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两个路痴的旅行开始
第一章两个路痴的旅行开始
“我想走了。”李逸焱开口。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年轻人要去闯荡，这很正常。”老人点了点头，“我就不陪你去了。”
“嗯。”李逸焱表示明白了，又说道，“麻烦替我跟葬天打个招呼，说我走了，就不陪他去狩猎节了。”
“好。”老人点了点头，“这番去，是先去江湖，还是先去沙场？”
“自然是江湖。”李逸焱说，“觉得江湖多少安全一点，在江湖呆腻味了，再去沙场，想必也不迟。”
老人摇了摇头：“江湖不见得比沙场安全多少。人在沙场，能随意厮杀；人在江湖，则身不由己。”
李逸焱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既然是去江湖，我便送你几句话。”
李逸焱点点头，知道在江湖上，这老一辈的经验往往很有独到之处，小辈最好听听老人们当年用鲜血获得的经验。
“正道之人未必皆正，魔道之人未必皆魔。看上去脾气最温和的，往往是最不好惹的；看上去最暴躁的，也可能很好相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只能相信两次，如果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刻，可以试试第三次。”
“极致的死亡，才能造就极致的生命。”
“绝对的光明，就是绝对的黑暗。”
老人笑了笑，似乎对自己的措辞很满意，点得恰到好处，而不会让人直接听懂。但他知道李逸焱的悟性很高，还不至于听不懂他说的话。
“知道了。那我……”
他还没说完，满身酒气的绿帝从一旁踱步过来，今天他拿着那个酒壶，酒葫芦别在腰间，伸手指了指桌子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枚指环。
“放东西的，里面大概有个个几万方的样子吧，你自己琢磨去。”绿帝说话依然很随意，但很是漠然，似乎只是随意地送了一株大白菜。
李逸焱点点头，知道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空间灵器，很郑重地戴在自己的右手中指上，向绿帝作了个长揖。
绿帝的眸子中似乎有星辰升起，又有星辰破碎，化作让人震撼的美丽。
但倏忽间，这个美丽便悄然消逝，正如它悄然产生，在这个瞬间里，绿帝很认真、很仔细地看了李逸焱一眼，似乎在这个瞬间看破了他的全部。
李逸焱此时很是恭敬地作了个长揖，正好没有看见绿帝眼中的绝景。
“少昊……不是你的家。”绿帝打了个酒嗝，如是说道。
李逸焱以为他说的是少昊氏族没有养大自己，慎重地点了点头，却是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一直是这么想的。
李逸焱用指环收拾好东西，安静地站着，又一次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老人的家，什么都没有说。
“那我走了。”李逸焱说。
老人没有回应，背过身去，没看李逸焱：“就不要寄信回来了。”
但他的鼻子有点酸。
“好。”李逸焱没有问为什么，点了点头。
他没有了昨日的洒脱，颇有些不舍地离开。
因为要顺着自己的心意，所以他不想因为一时的情绪而改变。
他走了好一段时间，一直在饮酒的绿帝突然说：“还有多少年？”
老人想了很久：“记不清了，大概就在这十年里面吧。”
“你以为，他能活下来？”绿帝的语气有点嘲讽的意味，“已经死了一次了，最多不过还有八条命，他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老人没有说话，但气息开始变得如琇镇的天气一般寒冷。
绿帝干咳了两声，继续喝酒。
李逸焱坐在一株古树下，盘膝休息。倒不是他累了，只是最近不太想跑路，总感觉有谁要跟上来。
他依然带着面具，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样貌。他背上依然背着石剑，像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
唯一不太正常的，便是他背上的双翼，向路人们宣誓着他似乎并非人类。
路人对他指指点点，却也没有人驱赶他，毕竟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只有人族，有些其他种族的生灵在路上行走，虽然罕见，但也很正常。
一个背着巨刀的强壮少年从路的那一头跑过来，不断对李逸焱招手。不多时，他就到了李逸焱跟前。
“真是的，居然不叫上我。”少年摸了摸头上的汗珠，第一句便是抱怨。
自然是蛮葬天。
李逸焱有些诧异：“叫上你？我还以为你要去参加狩猎节，不跟我一起来。”
“不去也无所谓啊，反正我知道我在一帮人里面是最强的。”蛮葬天倒是没有沾染上了李逸焱的自恋，因为他讲的但的确是事实。
这修炼速度，至少在琇镇的人群中，已经是最好的了——当然，李逸焱这种几乎非人的家伙不算。
两人寒暄了一阵，便发现没什么好谈的了。
“你这是准备去哪？”蛮葬天不很健谈，好不容易想起一个话题，问道。
“随便走走，走到哪是哪。”李逸焱打了个哈欠，说道，“不过……我告诉你，我是个路痴，你可得带着我点，迷路了找你。”
李逸焱曾经作为一名很强悍的猎户，他的方向感的确不咋地，弱得比其他那些只能保证自己温饱的猎户都不如。
蛮葬天的脸马上苦了下来，脸色有些难堪，发现自己忽略了点什么重要的东西。
李逸焱看他的脸色，感到有一丝不妙，忙问怎么了。
“我也是个路痴。”
两人无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蛮葬天突然想起来，摸了摸脖颈的石碑项链，说道：“苍霸刀说，这个小石碑能感知到石碑教的其他人，要不咱俩试试？”
李逸焱点点头，闭上眼细细感知。
蛮葬天也闭上眼细细感知附近的石碑教成员。
他们很幸运地感知到了一个，从小石碑显示的地图上看到一个亮点。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那人在南边！”两人嘀咕了一会，得出一个结论，很是激动。
李逸焱刚刚抬步欲走，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扭头看了看蛮葬天，恰巧，蛮葬天也在看他。
两人沉默了片刻，脸色都是颇有些尴尬和难堪，然后同时问道：
“哪边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