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大爆炸小裂缝
“还真是个苦逼的人。”吴语都快同情这评论家了，“又是背黑锅又是忏悔的。”
“不仅如此，他叮嘱我们的狼人祖先，要记得去斟酒，以便记住文字中的力量并找到它。小团体的那些祖先说，它不仅仅是斟酒的工具，还是他们找寻线索并保存的容器。”李睿眉头紧锁，“那时候没有人去坡的墓前，送花的永远只有狼人。可第二年，这酒杯就不翼而飞了。
“所以找到酒杯，就能找到‘文字力量’是怎么一回事儿？”吴语好像有了些头绪，“关于文字，其实我也有在意的东西……”
传说和神话的文字中，是否也具有这种力量呢？他极想问问，但想到这些是自己用来给齐呓做调查交换筹码的，又怕说漏了嘴。
“你们保存线索的方式不是文字吧？”史来穆推测道。
“如果力量就在文字之中，我们是一定不会用的。和你们用触手传递记忆一样，我们也用身体里的一部分来记载。酒杯里只有一天斟上的是白兰地，而其他的364天——”李睿顿了顿，“你们没看到也好……是狼人的血。”
“这么恶心……你们不会也是用爱伦·坡的血来记忆的吧！”
“坡神知道我们会这么干，但是他早就料到自己的死亡。到那时候，就算是血也咩有用了。”
“那他不还是用文字么！还是说……用暗语？”
“嗯，他很聪明，在文章里面需要后世人类注意的地方，都打了着重号。我们小团体的某些领袖发现后，用血记录下了他的研究，但是这一切就此中断。有人告诉我来历城就能找到答案，但我认为历城学识最丰富的人，就在这里了。”李睿看着史来穆说，“你教过我，关于爱伦·坡。”
“是么？我真不记得了。是上课的时候？给你们班代过课？”史来穆回忆着，“不过我好像对你名字没印象，脸——也没印象。”
李睿的表情黯淡下去。
老师记性再好，也没办法记住每个学生。但有些老师会被每一个教过的学生铭记一辈子。吴语看着李睿有些失望的表情想。真要是这个结果，还不如不认出来好。
“我是真记不得这么多了。”史来穆也为之抱歉，“不过还是谢谢你的肯定。早年教书多少还在探索。”
看来被教过的学生铭记一辈子，也是挺荣幸的，不过……
“老史你到底多少岁了……”吴语更在意这问题。
“绝对是35岁。”史来穆正经地回答，“不过我们记年龄的方法和人类历法不同。”
“算了反正你从来都不打算告诉我……哎还是继续说”
“这么解释就没问题了——”史老师转向吴语，怕他听不明白，随手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写起了板书来，“爱伦·坡发现了文字的力量，并且用《我发现了》隐晦地表示出来。但是某种力量过于强大，导致他不得不被吞噬，被毁灭。”
“然后狼人们想在他死之前把他给转化了？”吴语想起看到的拒绝场面。
“从口口相传的叙述中看，这应该是能有效挽回他生命的方法。可是他不愿意。于是终究死在长椅上。”李睿垂下头，“正如之前所说，因为我们狼人的崇敬，才诞生了爱伦·坡墓前的‘敬酒人’这个独特的祭拜仪式，六十多年来从未间断过。我们找到了真相答案，但是找不到问题——”
“所以你指望我们在调查的时候给出更多线索。”史来穆在翻开的书页上查找着。
那是《我发现了》正文部分的最后几行字。他用手指头一个个地按住下面的着重号，一字一顿地念出来：
“同时请记住一切都是生命——生命——生命中的生命——小生命在大生命中，而一切都在神灵之中。”
“这小说家看来已经要踏进哲学领域了……”吴语确实没听懂。
“刚才我提到，史老师算是历城学识最丰富的人，其实我也挺相信你的能力。”李睿对着吴语笑起来，“我听说，在大家都没头绪的时候，你会误打误撞找到关键？”
“我那还真的是误打误撞哎！你别问我！”吴语埋下头去，对着那句玄而又玄的话盯着看。上面每一个字都是他认识的，连在一起就完全看不明白，“让我想想，你还有啥没提到的……”他偏着脑袋对柜子上的绿龙看，突然想起来：
“裂缝！这和裂缝有联系！”
“其实你的第六感非常值得好好运用嘛。”李睿肯定了他的推测，“你们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裂缝会晕倒？很简单——我见过它的可怕。”
“你亲眼看过裂缝？”史来穆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展开，他已经等不及把触手伸过去，但小城管躲开了。
