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那便如你所愿
怀里的人身体微僵,继而一声如同莺啼的呢喃轻柔婉转的响起,自带着让人忍不住怜惜的娇柔,“皇上,您弄疼臣妾了。”
这个声音,不是她。
穆沉渊目光一寒,几乎在她出声的同时一把甩开了她,他听到雾气中女人一声闷哼,显然被他摔的不清,可他从来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他踏步上前,脸色已是阴沉下来,厉声喝问,“你是谁?”
他说话间,候在远处的李明远慌慌张张提了宫灯而来,“皇上?”
穆沉渊不待他问话,直接从他手上夺过那盏宫灯,对着那个痛的倒地呜咽的女人一照,照见一张在黑夜中哭的梨花带雨的俏丽面孔。
那女人被光一照,惊呼了声,下意识就拿袖子挡住了脸。
“是你。”
虽然只是一瞬,但穆沉渊已认出了她。
心中怒意翻腾,他恨的心口有一瞬的绞痛,听着女人低低落落的啜泣,只觉得耳边嗡鸣,他俯身抓着梦如衣襟拉向自己,近乎墨色的眼瞳里满是阴鹜冷漠,“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来这里?”
本低声啜泣的梦如闻言一僵,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穆沉渊,盈满泪水的眼眸里满是化不开的情意,“皇上,我……”
“是了,你姓柳,呵……”穆沉渊却像是回了神般,突然笑了起来,他慢慢松开揪着她衣襟的手,低低的声音在夜雾里听来,有几分寒意,“朕怎么就忘了,你姓柳啊!”
他早该想到,凭扶疏同柳家的关系,他早该猜得到柳梦如会出现在这里是拜何人所赐。
他期望过她会来,也知道她终是会爽约,可从未想过她会将他推给其他人。
“送如美人回芙蕖殿。”
穆沉渊猛地站直了身体,目光吝啬的再不肯给柳梦如一分,转身便出了白虹亭。
“皇上……”梦如怎么也想不到,安宁殿中对她那般温柔体贴的人如今竟然对她这般无情,她收到姐姐派人传来的信,便匆匆赶了来,看方才皇上的反应,怕是他在这里等一个不会来的人,她原以为,就算自己不是那个人,他也不会如此反应,可终究她还是料错了。
李明远看不得她哭的这么凄惨,好歹是太后想保下的人,他多少也在暗中照拂,如今见她跌在地上一直未曾起来,慌忙上前把她扶了起来,低声劝道,“美人娘娘今儿个就不该误闯来这。”
梦如不敢说她是接了姐姐的报信来的,只好勉强止住眼泪,笑道,“我,我也是晚上睡不着四处转转,谁曾想……”
她柔声解释,可终归有些不甘心,悄声问道,“公公可知是谁惹的皇上这般生气?”
李明远在穆沉渊身边最久,自然清楚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闻言他只是略略一笑,轻易扯了个话题,“美人娘娘有空不如多去太后那走动走动。”
他言尽于此,已是提点,梦如也不是蠢人,当即笑着向李明远道谢,“多谢公公。”
她面上虽笑着,心中却有些惶急妒忌,双手下意识绞在一处,指尖几乎就要刺破掌心,方才皇上抱着自己时,那模样分明是对着心爱之人,她可以肯定不会是宁妃,可若不是宠贯后宫的宁妃,还会是谁?
乐坊深处,扶疏院中此刻还亮着烛光。
她自让小乐子向梦如递消息后,便静坐在书桌前开始练字,练千万遍的佛经,偌大的书桌上,经此一夜,已堆满了大大小小写满了字的宣纸。
宣纸或白或泛着草黄之色,那字却都是墨色昭然。
未关好的窗口时不时有风吹来,将那写满了佛经的宣纸吹的四处都是,扶疏并不去管那四飞的纸张,便是连案上那快染尽的蜡烛都不曾在意,一心一意练她的字。
入夜寒风突的卷着那道飘忽不已的烛火跳了几下,一下子熄灭下来,整个屋子顿时黑暗一片。
扶疏坐在座上片刻,指尖还捏着笔并未落下,见此情形微微叹息,起身便要去寻火折,只是才一动,手已被人狠狠攥在掌心。
她惊了一跳,几乎出于本能觉得是他,她不想吵醒小乐子,只好压低了声挣扎,“放开我!”
穆沉渊这次却不打算听她,他一手箍住她的手,身子已是压向她,声音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是谁给你的胆子,恩?”
扶疏被他逼得只能步步后退,一个不妨,脚跟已是撞在床沿,她惊呼一声,身体后仰一下子摔进柔软的床褥中,惊慌之下,双手跟着乱扯,竟扯了他的外袍,将他生生带落,就那般覆在了自己身上。
“唔……”扶疏被他砸的痛呼一声。
此刻两人几乎胸贴着胸,她那平实却尚泛着柔软的胸口正贴着自己的心口,她的每一次呼吸引起的起伏都准确的撩拨着他的心绪,竟让他渐渐浑身发热,心跳加快,便是连那处都起了变化。
被那东西抵着的瞬间,扶疏浑身都僵了,她显然已经意识到不对,咬牙想要推开他时,他却在黑暗中闷声发笑,偏不愿如她意,恶劣的让两人的身体更为紧贴,一双手竟是轻易箍住了她,忍着心中**,禁制的她动弹不得,“你想避开我?”他的唇紧紧贴向她的耳,那短短的五个字自他口中说出,竟是说不出的笃定与冰冷,“可我偏不会如你意。”
他灼热的气息霸道的要将她整个人紧锁,扶疏怔怔瞧着,就着窗外漏进来的几缕朦胧月光,几乎能从他眼里扫见那比之星月还要璀璨的颜色,这亮色逼的她不得不偏头避开,她低低笑了声,倒是一下子镇定下来,“在下位低身贱,当不起陛下如此厚爱。”
“当不当的起,可不是你说了算。”压在她身上的穆沉渊有片刻沉默,却终是冷笑出声,强硬的拽着她的手,就那般挤入两人身体贴合处。
扶疏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时,脸色猛地涨的通红,不管不顾的挣扎起来,手不能动,便用上了脚,胡乱踹着,还是有一脚踹的穆沉渊闷哼一声,狼狈的跌下了床。
“你!”
