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听见聂子辰的声音,沈逸杰赶紧拉着娘亲躲进被窝里,“嘘......娘亲不要说话,我们假装还在睡觉。”
沈玲蓉闭着嘴巴,点点头,跟着他缩在被窝里,两人面对面地挤眉弄眼,做鬼脸。
聂子辰进了屋站在外间,没有听见声音和任何响动,眉头一动,嘴角隐着笑意,继续叫道:“蓉儿,还在睡吗?大师兄已经在客厅等着你了,你要是还没醒,我就让他再等会儿。”
李悠果然是“深得人心”,聂子辰话音才落,里间便回话了:“等一下,我们已经醒了,梳洗一下马上就可以走了。”然后就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
“嗯,好,那我让剑兰剑秋进来了。”聂子辰对在门外候着的两人点了点头,又接过席远手中的饭盒放到桌上,自己提了提下摆坐下,等着里面洗漱的两人。
一刻钟后,打理好的两人手牵手出来了。
“你知道大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吗?”沈玲蓉一边从从聂子辰手里接过粥,一边问道。
聂子辰给她和小逸都盛了粥,又给他们夹了青菜,这才回道:“府里来客人了,指名要找你。”
“谁?”
“神算公子徐瑾尘。”
“是他?”沈玲蓉惊讶道,心里则隐隐猜到他的来意。
“蓉儿知道他为什么要找你?”
沈玲蓉喝了一口粥,舔舔唇,嗯……味道不错……
“等一下见到他不就知道了。”沈玲蓉眨眨眼卖了个关子。
沈逸杰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也不甘寂寞道:“爹爹,娘亲把你的寒玉髓送给我了哦,还说我可以一直戴着,不用还给你……”说完还把挂在脖子的寒玉髓掏出来晃了晃。
这一声“爹爹”叫得聂子辰愣了下神,随即便觉得心底软呼呼的,这是小逸第一次这样叫他,之前,他一直都是称呼他为叔叔的。
要说不在意,那肯定是说谎,自己的儿子,却只能喊自己叔叔,换谁心里会不自在,但他尊重儿子的决定。
犹记得在杨梅村时,这个只有五岁大的孩子,与他进行的“谈判”。
“我虽然是你的儿子,但我并不想认你,我只要有娘亲就够了。可娘亲希望我能与你相认,所以我听娘亲的话,会与你相认,但我不会叫你爹爹的,我会依然叫你叔叔。”
“如果我让你继承诚王府,你也不愿叫我?”他记得他是这样问的。
但没想到沈逸杰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他是这样说的:“你还想让我继承诚王府?如果你想让我叫你爹爹,并且继承诚王府,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如果娘亲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你不能阻碍他们在一起。”
“为什么?做自己不想做事,让自己受委屈,这不是你希望做的事吧?”
“娘亲为了我,受了的很多苦,若是受一点委屈,就能让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那我愿意受这委屈!”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自己在听到这样的回答时,他心里的震动,这就是蓉儿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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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本来就是送给你娘亲的,既然你娘亲送给你了,那你就戴着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告诉任何人你有寒玉髓,也不能随便给人看。”
聂子辰严肃道:“寒玉髓太珍贵,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会带来很多麻烦,虽然我们不惧,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不希望你们受到什么伤害。”
“知道啦,我才没那么笨呢。”沈逸杰撇撇嘴道。
“你放心吧,小逸知道轻重的,不然我也不会给他。”沈玲蓉擦擦嘴道,自己儿子,她比谁都了解,若真有人那么不长眼,那她只希望他不要儿子被整得太惨。
吃完早餐,沈逸杰很自觉地去找林子浩了,沈玲蓉和聂子辰往客厅赶去。
“阿辰,抱歉,本来说好是要还给你的。”踏着青石板,沈玲蓉突然出声道歉。
聂子辰闻言,食指曲起,在她脑袋上惩罚性地敲了一下,“明知道我不介意,你还道什么歉。”
沈玲蓉揉了揉头,郁闷道:“不和你道歉,我心里不舒服啊,谁能想到白蛊居然跑到寒玉髓里面了,还想要吞噬它,寒玉髓啊,那可能是天下唯一的一块啊,就这么浪费了……”
每次她一想起来,就一阵肉痛。聂子辰习惯性拉着她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揉了揉,“只要你没事就好,寒玉髓没了就没了吧,用它换回你,怎么想都不亏。”
看她依然一脸惋惜,聂子辰赶紧转移话题,“蓉儿,和我说说神算公子找你要做什么吧。”
“还能做什么,有求于我呗。”沈玲蓉不悦道。
“蓉儿知道他所求何事?”
