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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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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做事向来利索,翌日一早,她便去安排了,直到辰时三刻左右,她领着碧鸢入了鸳鸾殿,到了我面前。

我遣退了众人,只余了碧鸢在内。抬眼看着她清瘦的面庞,叹气道:“本宫将你调至鸳鸾殿,一是安杜姐姐的心,二是,本宫身边现也没有什么可靠的人,本宫知你待杜姐姐忠诚不二,想来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故此才有此决定。你可有什么想要说的,不必忌讳,但说无妨。”

碧鸢双膝一跪,磕了个响头,方才应道:“承蒙皇后娘娘厚爱,奴婢能有幸跟随娘娘,乃奴婢三生修来的福气。如今美人已去,奴婢的主子便是皇后娘娘,从今往后,奴婢只认娘娘一个主子,奴婢愿为了娘娘,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在所不惜。”

“罢了,说什么死不死的,死的人还不多吗?日后,你只管在本宫身边尽心服侍便可。”我起身至她跟前站定,令她起了身,尔后又道,“你在宫里的时间不短,这宫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本宫不说你也该清楚。想要明哲保身,需要的不仅仅是个人的一点小聪明,相反,倘或太过聪明,反倒会被聪明误。人活在世,当要舍得放弃,放弃一些紧紧拽在手中的东西,方能得到一世安宁。所谓有失必有得,你可明白吗?”

碧鸢垂目细思了片刻,浅声应道:“奴婢明白娘娘之意,从今往后,一切谨听娘娘吩咐。”

我只怕她深陷在杜涵月死亡的阴影中无法自拔,倒是凭的给我惹来麻烦,故此才要试探她一番,她果然也是个聪明的人,到底没有叫我失望。

我将她放在身边自然有我的打算,找个可靠的人是真,然更重要的,是要将那幕后黑手揪出来。我不可能也像某人一样暗地里使阴招害人,别说我没有这能耐,便是有,我也怕将来受报应。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所有的证据都摆在安景凉面前,让他来当这个恶人。

这其中碧鸢却是关键之人,当初杜涵月同楚世吟联盟之际,所有的计划想必碧鸢都是清楚的,如今杜涵月已死,楚世吟可不就要来对付碧鸢了,我且将碧鸢放在我身边,等着她急不可耐的自乱阵脚,到时来个瓮中捉鳖,我看她还怎么逃?

我所有的恨意总要有个发泄的对象,而楚世吟偏巧撞上了枪口,我是怎么都不能饶过她的,不说别的,单是为了青烟的死,我也合该叫她下去陪葬才是。

安顿好了碧鸢,我也当是了了件心事,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凤凰殿那边却又出了事。锦绣来说的时候我大约也料到了,那日长秋殿安景凉说起宁清月生辰之事,我就知道楚世吟必然咽不下这口气,看来如今在她眼里,宁清月对她的威胁远远比我来的大,只从她并不曾来挑衅我便可知一二,她以为我此番回来没了靠山,必然不能久活,故而才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宁清月的身上,这样倒也好,我也好在她放松警惕的情况下,一次性将她撂倒。

“此事本宫就不管了,由着陛下去头疼吧。”我轻酌了口茶,复又朝了锦绣问道,“对了,荣贤贵妃的身子最近如何了?”

荣霜一直在养病中,也不知是真病还是只是心病,总之是避着众人从不露面,我因这几日一直忙着杜涵月的事情,倒是一时间将她给忘了,今日忽然想起来,她还欠我一个解释呢,我又岂能就这么放她在宫中安然度日。

锦绣道:“大约是天气不好的缘故,贤贵妃自打一个月前就一直卧床休养中,却是并不见好。”

我道:“太医可说了是何病症?早前本宫看她也好好的,怎么就一下子病倒了?你可知何缘故?”

锦绣低着头,面上是一贯的波澜不惊,只浅浅应道:“只听太医说是寒气入体,虽不是大病,却也马虎不得。”

“寒气入体?”我轻呵了一声,“果然是这样吗?”

