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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止七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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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独面色白皙的像个秀才,穿着齐肩的麻布坎,露出来的两只胳膊白皙的更让他显得不像个盗墓贼。

“哎--”

宋独应了一声,便说:“三哥,师傅他瞧得起俺才带着俺下了斗,不管咋说下去了你得让俺把师傅的遗体给扛出来埋咯,俺才能说。”

这宋独看起心思活络,没想到也是个知恩图报的汉子,三眼蛙也是点着头说:“当然,七哥同意当然没问题。”

宋独见三眼蛙应允,一咧嘴开始叙说斗里的情况:“我们仨几个月之前进了斗,这斗里本来啥特殊情况都没有,可是师傅他和六子非得进到里面的墓室去,那墓室的石门后有一具大棺椁,里面躺着啥东西俺也不知道,他俩想拍墓虎的屁股,而且非得要俺去,俺、俺就被吓得拉了稀,师傅让俺滚一边去,俺滚一边拉稀的时候,就只听到师傅和六子大声叫“别、别”,俺听到这声音腿脚发软的没法站,反应过来的时候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工具也都在俺师傅手里,俺啥都看不清亮,只好摸索着找出口。”

牛七听到宋独这么说脸上也觉得无光,这宋独胆小如鼠怎么做得了倒斗这事?

宋独看到牛七的黑脸,隐约着觉察出什么,心想:这刚投了牛七,怎么能让他看不起?想到这宋独弓起胳膊,指着肱二头肌说:“你们看俺这蛤蟆肚,俺有的是力气,师傅哪次下斗都让俺扛着工具走在前面。”

三眼蛙可不想听这宋独胡诹八扯,他关心的只有斗里的情况,忙催促:“后来怎么样了?”

宋独放下胳膊,说:“后来俺就不停地摸索,咋着也找不到出口,估计着是碰到鬼打墙了,俺索性也不跑了,就坐在地上等死,慢慢的我就听到有娘们儿哭声,一阵一阵怪瘆人的,俺就爬起来想离那声音远点,可不管俺躲多远那声音都不散,俺寻思着是撞邪了,就闭着眼撒了一泡尿,躺在地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头顶上就是挖好的盗洞,俺就顺着洞口……。”

“你放屁,敢诓你爷爷我,你说过的宝贝呢!”

还没等宋独说完,旁边帐篷里就窜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指着宋独破口大骂。这孩子就是牛七的儿子,牛十栓。

这孩子刚一出现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去了,现在都四月的天气了,他身上还穿着棉袄,厚厚的棉袄显得他的身形有些臃肿,十来岁的孩子裹在里面像个糖果似的。

宋独面色也是一慌,求助似的看向牛七,哼哼叽叽的说:“呵、小栓哥,俺咋敢诓你,那不是你让俺给你讲的精彩点么?”

牛十栓这孩子谁也记不清楚是他们牛家的几代单传了,反正宝贝的很。牛七看到宋独投来的求助目光也假装没有看到。

宋独哭丧着一张脸,刚想说话,牛十栓就指着宋独,大声叫:“好啊你,啊、把小爷我当孩子骗呢?看起来你还是个老实人,谁******能料到你来诓我,今个非得和你喝喝血!”

牛十栓只是随口一说,宋独却被吓得魂不附体,忙对着牛七哀告:“哥,你看这小栓哥……”

还不等他说完牛七的脸就又黑了下来,这宋独还真是脑子缺根筋,叫来叫去把这爷俩叫成了兄弟,当即黑着脸打断宋独没说完的话:“好了栓子,再胡闹就还把你扔黄河里凫水去。”

牛十栓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三眼蛙看着牛七,说:“七哥,咱几个啥时候下斗?”三眼蛙满是疑惑,这盗墓的时节大多都选在秋天,这四月并不是盗墓的好季节。

牛七慢慢扫视了一圈,像在回应三眼蛙,也像是在告诉几个人,说:“人齐了,等探了墓咱们今个就下去!”

