自家老人年龄相仿。
“怎么不出来一见？”老人依然在烤熊掌，仰头长叹了一口气，很是惆怅。
那人亦是长叹了一口气：“你的性子倔，当年始终不肯修炼体之路。”
“对。”老人似乎很难过，“虽然炼体之路永不倒转，但你知道，我对炼体之路十分不感兴趣。”
“但你终究踏上了这条路。”那人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戏谑的意味，似乎对他的说法极为不齿。
老人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没错。”
那人也沉默了很久，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李逸焱听到了轻微的饮酒之声。
他们没再说话，李逸焱自然也不方便插嘴，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又过了会，许是无趣，李逸焱盘膝坐下，准备继续修炼。
恰在此时，一道狂风起，绿衣猎猎，那人飘然而至。
李逸焱乍一看，这老人一头蓬松杂乱的棕发直披至肩头，有些放荡不羁，十分随意。他身着绿袍，腰间别着一只酒壶，手里拿着一只酒葫芦。他眯着眼睛，正在喝酒。
老人看到他，不由地笑了，把一根串着熊掌的树枝递给他，然后对李逸焱说：“这是我昔日的一位老友，善饮酒，人称‘酒中仙’。”
那人笑了笑：“其实……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疯老人’。”说罢，又是饮酒。
李逸焱向那位老人作揖，却是不知道到底该怎么称呼，喊“酒中仙”还好一点，但对方不乐意；喊“疯老人”的话……李逸焱觉得这么看都是作死的节奏。于是一时间有些尴尬，动作有些僵硬。
那人看了李逸焱一眼：“你就叫我绿帝吧。”
李逸焱点头：“绿帝前辈，晚辈李逸焱。”
绿帝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却是神色一僵，仔细端详李逸焱，显得颇为严肃和认真，满是酒意的眼中多了一丝久别重逢的神色。
“赤帝？”绿帝眯着眼睛，停止了他似乎无穷无尽的饮酒。
“长得很像，但终究不是。”老人也递给李逸焱一只熊掌，自己却是拿着另外两只啃了起来。
“许是转世。”绿帝说完继续饮酒，但似乎有点喝闷酒的意味。
“就算是……还没觉醒之前，他也是李逸焱。”老人嘴上尽是油腻，嘴中含着肉，说得有些含糊不清，但两人都和他相处很久，都能听清楚他的意思，只不过李逸焱听不懂。
李逸焱注意到绿帝手中的酒葫芦里的酒似乎无穷无尽，不禁有些好奇，但又不方便直接说出来，啃着熊掌，开始措辞。
“大海无量，这等神功却用喝酒。”老人看了看绿帝，说道。
绿帝看了看老人背上背着的朴刀：“不朽仙刀，那般神兵只是打猎。”
李逸焱笑了几声：“这对子却是极妙。”但两位老人没有反应，于是他的笑声中便是有了一丝尴尬，假假地咳嗽了两声，不再说话。
绿帝开口，和老人聊起来当年的事情。但两位老人似乎不想让李逸焱听到这些，换了一种特殊的语言。
李逸焱的脸皮抽搐了两下，看着老人：“这是？”
“神魔族的语言。”
李逸焱心中暗自诽谤了两句，十分郁闷，却仔细听着，不再说话。其中的意味似乎不言而喻。
两位老人确实不介意，反正等他学会神魔语的时候，他已经有资格知道这些了。
东方是黑绒般的天幕，十分安静。当第一声雄鸡报晓，第一束光划开天幕，就像锋利的宝剑劈开了东方的一角，光亮和喧嚣来到这个满身尘世气的人间。渐渐地，黑暗的天幕泛出鱼肚白，天幕拉开了，亮起美丽的朝霞。
在这朝霞的映照下，李逸焱显得有些疲倦，眼角有一抹紫黑色，显然一夜未眠。
直到这时，两位老人还在激动地喷着口水，完全不顾李逸焱的状态，昔年的事情让他们颇为感慨，两人又许久不见，才不过长谈半夜，自然是不够的。
李逸焱一咬舌尖，强行提起一分精神来，从老人身边拿起石剑，开始随意地舞剑。
正所谓闻鸡起舞。
绿帝看了他一眼，大吼一声：“糟蹋，这剑术简直是糟蹋了这把剑！”
李逸焱有些郁闷，但却十分恭敬地把剑插回剑鞘，双手捧举：“请前辈赐教。”
绿帝摇了摇头，轻抚了一下自己右手中指的戒指，一本泛黄的书籍出现在他手上，递给李逸焱。
李逸焱接过书，看到上面有五个赤红的篆书，写得有些潦草。但看这字，就知道作者是极为放荡不羁的洒脱人物。
这五个字是：“帝尊御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