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抉择
龙门峰的众弟子久久凝视着这个个子不是很高，不是很魁梧的人，在他的低声叙事中，他们仿佛被他带入了十年前那场灾难的发生地。血，整个山峰中布满了一地汪洋，全是绯红色的血液。在整个天空的倒影下，仿佛要将无边的天际染上血红的颜色。
在这样的情形下，一种悲恸的情绪以邰大勇为中心，在他们之间不停的盘旋。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将这一刻永恒。
正当众人深深的沉浸在这种气氛下，不知从何处刮起一道狂风，在黑暗之中，让人们不觉得感到一丝凉意。
邰大勇的身躯一震，幽幽的声音接着响起，道：“当年龙门峰事件，不止茉莉惨遭毒手，和他一样遭遇的还包括茉莉的母亲，龙门峰一百多位有血有肉的弟子，这个仇恨深如四海。”
“报仇，报仇……”
不知是哪个兄弟喊了一声，之后是排山倒海的报仇声响彻天地。
邰大勇无言的一个叹息，道：“蹄虎佣兵两个大神峰，八个小神峰，灵欲两族却只单单灭杀处在八小神峰中心的龙门峰，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除非是有人将我当成了敌人，想要借着灵欲两族的恶名，瞒天过海。可以说他们是针对我来的，而你们也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你们怕吗?”
怕吗？众人的心头不断地萦绕着这个问题。即使以当年鼎盛的龙门峰，也经不起别人的一合之敌，在其它山峰还来不及支援的情况下便尽数被杀。这足以说明敌人的强大。
“哈哈哈……
邰大勇形若疯癫的一阵大笑，笑过之后淡淡的说道：“如果害怕，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相信没人会埋怨你们，毕竟留在这里，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和曾经的龙门峰一样。”
众人一惊，脚步不自觉的朝后一步，面对死亡的危险任谁都会感到害怕，特别是面临死亡的过程，那种恐惧感一旦在心底形成，便永远无法消散。
仿佛受不了这种压迫，一个刚刚加入龙门峰的新弟子满脸害怕的朝着远处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我还年轻，还不想死。我退出，现在就走”。
随着喊叫声，他的人越跑越远，即刻间消失在了大家的眼前。
这就好像一条导火线，让原本紧张的气氛更加肃然，也让众人压抑的心间更显得压迫。
邰大勇好像不曾看见，而是瞳孔一缩，用锐利的眼神从留下的十几人中一一扫过，接着沉声说道：“我没有和你们开玩笑，如果是以前的邰大勇不谙世事，那你们还可以高枕无忧，尚且有一丝生机。可是今天的邰大勇以不再昨日，自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茉莉的影子，我就知道我回不到从前了。我相信茉莉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父亲一直消沉下去，那么就一切用实力说话，输，则输掉一切，包括性命。赢，那就可以让龙门峰一百多位有血有肉的弟子在天之灵可以得到安息”。
在场的众人一怔，看着邰大勇这次好像不是开玩笑，这不由得他们不慎重考虑，毕竟生命只有一次，绝对不能义气用事。
时间点点滴滴撒过，隐约在半柱香间，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道：“邰执事对不起，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四岁的孩子，我不能轻易的去死，要不然他们的将来又有谁怜？如果是孤身一人，我绝对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留在龙门峰，和那些阴险毒辣的势力一较高下。只可惜……”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后慢慢的退去。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洒满了整张脸庞。
邰大勇的心中同样不好受，这个刚刚离去的弟子叫王超，是在五年前上山的，也算是这一批弟子中比较老的一个，一向在龙门峰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他一直看在眼里，现在却要经历离别，这让他的情绪稍稍的低落了许多。但是他绝对没有怪罪与他，毕竟大家都有选择道路的权利，而且自古忠孝两难全。
这个老人的突然离开，顿时间犹如一阵旋风般吹过，不仅让众人的身体稍稍感到一丝凉意。同时更吹进他们的心中，在他们的心间荡漾。
这样的选择对他们而言并不公平，他们当初上山时，只是怀着一颗佣兵梦想，或是为了挣取一些银两以便能够养家糊口。可是现在的一切却超出了当初的预想，这不得不让他们重新的审时识度，究竟要不要留在龙门峰。
有些人或许认为不值，在面对刀与剑高挂头顶之时，他们选择了逃避，随着王超的离开，又有三个弟子选择了离开。
不论他们的选择是对，是错，这都是他们自己做出的抉择。人生路上，需要做出的选择很多，有些时候一步走错便是步步踏空，所以要珍惜，要重视每一个来之不易的角逐。
龙门峰经过当年一役，至今只有十四名弟子，现如今又相继离开五人，仅留一九之数，加上新来的景曜，便是刚好凑整。
面对生与死的考验，有人离开那是人之常情。但是还有更多的人将这里当成了家，这让邰大勇紧绷的面孔，微微张开，散发了一缕如晨初开般的微笑。
不过，他的笑容来的快，去的更快。只在眨眼间，他又恢复了之前的肃然，随即用一双鹰隼般的双眼从十个人之间来回循环。之后淡淡的问道：“你们真的不改变了吗？”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
“有一个地方叫做家，有一种东西叫守护，有一种坚持叫奉献，连家都放弃了，那何谈其它”。
……
景曜也被这些龙门峰的这些平凡弟子所感动，不论他们的能力如何，但就这种精神太值得让人商榷。怀着略显激动的心情，他朗朗说道：“看着各位师兄的侠义，这不禁让我回忆起昨日自己说过的话。生是龙门峰的人，死是龙门峰的鬼。让我们用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好，小师弟说的好，让我们用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让我们用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
邰大勇同样被这些平凡中又带着不平凡的弟子所感动，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些经常被别的山峰弟子欺压这么长时间的众人，心中居然藏着这样豪情的一面，有了他们，他相信总有一日，大仇能够得报。
当然，他的心中还多了几分愧疚，这样优秀的弟子不但被他无情的忽视，还经常受到别人的欺压，他这个执事实在是不够称职。他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善待他们。
看着还在热议的众人，他将双手伸出，往下压了压，道：“安静一下，听我说两句，首先我要对你们说一声对不起，因为茉莉的缘故，我一直活在过去，倒是忽略了你们的感受。
另外我要对你们说声谢谢，谢谢你们给了我继续向前的希望。虽然这个希望很渺茫，但是我会用尽自己的一切，去冲破阻拦在我面前的桎梏。
还有，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可以向你们透漏一点，十年前发生的惨案那些黑衣蒙面之人一直自称灵欲两族，可是我告诉你们，那并不是真的。相反，你们要小心和你们亲近之人，因为有时候，越是熟悉之人背后捅起刀子就越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