“放肆!”他跌坐在地,失却了往日矜贵莫测模样,平添了些恼怒,倒让扶疏觉得这个穆沉渊较之她以前接触的多了些许真实。
她不觉莞尔,却忍着没有笑出声来,就那么坐在床上定定看他半晌,终是轻轻叹了声,俯身伸手到他跟前。
“方才真是抱歉,可你……”她顿了顿,清浅的声音在夜色下缓缓流转,竟奇异的平息了穆沉渊心内怒火,“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便连扶疏也是您的子民,按说扶疏应该尽心尽力伺候陛下,可扶疏心中,凡事总讲求你情我愿,还望陛下看在扶疏曾救陛下一命的份上,放扶疏一马。”
穆沉渊双眸微缩,这个女人,竟然敢用救命之恩,和自己说起了条件。
那人的手就这般伸在自己跟前,他虽然看不清她黑暗中的脸,却大抵猜到她一心希冀自己答应下来,只可惜……他唇角轻勾,若无方才白虹亭一事,他还不能知道原来她还是有软肋的,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他却并不顺势起身,而是手上用劲,将她一把从床上拉下,拽进自己怀里。
“啊……”扶疏猝不及防下被他拽进怀里,不由低声惊呼,才要用老办法脱身,他却早已窥破,双脚死死缠住她的,翻身就将她压在满地写满了佛经的宣纸上,一手已轻拉开她的衣带,扯着那裹胸布渐渐松散,扶疏虽拼了命挣扎,可还是叫他扯开了衣襟。
“好啊,你倒是了不得。”他冷笑着,声音发狠,顺势堵住了她的嘴,“竟然挟恩威胁我,恩?”
“唔……唔唔……”
呼吸在那刻竟似被锁住,男人大力而又肆意的蹂躏着,不顾她的挣扎渐渐深入。扶疏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在岸上的鱼儿,快要被吻的不能呼吸。
急促的喘息自室内响起,周身是微风而过带动宣纸乱舞,可这一切根本阻止不了穆沉渊心中对身下人的渴望,他想要亲吻她……若非心中理智尚存,他不敢保证会在这满地宣纸上将人就地正法。
“让我想想,芙蕖殿的如美人在白虹亭竟敢冲撞圣驾,你说该当何罪?”一吻毕,穆沉渊双手撑在她两侧,微微喘息着看向身下同样脸红气躁的人,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她的嘴角,声音异乎温柔道,“我容许你挟恩让我答应一件事,可要我答应哪一桩,要你自己选。”
扶疏一颤,被他的话惊的浑身冰凉。
“你!”
她本以为宫中传闻穆沉渊对梦如有意,此次虽然是邀自己前往,可若是梦如去了,凭借着穆沉渊对梦如的青睐,再不济也会让他对梦如产生浓厚兴趣,可谁曾想这个人心思莫测,难以捉摸,他竟用梦如威胁自己。
“选是不选,恩?”他在笑,那笑声听的扶疏心中渐渐发寒,双手紧紧握紧攥成拳,一时间,心中无数个人影飞闪,脑中嗡嗡作响尽是人声。
他却根本不容她有片刻逃避,在黑暗中寒声笑道,“我只数三下,若你不选,只好我帮你选了。”
“一……二……”
穆沉渊的声音愈加冰寒,在他三字才出口的那刹,梦如的安危终究在她心中占了上峰,她猛地闭上眼喊道,“我选梦如生。”
语声有一瞬的颤抖,但在下一刻,已是渐渐平静,她缓缓睁开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对着上方看不清眉目的穆沉渊一字一句道,“我选梦如生。”
“那便……如你所愿。”
他低低笑着,却是不再下一步动作,就着半压在她身上的姿势,附耳在她耳边道,“今日……就先放过你。”说罢,已是起身,帮她理了理微乱的衣衫,推了门慢慢远去。
房门开合间带起一旁的宣纸翻了个页,此刻月光再无任何阻挡的倾洒进来,照见那宣纸上隽秀端丽的字,心不动于微利之诱,目不眩于五色之惑,心不动则人不妄动。
长夜倏忽而过,扶疏有些不放心穆沉渊最终会如何对待梦如,一早便叫小乐子去打听消息。
只是不待小乐子回来,穆沉意就先笑盈盈的来了乐坊。
他背着手,小小的脸上满是笑,“就在方才,李明远带着皇兄旨意,竟直接将如美人擢升为如嫔了。”
正收拾着地上宣纸的扶疏闻言手上动作一滞,心中一时竟有几分复杂。
沉意见她不说话,脸上浮现几分疑惑,“怎么,你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