“猜的,但应该**不离十,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聂子辰看她不打算明说,便也不再多问,就这样和她手牵手往客厅走去。
客厅里,李悠正陪一个年轻男子谈笑风生,一起陪同的,还有李瑜,百里陌,楚一凡,东黎四公子这下都到齐了。
男子穿着一身白衣,上面用银线绣着一些繁复图案,他年纪与李悠相仿,明明是个男人,却生了张瓜子脸,好在他眉眼的线条比较硬朗, 为他增添了些英气,不至让他显得阴柔。
而最让人在意的,则是他耳鬓的那一缕白发,以他的年纪,还没到白发的时候,就算长白发,也只是在发间分散着生长,联想到关于算命先生的一些传闻,沈玲蓉对心底的猜测更加肯定。
和李悠的温暖和煦不同,徐瑾尘周身带着一种看破世事的沧桑感,尤其是他的眼睛,当他看向你时,你会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你所有的伪装,看到你最真实的那一面,在他面前,你根本毫无秘密可言。
所以当徐瑾尘回身看过来时,沈玲蓉十分聪明地垂下眼,没有与他的视线对上。
“蓉儿,你来啦,这就是神算公子徐瑾尘徐兄,这次多亏了他,不然你这次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徐兄,这就是我小师妹,沈玲蓉。”李悠看到她,起身为两人介绍到。
沈玲蓉这才抬起眼,打量了他一番,尤其是他的白发,在他看过来之前收回目光,抱拳行了个江湖礼节,“多谢徐公子仗义相助,公子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就算我不行,还有我两位师兄呢。”
沈玲蓉说完,俏皮地对李悠眨眨眼睛,惹得他一阵摇头苦笑。
“蓉儿说的没错,徐兄,我们也是老交情了,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我们,我们肯定会帮你的。”李悠拍了拍徐瑾尘的肩膀道。
徐瑾尘从沈玲蓉身上收回视线,对李悠的保证笑了笑,“李兄,还别说,我今日来还真是有事所求。”
李悠被口水呛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话才刚说完,就这么快兑现了。
“不知徐公子所求何事?”沈玲蓉问道,唔……这么快就进入正题了?
徐瑾尘对沈玲蓉抱拳行了一礼,面目肃容道:“我想请夫人救一个人。”
救人?没想到他竟是请她救人的,可他为什么要找她,而不是她的大师兄忘忧公子呢?其他人也不禁疑惑地看着他。
沈玲蓉看着大师兄摸不着头绪的样子,心下也有些好奇,出声询问道:“徐公子能先说说情况吗?”
“好,我们坐下慢慢说吧。”徐瑾尘坐回椅子上,待其他人都坐好,才开口叙述事情始末。
徐瑾尘小时候是在一个小村庄长大的,他有一青梅竹马,两人自小关系十分要好,他因为占卜师的身份,十六岁之后便离开了村庄,自此后,便未再回去过。
三年前,他回村了一次,却发现青梅竹马早已因病过世,而她的丈夫,也早就不在了,留下了一个十一岁的女儿。
于是,他收养了那个女孩,却不想,一年前,女孩与他吵了一架,便负气离家出走,等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因失足滑下了山坡,身上没受什么伤,可却伤到了脑袋,此后便一睡不醒。
呃......她这情况,怎么这么像植物人?
“两个月前,我占了一卦,卦象显示夫人便是那孩子的贵人,若由夫人出手,必定能治好她,还请夫人施以援手!”徐瑾尘站起身,再次对沈玲蓉躬身请求道。
沈玲蓉侧身避开,对他虚扶一把,“徐公子不必这样,治病救人本就是习医者的本分,只是不知那孩子现在在什么地方,没有亲自为她诊断过,我也不好妄下定论。若我真如公子所说,是那孩子的贵人,那我就随公子走一遭又何妨。”
“多谢夫人!不管她能不能醒过来,此次都算徐某欠夫人一个人情,他日若有差遣,徐某必定在所不辞。”徐瑾尘沉声道。
“那就多谢徐公子了。”神算公子的人情,这可真是赚大了。
“呃......那孩子现在在哪儿?”
“我出来的时候将她也带在身边了,她现在在城外三里处的一个山庄里。”
......这准备真够充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