锦绣一愣,忙应道:“这奴婢便不得知了,想来病来如山倒,怕是早前一直积压着,突然就涌上来了,也未可知。”

我放下手中的杯盏,从容的起了身,细想了一番,终是开口道:“陪本宫去昭阳殿走一趟吧。”我想,她既有心躲着,恐怕是不会主动来见我的,我又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去看看她呢?她作为太后的亲信,在背叛了太后之后苟延存活下来,我倒想知道她的心里又在计划些什么?

“娘娘……”锦绣抬眼望了望我,略有些吃惊。

我只叹了口气,道:“自打本宫回来后就不曾见她露面过,听闻她病倒了却也不曾去瞧过她,不管怎样,她从前同本宫关系也还算融洽,眼看要年下了,本宫也想她快些好起来才是,她可是待在陛下身边时间最长的人了,说起对陛下的了解怕是没人能比过她的,倘或她当真病倒了,岂不是又少了一个能为陛下分忧解难的人吗?如今天下才安定,陛下身边总要几个可靠的人才是。”

锦绣道:“娘娘说的是,只可惜……”

我见她犹豫着住了口,便接到:“可惜什么?”

她抿了抿唇,道:“娘娘如此为陛下着想又如此心善,只可惜有太多的人不能体会娘娘的用心良苦。”

我自嘲一笑,心内不觉一叹,我为安景凉着想?我心善?锦绣你是果然这么认为呢?还是只是在我面前假意奉承我?

不觉转了身,至窗前站定,方才应道:“本宫知道,本宫回到这宫中有太多的人心里不服气,只是碍于陛下,不敢明目张胆的来本宫面前说三道四,可他们心里想的,却又那么明显的摆在了脸上,本宫不是傻子,当是看的一清二楚。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本宫实在不知,这帝后之位还能坐多久,什么时候能彻底安稳下来?”

“娘娘也不必如此杞人忧天,有陛下在,娘娘还不放心吗?”

我嗤鼻一笑,“你这话是安慰我呢还是当真这么想?”转头瞧了身后的她一眼,也不等她回话,只转了话题,“罢了,先去昭阳殿吧。”

说罢,再不管她面上的神色,径直出了殿门。

至昭阳殿时,听闻太医刚走,说是因着昨夜受了凉,病情又加重了。那些太医院的人,都是些胆小如鼠一辈,便是知道哪里有病,很多时候为了保身,不过只是开些强身健体的补药罢了,那些以毒攻毒之类的药自是不敢胡乱开,如此,又哪里能药到病除,只会越拖越严重,加之若是心病,就更不可治了。

大约是未想到我会来瞧她,见到我时,躺在床榻上的荣霜不免一愣,尔后却是很快冷静下来,遣了宫人下去,只留了贴身宫女墨菊在旁服侍。

我在她床前的矮凳上坐了下来,她挣扎着要起身,我忙示意她躺着不必行礼,她便叫墨菊拿了垫子枕在脑后,半卧着。

我抬眼瞧着她,却见她果然是面如死灰,双目也没了神,倒不似作病。

“娘娘,怎么这会儿子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她见我只看着她不说话,便只好先开口询问。

我收了思绪,只道:“本宫回来也有多时,竟未曾来瞧过你,听闻你病的严重,如今怎样了?”

她命了墨菊先下去,待得无人后方才应道:“我怎么样,娘娘不是看到了吗?怕是好不了了?”