“这段记忆我不想分享，尤其是没有见过的……”他对着吴语说，“我只说说就好了。”
“很可怕？”
“像是要用巨大的力量将你吸过去，或者抛出来。”李睿从史来穆手中拿过书，“还是在巴尔的摩，在爱伦·坡的墓前，我经狼人小团体领袖的授意穿起黑色袍子，好让其他人都看不到我的脸——”
“原来敬酒人是由你们轮换担任啊！”吴语刚刚反应过来，还没做好听下一个故事的打算。史来穆还是岿然不动，要不是眼睛偶尔一眨，甚至要疑心他已经变成固体胶了。
“呃……”李睿又被打了一次岔，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悲伤和阴冷又散开了。
“啊，你继续！”吴语缩进沙发里。
“好吧……我站在爱伦坡的墓前，本来是挺肃穆的一件事。在我们看来，每一支玫瑰的位置都有讲究，所以根本不可能有空分心去关心其他问题。我像所有前辈一样，在大理石墓碑前献花，然后是酒瓶。待我抬起头来，就看到……裂缝了……”
史来穆又将触手伸过去。
李睿竟然没有挪开。他的动脉上搭着一根蓝色的东西，然而并没有扰乱叙述的节奏。
胶状物的前端在试探，在安抚，在让本来因为攥紧拳头而微微发白的手指关节放松，好让李睿能从容地讲下去。那似乎是一剂镇静剂，直接作用到了他的血液中。超自然生物的力量，大抵就会像这样了——叫人摸不着门道，但又空前有效。
吴语没有插话，等待着接下来的叙述。在李睿的言语中，裂缝只是在空气中绽开的一条小伤口。它垂直于地面，炸裂的伤口被强行撕扯成不规则的纹，一直在向外喷吐着不气体，那绝对不属于能在这个地球上呼吸的空气。
“……明显感觉到在排斥着旁人进去，可其中展现的一小块漆黑的光，又闪出点儿特别吸引人的东西。”李睿还在说着。
裂缝仿佛是一剂毒药，想去吸引人前往其中。谁都知道不能踏进去，但无法忍住迈进的步伐。
“……如果没有另一位‘敬酒人’拉住我，我早就进去了。”李睿心有余悸，“在离开的瞬间，从中窜出爆炸气流般的热气。可是奇怪得很——”
“我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了。吴老板，可以把你的手机图片再调出来看看么？”史来穆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看到的裂缝和小绿画的大小相比，哪个更大？”
“小绿用牛奶画出来的更大。”李睿肯定地说。
“所以，如果真像你所说是一场爆炸般的气流，那撕开的裂缝绝对不会只有一点点。”
“老史你去教物理得了……”吴语终于可以插上话题，“课外再开个高中全科作业辅导，发大财了！”
“在职教师严禁有偿家教。”史老师不解风情地回绝，居然还补充道，“明令禁止的。”
“我们读书时，就有挺多老师在外面搞私活儿……”
“‘调查者’也算是私活。”
“他们给你开的工资一定不菲？”
“那也不一定，我自己愿意做，钱不是问题。”
“也对，你要是精通魔法，就能点石成金——”
“那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和撕开裂缝一样，本身能量不足是没有办法去完成的。”史来穆没有再和吴语就金钱问题纠缠下去，仍旧对着李睿说，“如果裂缝真的发生在爱伦·坡墓前，就说明它需要的正好是这种文字中的力量了。”
“那找到小绿的地方，有没啥文字力量？”吴语还是想帮上点儿忙的。
“很可惜，那边既没有书店，也没有图书馆，荒凉得很。”史来穆摇摇头。
“会不会……”吴语大胆地推测道，“那儿有废品收购站么？”
“有，但是门早就锁了——”史来穆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吴老板，要是半夜调查带上你就好了！确实有关系！”
“你们怀疑——”李睿也醒悟过来，“那边有收废旧报纸的，足以形成制造裂缝的文字力量？”
“完全有可能！”史来穆感激地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绿龙，“文字的质量和数量，都可能成为裂缝出现的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