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托儿
尚小和皱着眉头道：“拜托，到了古代你居然用简体字，这让别人怎么看得懂？”
夜舞花似乎早就想好了：“你念给他们听。”
“啊？！”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尚小和顿时觉得头大如斗，不过还是试着念道：“桑叶，一钱，玉竹，半钱，北沙参……黄精，天花粉，柴胡，白芍，百合，牡丹，郁金香……武当，少林……山楂，冰糖葫芦……”
“停！”夜舞花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老和尚念经似的尚小和：“你都念了些什么东西？哪来的武当少林，冰糖葫芦？”
尚小和赶紧仔细看看，嘿嘿道：“哦，当归，听起来跟武当很像呀。”
夜舞花彻底对尚小和绝望了，一把抢过药方，开始自己念，随着夜舞花清脆悦耳阴阳顿挫的语调，坐堂老大夫的表情先是惊讶，随后是眉头紧锁的深思。当夜舞花终于念完了之后，老大夫深深地给夜舞花鞠了一个躬，恭敬道：“姑娘凭这几个药方，足以称得上一代名医，老朽今天实在是大开眼界，有姑娘在此，我实在是无颜继续待在这里了。”
尚小和心想，你能不吃惊吗，这可都是老祖宗们花了几千年的时间沉淀下来的智慧，哪一个方子不是经过历代名医的千锤百炼。
不过看见老大夫竟然被打击到要离开，尚小和就有点良心不安了，赶紧挽留道：“老先生留步，我们只是想让那个张角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医术而已，所以不可能长期留在这里。等我们走后，这里还需要老先生坐镇，所以您老千万不能撒手不管啊。而且，作为这几天借用贵宝地的谢礼，这几个方子就送给老先生了。”
老大夫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们真的要把这个方子送给我？”
“千真万确。”尚小和看向夜舞花，夜舞花似乎对于尚小和拿自己东西送礼也没什么反应。
这句话对老大夫的震撼可是够大的。在敝帚自珍的古代，一个药方就能成就一个医生，每一个医生都把自己的独门秘方藏得严严实实，世代相传，绝不会向外人透露，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祖传秘方？
老大夫再一次向尚小和和夜舞花鞠了一躬：“两位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老朽一定尽力满足。”
忽悠住了掌柜和坐堂大夫，夜舞花两人总算有了行医资本，接下来就是正式看病了。
为了吸引更多人，尚小和直接在门外挂了一块牌子：“京城神医，祖传秘方，包治百病，百试百灵。”
这一套来自前世电线杆子的宣传广告果然在古代也显露出强大的生命力，牌子挂出去小半天，就已经陆陆续续有人登门求医。
不得不说，夜舞花也确实有两把刷子，每一个来看病的人，都能被说的心服口服，然后拿着药心满意足的出门了。
当然，这也得归功于来看病的全都是一些常见病，如果真的来一两个癌症、白血病、心脏病、神经病之类的，夜舞花也得歇菜，你总不能指望一个自学成才的人连外科手术都精通，更何况这年头的医疗条件，就算真正的医生来了也只能干瞪眼。
如此忙忙碌碌了三四天，女神医的名气渐渐在县城里传播开来，每天前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期间尚小和还特意跑去偷偷观察了一下张角，果然冷清了许多，看样子夜舞花的计策见效了。
眼见得形势大好，尚小和不禁洋洋得意起来：“你说张角怎么跟我们比？先不说那相差两千年的医术，单单是一个美女神医的名头他就比不了。放着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坐在这里，进门养养眼，病就好了五分。张角怎么比？除非他会变身，也变成女的，不过，就凭张角的相貌，如果真的变成女的，恐怕更没人去看病了，哈哈哈……”
夜舞花在一旁越听越受不了尚小和的疯言疯语，斥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赶紧出去开门迎接病人！”
“好嘞，马上就去开门接客！”
“……”
有了前几天的基础，今天一开门，外面就挤满了来看病的病人，不过，最扎眼的却是正当中站着的几个魁梧的壮汉，各个面目凶恶，一看就不是善茬。几个人扶着一个同样面目凶恶的壮汉，只不过这个壮汉捂着肚子，嘴里直哼哼：“哎哟，疼死我了！哎哟，疼死我了！”
