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接下来的两天,沈玲蓉什么都没做,悠闲地数着时间度日。兴致来了,便跟几个孩子玩耍一番,或是下厨做些点心,各府的夫人小姐上门求见,都被管家直接打发了,没让人任何人打扰她。
明天就是进宫的日子,聂子辰难得的没和沈玲蓉腻在一起,吃完午饭就带着席远出府了,去往的方向是皇宫。
“诚王?”聂千厥握着毛笔的手一顿,疑惑道。
“皇上,是诚王殿下,现在就在殿外候着呢。”聂千厥身边的大内总管范黎,接过他手中笔,放到笔架上,又从旁边的小太监的手中接过帕子,双手递上。
“他不是明天才进宫吗?怎么现在过来了?”聂千厥接过帕子擦了擦手道。
“殿下许是有什么事吧。”
“他要是没事,才不会进这皇宫里来,那孩子啊......让他进来吧。”聂千厥摇摇头,在软榻上坐下。
范黎对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他去请诚王进来,自己则给聂千厥端上一杯热茶后,退到一旁。
“儿臣参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聂千厥看着自己的三儿子,心下宽慰不少,几年未见,他变得越发出色了,不似前几年的暴虐嗜血,现在的聂子辰就如一把入鞘的宝剑,光华内敛,身上隐现军人特有沙场霸气,让人不可小觑,果然不愧是自己曾经认定的继位者啊。
“起来吧,几年不见,辰儿怎么也变得和那些大臣一样了。”
“谢父皇。”聂子辰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坐下说话吧,今天怎么进宫了?不是说要陪朕的好儿媳休息的吗?”聂千厥淡淡调笑道。
提起沈玲蓉,聂子辰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些,让一直打量他的聂千厥惊奇不已,心里也对那个儿媳好奇万分,传闻毕竟是传闻,在没有见到真人前,他依然对沈玲蓉保持怀疑,不过,看儿子这个样子,就算自己反对,也没用吧......
“父皇,儿臣想向您讨一物。”聂子辰刚在软榻上坐下,便开口言明来意。
“哦?父皇这里还有辰儿看得上的东西?说说看,你想要什么?”作为父亲,儿子到底有多少钱,聂千厥还是知道一点的,当然,聂子辰也从没瞒着他什么。
“儿臣想要一面父皇的御赐金牌。”
“御赐金牌?你要这个做什么?”御赐金牌对他来说,根本没用吧,在东黎战神面前,谁敢放肆。
“金牌是给蓉儿的,明天蓉儿会带着小逸进宫,她是江湖中人,对宫中礼义一窍不通,儿臣担心有人刁难他们母子,所以特向父皇讨要一面金牌,给他们母子护身。”聂子辰如实道。
就因为这样?聂千厥不可思议地看着聂子辰,就因为担心他们在宫里受欺负,一向不求人的儿子竟然开了口。若不是知道儿子的本事,不然他真以为眼前这人是别人假冒的。
“好,金牌可以给你,不过,朕有一个条件。明天他们进宫后,朕要和未来的儿媳单独谈谈。”聂千厥爽快地答应了,但同样也提出了一个条件。
聂子辰不知道自己父皇在打什么主意,但他相信蓉儿肯定不会吃亏的,再说,到时候他可以在一旁等着,有什么事,他可以第一时间赶到。
“好,儿臣代蓉儿答应了。”
聂千厥满意地点点头,对范黎道:“小黎子,把书案里的那面金牌拿来。”
“奴才遵命。”范黎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先打开了一旁书架下的一个上了锁的柜子,从里面摸出一把钥匙,再拿着这枚钥匙打开了书案的第二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锦盒来。
聂千厥拿过锦盒,递给聂子辰,“这里面就是金牌,你看看吧。”聂子辰也真打开锦盒,拿出金牌看了看,确定没问题后,又再收了起来。
“你呀,还真打开检查了,朕给你的东西,难道还有假的不成。”聂千厥似真似假道。
“父皇恕罪,儿臣在军营中习惯了,做什么都喜欢确认好,毕竟,无论什么时候,意外都可能发生。”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为了打赢战争,双方俱是无其不用,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必须认真确认,以防发生意外。常年的军旅生活,让聂子辰养成了谨慎对待事物的习惯。
聂千厥也想到了儿子这些年在军营中所吃的苦,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儿臣现在很幸福。”聂子辰轻声道。刚开始确实觉得辛苦,但同样也有逃出牢笼的兴奋,后来慢慢习惯了,似乎也觉得没什么,只有这一刻,他才会对他的母妃生出感激之情,若不是她将他送上了战场,他现在恐怕也和他的大哥二哥一样,整天明争暗斗,恐怕也不能遇到蓉儿了。
