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总是给她退路
时间不过才七点半，夏天这里总是这样，下雨就一阵子。车到了宋暖玉家所属的片区已经不下了，宋暖玉看着申俊磬哆嗦的模样，哭笑不得却又温柔道："回去记得洗热水澡，喝点姜水。"
她家很破，就不留他了。
"嗯啊！阿嚏"
"再……阿嚏！再见！阿嚏！"
"明天还是这时候……啊……啊啊……阿嚏！"
看着车离去了，宋暖玉往家中走，下了大雨的郊区空无一人，空气很清新。星星随着乌云的散去全部跑了出来，危楼前的草坪上，远远的宋暖玉就看到了纪少洋，纪少洋也看到了她。
不同的是，纪少洋手里拿着一根烟，宋暖玉认识纪少洋那么久，从没见他吸过烟，她走上去，在纪少洋诧异的目光中，夺了烟丢在地上，然后转身就走，纪少洋追过来，宋暖玉下定决心要躲的人，怎么会躲不开？随意的躲在一扇门后，看着纪少洋跑过去，许久，缓缓的从门后走出来，漠然转身走回去
却不想在巷子口看见了纪少洋站在那儿。
"同样的事情，我不会犯错两次，路也是，我不会再迷路了。"
纪少洋走过来，伸出手，"我不知道，你和陆笙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如果你不想，我们就还恢复到朋友关系，可以吗？"
宋暖玉看着伸过来纤白修长的指，向上看，看到他的眼睛时，一向冷漠的眸子里竟浮现出雾气，一瞬间，纪少洋手足无措，"暖玉……"
"别过来。"宋暖玉抬起手，阻挡着纪少洋的前进，她不敢眨眼，怕泪水会掉下来，她声音带着颤抖："你不要再靠近了。"
她真的不敢再让他往前再走，她怕再往前一步，彼此都会覆水难收。
"暖玉……"纪少洋看着宋暖玉害怕的模样，心中亦是疼痛难忍，"好，我不过去。"
宋暖玉缓缓放下手，她眼里忍许久的泪终于从眼眶里掉落出来，划过晶莹剔透的脸颊，她泪光莹莹："就到这里吧，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他的身份，他是她所高攀不起。
"好，我答应你。你不要哭了。"
纪少洋举步艰难的走到她面前，看着她不断流出泪水的那双美丽眼睛，抬起手温柔拭去了泪水。
纪少洋忘记了，宋暖玉不是他以往遇到的任何女生。
她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原则，他他希望得到她的原谅，但不可置否的是，他亲吻她的时候，不是得到她。
而是失去她。
他看着她，觉得很遥远，却也很近。
远的他不知道心里的话如何开口告诉她，近的是他抬手就可以触碰到她的脸。
宋暖玉看他亦是，即便她家道中落也从未感觉自卑，和他相处的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她误以为自己是清冷，却不料的那并不是，那是……自卑啊！
他看似将阳光照进她的世界，却也带来了更多的灾难。
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样，看似美丽，装着的满是罪恶。
纪少洋不明白宋暖玉的心，他只是心疼她，若中午时分他以为她没有拒绝他，那么他现在明白了，她是根本未曾尝试过，哪里会知道如何反映？
他刚才来的路上，查证了顾南心的话，陆笙和宋暖玉的事情，得到的答案全都是只有那几天天忽然发生的事情。
但是他相信，以他目前对宋暖玉的了解，以及那日在花园里的相遇，他们，绝不是那两天那么简单。即便是陆笙，也只是做朋友啊！他勾起嘴角，十分牵强的扯出一个笑容，道："抱歉……让你害怕、误会。既然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其实……"
纪少洋缓缓的转身看着远处的星空，她如果选择一直退后。
他所能做，只是给她不断的铺出退路。
"我中午只是试探你罢了。"
"嗯？"
试探？纪少洋的话让哭泣的宋暖玉怔住，她拧眉看着他的背影，道："什么意思。"
纪少洋看着远方，目光凝重而严肃："校园形象大使赛不仅仅是简单的比赛，更是让媒体公司发现新人的一双眼睛，倘若你夺了冠，到时一定会有不少公司来签约你当艺人。接吻、拥抱必不可少。我，只是提前训练你。"
"训练？"宋暖玉整个人都懵了，哭泣也忘记了。
纪少洋酝酿好了情绪，转过身，缓缓点头，严肃道："没错，是训练，让你误会了，抱歉。"
他说话的时候判若两人，严肃而又正经。
宋暖玉眼前一黑，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比刚才还要疼，她尴尬的一笑："呵，抱歉，是我误会了，我……呵呵。"
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尴尬的用笑掩饰着。
"好了，时间不早了。明天我来接你进行特训，周四虽然是初赛，却也不能小觑，学校里就暂时别去了。"
"好。"
宋暖玉看着率先离去的纪少洋，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纪少洋的背影，不知道怎么了，她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来气，她拼命的跑回家，坐到床上，脑袋里反反复复的都是纪少洋的那句话，他只是在训练……
是自己误会了。
这不正是你要的结果吗？宋暖玉扪心自问，可为什么，她现在觉得比之前推开他更难受？
外面，又下起大雨，宋暖玉听到噼啪声坐起来，第一时间竟想的是……
他会不会淋雨？继而又抿唇嘲讽笑着自己，他开车怎么会淋到呢？
她看向窗外，雨水滂沱，拼命的冲刷着世间的一切悲欢喜怒哀乐，她的心竟然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第二天大雾。一早，宋暖玉早早的起来收拾好了自己，到了七点半都没看到纪少洋来。