宋独脸色一慌,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宋独的异样。

牛七主意一定,就走在前面带着几个人去看盗洞,盗洞周围还稀稀拉拉有着几块从墓里挖出来的年糕砖,胡乱放在地上,周围还有些烟头和水瓶,看起来被雨水冲刷过一样,边角都已经没入土里。这盗洞挖的可真够隐秘的,四周全是几个人的帐篷,再外围就是芦草杆,这几个人还真不怕晚上梦游给掉进去。

挖出的盗洞算不得窄,洞口只有两尺来宽,下面黑黝黝的,单靠着一双肉眼实在是看不出来有多深。

我爹探头向下一瞅,努力耸动一下喉咙,看着牛七问:“你这地荫挖的得有多深?”

牛七哈哈一笑,似乎在炫耀着极为自豪的事情:“这个洞七丈五深,两尺宽,却不是我挖们的,这是老宋上次进去挖出来的盗洞,像是一般人挖的盗洞哪能这么深?”

确实挖盗洞很麻烦,而且需要很专业的勘探技巧和丰富的经验,挖洞之前有专人计算下面墓群的具体格局,而且都必须要先用洛阳铲探土层,探出来的五花土就是墓土,至于其他的就只能说“靠!”,所以洛阳铲又叫做探铲,当时都是用的洛阳铲,到了今天洛阳铲已经成为了历史,大多的盗墓者都用工兵铲。

而牛七的这幅样子更是诠释了盗墓者最基本的心理素质--厚黑,厚黑一说,源自民国李宗吾,他撰写了一本《厚黑学》的书,大概意思就是说,凡要成为英雄的人,都要脸皮厚如城墙,心黑如煤炭,这的确是中华人民的处世方式,但是好笑的就是这作者死于贫困。

牛七用脚驱了驱盗洞边上的半根烟头,指着下面的盗洞对着三眼蛙说:“待会咱几个就从这下去,现在你们先跟我拿家伙吧。”

牛七不愧是个皮带帮的头头,带着几个人去看了存放装备的帐篷,什么探铲、探杆、气死猫[双层的油灯]、匕首、火折子、手套杂七杂八的东西装了几麻包,牛七一摊手,率先上去挑选起来,边挑边说:“你们几个都自己拿些称手的家伙,别等我再发给你们啦。”

我爹听牛七这么一说,也跟着下手挑了起来,我爷爷一板脸,一把推的我爹后退两步,说:“你就在这等着吧,等我出来再带你回去。”

我爷爷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大,在场几个人却都听得清楚,牛七一抬头,看着我爹:“嘿嘿,小孩儿瞎凑什么热闹,去跟栓子和泥巴玩吧。”

我爹这人从不服输,牛七越这么说,我爹就越想下去看看斗里啥情况,打定了心思,就开始要挑装备,我爹拗得过牛七却拗不过我爷爷的泼鞋,只好和牛十栓一起在旁边等着几个人挑装备。

牛七几个人挑了好一会才算挑完了装备,几个人个个背着麻包,到了盗洞边上。牛七从麻包里掏出来一捆绳子叫了一声:“独子,你下去过一次,今个还是让你探探路。”

宋独连连点头,应了一声,接过牛七递过来的一捆绳子。宋独把一头绑在自己的身上,一头递给牛七,说:“七哥,那俺这就下去了。”

牛七点点头,探墓这活是要命的事,就众所周知的危险来说,历来像折在了缺氧,毒气,机关什么上的人可以说不计其数了,更不要说什么奇怪的斗里,什么邪呼的东西没有?像宋独这样,腰上栓了一根绳子就要探路是非常危险的,换做其他人肯定会再做些准备,但是宋独不一样,他下过这个斗,而且还出来过,单谈这个盗洞,他还是相信没什么危险的。

宋独在几个人的注视下下了斗,牛七亲自把绳,随着牛七手里拽着的绳子慢慢往下放,那宋独也是越潜越深,牛七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牛十栓最先看出了牛七的异样,问:“爹,你这是咋了?”

听到牛十栓这么一问,几个人都是看向牛七。牛七只觉得半个脑壳子发麻,僵硬的别过头,努力的对着几个人结巴的说:“下、下去的绳子已经、可能不止七丈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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