围绕着这几个人周围，竟然空出一小片空地，其余的病人全都远远地躲着这几个人。
一看见医馆的门被打开，几个壮汉立刻架起“病人”，蛮横地闯进医馆，大声叫道：“大夫呢？大夫呢？快来给我兄弟看病！”并且一边说着一边踢得桌椅咚咚直响。
尚小和眉头直跳，不过秉承着医者父母心的原则，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夜舞花摇着轮椅过来，伸出玉手搭在“病人”的腕上，抬头看看，却见这几个人全都好整以暇的看着夜舞花，眼神中带着嘲笑的意味，再看那个“病人”，只顾着大呼小叫地喊疼。
夜舞花语气沉重道：“你的病确实很严重。”
“啊？！”这下轮到“病人”吃惊了：“这……这不可能吧？大夫，你没看错吧？我真的有病吗？”
夜舞花斩钉截铁地道：“废话，如果没病，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病人”不自觉地看向旁边的人：“大哥，我……”
被称为“大哥”的人立刻斥道：“慌什么？有神医在这里，有什么好担心的？是吧，神医？”
夜舞花淡淡道：“我尽力而为。”
夜舞花交过医馆掌柜，吩咐去抓药。
由于这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的存在，其余的病人都不敢进来，只能站在医馆外面看着，同时，也在看着神医是不是真的能包治百病。
趁着煎药的空隙，尚小和偷偷问夜舞花：“你有把握治好这个人的病吗？”
“没有。”
此话一出，明显看见尚小和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然后开始一个人嘀嘀咕咕地念叨：“这下完了，好不容易打出去的名气一下子就毁了，我还想着能借着你的名气招收几个学徒，然后开分店，发展成连锁医馆……”
夜舞花听得脑门疼，这家伙是不是入戏太深了？真把自己当成开医馆的了？
夜舞花懒得去理会尚小和的稀奇古怪的想法，待到药煎好后，看着“病人”喝下去。过了一会儿，反而叫得更大声了。
那个“大哥”立刻恶狠狠地冲着夜舞花吼道：“什么狗屁神医？不仅没治好我兄弟的病，反而更严重了，你说该怎么办？”
夜舞花却也没有被他吓到：“我早说过了，他的病很严重，我只能尽力而为。”
不过，这几个壮汉却不理会夜舞花的话，分出一个人出门开始大声嚷嚷着“庸医误人”，剩下的几个人则动手打砸起来。
尚小和终于看出来了，这几个人明显就是来找茬的。不过这种小角色顶多也就是仗着身高体壮，欺负一下普通老百姓而已，其实也没什么真本事，所以当看见尚小和把一杆龙枪插进地里半米深时，立马乖乖的停手了。
不过，虽然迫于尚小和的威慑，不敢动手捣乱，可是嘴上却仍然不服软，叫嚷着：“庸医害人，还敢威胁别人！”
这几个壮汉扶着大呼小叫的“病人”，溜出医馆，却不肯离开，犹自冲着医馆嚷嚷“庸医害人”，气得尚小和差点儿上去一枪一个挑了省事儿。
自古以来，老百姓都是爱热闹的，闹出这么一段戏码，很快就在县城里传扬开了，赶来凑热闹的人，把整条街围得水泄不通，这传播速度，比尚小和费尽心思打广告的效果可好多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至少张角就不是。
张角分开人群走出来，后面跟着马老虎等几个徒弟，这也是仅有的几个正式加入太平道的徒弟。
一看见张角，这帮壮汉立刻仿佛看到了救星似的，上前添油加醋的叙述了一遍，言语中极度贬低夜舞花，从他们的叙述听起来，夜舞花基本上就是万恶不赦的杀人凶手。
末了，张角陈恳地道：“天下间没有万能的大夫，每个大夫的医术都是有限的，所以你们也不要这么苛责夜姑娘。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让我来看看令兄弟的病吧。”
虽然张角的话还算诚恳，但是在尚小和看来，这差不多是上门打脸了，跑到别人的医馆门前给人治病，说好听点儿，这是医者父母心，说难听点，就是来踢馆的。
尚小和很不爽，却一时拿张角没办法，人家毕竟是来给人治病的，医者父母心嘛。回头看夜舞花，却见夜舞花正对几个跑堂的伙计嘱咐什么，听得几个伙计连连点头，然后悄悄溜出门去，混进人群里。
尚小和问道：“你说张角能不能治好这个人的病？”
“本来是可以的，因为他就是张角的托儿，专门来捣乱的而已。”
“什么？这年代就有托儿了？而且还是张角派来的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