她心里有些慌，纪少洋不是那种会爽约的人，他向来说到做到，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此刻宋暖玉多希望自己有个人可以问一问……忽然就看到了在雾气中隐隐出现的一个身影，却不是纪少洋，而是……
申俊磬。
"啊，可算找到了。"申俊磬看到宋暖玉在门口，舒了一口气，跑了过来，"少洋哥说你家在这儿最高的楼，一直朝着这儿走就不会迷路，果然是这样！"
"你……"怎么是你？
宋暖玉很想这么问，却忍住了，这样问好像自己心里希望是纪少洋来似得。
"嗯啊，哥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所以，由我来给学姐训练！"
"你？"
"嗯，纪哥说你初赛完全没有问题，来，我们先回琴行，边走边说吧！"
通过和申俊磬的谈话，宋暖玉终于得知了校园形象大使的全过程，其实不是纪少洋不说，而是今天早上才颁发下来，在学校里张贴了，申俊磬去过了学校，又过来来着，不然早就到了。
校园形象大使主要分为三场比赛，初赛、复赛和决赛。
初赛选出从20所学校里推荐的人中选出十名，也就是二比一的淘汰率。没有任何的要求，全看评委顺眼，看脸。宋暖玉是高德来的，又是摄影展的作品女主角，早就名声大噪，不需要任何广告来辅佐，按照纪少洋的推测进入复赛是轻而易举。
复赛是模特T台秀，决赛是才艺比拼。
模特走秀是纪少洋最担心的，决赛有申俊磬这位天才辅佐他无需多担心。
申俊磬自己不是很懂，但是好在他的姐姐申嘉然是模特，被他给强行拉来给宋暖玉上课。
宋暖玉天资极高，加上身材消瘦，脸蛋俊美五官和棱角十分鲜明，是适合舞台的料子，辅佐起来也不费劲儿。
申嘉然只训练她一上午而已，宋暖玉已经完全掌握住了技巧，申嘉然啧啧的抱臂感慨："老了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暖妹子，我入行已经七年了，还没见过你天赋这么高的，只是"
"只……只是什么？"宋暖玉锻炼很少，走了一上午，难免微微气喘。
"只是你的心……不在这里。"
申嘉然忽然伸出手指着她的左心口，宋暖玉微微一怔，还好，申俊磬不在这儿，这个会场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宋暖玉的表情都被申嘉然看在眼里，她拉过宋暖玉的手，朝着休息席走，"来。"
宋暖玉跟着她走到了席间，坐下，申嘉然道："你在这里，看台上有什么感觉？"
"舞台……很大，很空。"
宋暖玉看着空无一人的偌大舞台，只能想到这个了。
申嘉然点头，"那这舞台如何才能不大，不空呢？"
宋暖玉疑惑的看着申嘉然，申嘉然亦是看着她，宋暖玉在她的目光下，缓缓地看向舞台，"要是有人在的话，别人的注意力，就在人的身上了，应该……就不会注意到了吧。"
"对，很好。你是T秀。"申嘉然也看向舞台，继续道："但这舞台，不仅仅是T秀，也可以用作其他表演舞蹈、大合唱、诗歌朗诵话剧京剧……等等等等。"
宋暖玉刹那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申嘉然把目光从舞台收回来，看向宋暖玉，目光犀利，语气严肃："你知道吗？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我和你一样的想法，舞台，就是用来表演而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才渐渐明白，人生如戏。"
"这舞台就好比是人的心一样。你看到的是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有的人心，是话剧舞台，所以充满了搞笑；有的人心是大合唱，充满了团队；而有的人心是T台秀，在别人看来，似乎是只看得到自己……但她清楚的明白，没有幕后的努力是没有舞台上的光鲜。"
宋暖玉静静的听着，没有反驳，但也没有认同。申嘉然见她不说话，勾起嘴角换了个语气轻松笑道："呐，不是有句广告词说，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吗？宋暖玉，让我们看一看你的舞台究竟有多大吧！"
"嗯，谢谢嘉然姐教导。"
宋暖玉低头不卑不亢的说道，申嘉然看着她俊俏的小脸上表情，心中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她明白了没有。希望她能够明白吧？
她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了吧？
"行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别像是某些人似得，还没开始就自己倒下去了。"申嘉然伸手拿了自己的包包背在了肩上作势要走，宋暖玉拧起眉："嘉然姐，你说的某些人……是不是纪……"
"就是那个家伙啊，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发烧了，不过，他开出的价钱是我工钱的三倍，我自然翘班来这儿啦！"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办法啊！自食其力，怎么办呢？"申嘉然说着余光淡淡的扫向了宋暖玉，申嘉然并未说清楚宋暖玉学琴还是模特都是自费，到目前为止，申嘉然还认为她是被纪少洋"圈养"的新女友呐。
宋暖玉淡淡笑道："努力总会有回报。"
"希望如此吧，明天见！"
申嘉然转身离开，会场里只剩下了宋暖玉一个人，她不知道该干什么，她回头看着那舞台，如申嘉然所说，心和舞台是同等的，可是……她并非不懂，幕后？幕后的努力，可不是自己。
还有音响师、灯光师……那么多的人，一起努力啊！
她抿了抿唇，于情于理她都得去看一看纪少洋。
买了水果，她走在校医院的路上，旁边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的小声窃语，她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