聂千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若没事就下去吧,你还要去你母妃那儿吧。”聂子辰点头。
“去吧,这几年你都不回皇城,她不知在朕面前唠叨过多少次让宣你回朝,她很想你。”
聂子辰沉默地点点头,站起身道:“那儿臣告退,父皇也早些歇息吧。”
“去吧,晚饭朕也不留你了,你还要赶着回去吧。”聂千厥站起身,摆了摆手。
“儿臣告退。”聂子辰收好锦盒,弯腰行了一礼,倒退几步,转身出了大殿。
看着走远的人影,聂千厥幽幽道:“小黎子,你说,朕如果现在将这江山托付出去,是不是也能像辰儿一样,更潇洒自在。”
“皇上......”范黎轻唤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呵呵......朕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这几个孩子还是太嫩了,还需要再磨砺,等他们能挑起东黎这重担,朕也就可以休息了。”
“皇上,您也累了,要不休息一会儿?”范黎扶着聂千厥重新在软榻上坐下,顺便给他换了一杯茶。
“嗯,朕也不得不服老啊,就这么一会儿,便觉得有些乏了。不用忙活了,朕就在这软榻上休息一会儿。”
“皇上现在正值壮年,怎么当得老字,您啊,这几天一直在批折子,怕是累坏了,跟年不年老一点关系也没有。”
“呵呵......你就会逗朕开心。”范黎不答话。
聂千厥躺在软榻上,身后垫着彭软的靠垫,软榻上的茶几已被拿走。范黎跪坐在软榻前的垫脚上,动作轻柔地帮他捏着腿,一名宫女则帮他轻揉着头上的穴位。不一会儿聂千厥就传出一阵均匀的呼吸声来。
范黎见状,停止手中的动作,并挥退了宫女,从衣橱中拿过一床小薄被,轻轻盖在聂千厥身上,然后带着宫女太监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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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凝殿是聂子辰的母妃,良妃的住所,平时安静的宫殿,显得有些嘈杂,宫女们穿行在各个地方,认真打扫着每一个角落。
“娘娘,娘娘,诚王殿下已经往这儿过来了。”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跑来报信道。
客厅里端坐着一个宫装丽人,她面容姣好,身上还带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似是想让看到她的人都臣服她一般。但若仔细看,便能在她眼角周围看到许多小细纹,那是岁月流逝的痕迹。
这就是聂子辰的母亲,良妃林知琴。
良妃听到人已经过来了,赶紧让人收拾好,自己则带着几个宫女,去了殿外。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良妃激动得不能自已。
“儿臣见过母妃,母妃安康。”聂子辰同样单膝点地,跪拜行礼。
“辰儿,快,快起来,让母妃好好看看你。”良妃将聂子辰拉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眶突的一红。
“辰儿好狠的心,这些年也不肯回来看母妃一眼,母妃就算做错了什么,那也是为你好啊,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理解母妃呢?你这去了达州,便不曾回来,丢下母妃不管不顾,你怎么能狠得下心啊......呜呜......”
聂子辰看着轻泣的母亲,心下叹息一声,拿过她手中的帕子,轻轻为她擦拭眼泪,“母妃不要哭了,儿臣不是回来了吗?之前在达州,不是也每隔几个月就给您写信吗?”
“那几封信有什么用,不看到你的人,母妃又怎么安心。你看看,娘亲一不在你身边,你就被奇怪的女人缠上了吧。那种不知廉耻勾引你的女人,母妃是决不允许你娶她的!”
“母妃!”聂子辰忍着怒气道:“儿臣不希望再听到这样的话,蓉儿是儿臣认定的妻子,这辈子只此一人。”
良妃睁大眼睛瞪着聂子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他,“你......你......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这样维护她,不行,母妃绝不允许这样的女人在你身边,母妃现在就去把她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