我见她面上有些戚戚然,说完此话不觉垂了目,我只淡然道:“也是,倘或是心病,就是华佗再世,也难医治了。”

她听闻我此言,霎时抬眼望向我,面上也不知是伤心还是无奈,只见她努了努嘴,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你并不是来看我好不好的,你想要问什么就问吧,不必同我绕圈子,反正你今日不问,明日也会问,明日不问,总有一日会来问我,还不如趁此机会把什么都说清楚,你心安,我也心安。”

我有些好笑,一时却又不知该回什么,抿唇看着她,过了好久,平复了下心情方才道:“你明知我心里的疑问,却还问这话,你让我怎么开口呢?又或者你早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解释,就等着我来问吧?那不如这样,你且说你想说的,我听着便是。”

她长叹了一口气,无奈一笑,“随你把我当成什么样的人,我都无所谓,可你若以为我父亲临阵脱逃,背叛太后,那却不能。”

“你倒是恶人先告状,只可惜事实摆在眼前,你又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你的话呢?”其实荣威有没有背叛太后我没有兴趣,只是她既然说到了,那我倒也想知道,她所谓的真相又会是什么。

她低眉只咬着唇,却是半日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轻呵了一声,“怎么又不说话了?你不是早已经想好措辞了吗?”

“我……”一字梗在喉间,到底没再说下去。

我见她这副模样,恍然想起她从前的明哲保身见死不救,一时之间有些微怒,只又忆起今日来的目的,只好将那团怒火强压了下去,只放低了声量,浅声道:“罢了,你也不必同我说这些,如今事情发展到今日这样的地步,再追究那些也没有多少意义。反正太后……以及我身边的人,都已经死了,再怎么样,他们也不可能活过来。”

“那你今日来,到底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好容易逃了出去,却又被抓了回来,想要再离开,恐怕是难上加难。我还不知,陛下要计划怎么对付我……”我顿了顿,抬眼看向她,复又道,“既是如此,那我总要为自己找一条后路。如今这宫中,你只有一人,我也只有一人……陛下的心思不管放在何处,总之不会在咱俩身上……”

“你的意思……”荣霜皱了皱眉,我只盯着她不说话,她沉思了片刻,终是道,“你的意思,是咱们两个如今在同一条船上吗?”

我眯了眯眼,见她面上有些怀疑之色,便朝她身前倾了倾,撇了撇嘴角,道:“怎么?你觉得我别有用心?”

她看了我好半天,大约想从我的眼神里看出些东西来,我趁机使了媚术来引诱她,渐渐的,她的神色有了一丝涣散,我方才收了目光,她忙垂了眼,抬手轻抚了抚眉心,尔后低低应道:“你想多了,我哪里有那样的想法。只是,凭着你我二人,果然能在这宫里安身立命、平安无事吗?”

“想要平安不是难事,难的是,别人不给你安分守己的机会。你是这宫里的老人,在陛下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这其中的纷乱相争你是再明白不过的。如今你我没了太后娘娘这座靠山,能靠的便只有自己,陛下又向来是个寡淡无情之人,想要讨好他,并不是件简单容易之事,更何况你我又是那样的身份,在陛下心里,咱们可没有半点信任可言呢。”

“那照你此言,可是走投无路,只能坐以待毙了?”

“那倒也未必。”我顿了顿,并不打算把所有计划都告诉她,只转了话题,笑着又道,“我只听说,你已病了一两个月了,我想着,你这病啊也不能一直拖下去,也该好起来了。再说,快年下了,宫里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忙呢,不说别的,香夫人的生辰在即,陛下高兴,咱们也该一起乐,说不定果然是件好事呢。”

我不相信她会不知凤凰殿那边的事,想来她那般有心之人,便是人在这殿中,这宫里发生的事她又如何能不知?就算如今没了太后,可她到底是自安景凉做太子时候起就跟在他身边的人,这宫里多多少少会有她的眼线,她可不是一个顾此失彼没有计划之人。

果然,她听闻我此言,并不再多问,只长叹了一口气,应道:“皇后娘娘此言倒是叫我明白了不少,娘娘说的是,我这病早该好了,只还得再缓几日,大约再吃几副药,年下的时候就会痊愈了。”

我笑道:“如此甚好,荣贤贵妃倘或一朝好了,也能替本宫分些忧呢。”

她抬眼,与我四目相对之际,彼此心照不宣,只浅浅一笑。

只是不知,我心里想的同她心里想的,可是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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