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名动
神秘，强悍。
众人的心里同时飘过这两个词，那个家伙，还在人类的范畴么？
同为八阶的，已不敢直面他的眼神。原先对他的不屑，嘲笑如今悉数还了回来，连本带利，简直是狠狠的打脸。
而那些九阶的佼佼者，视觉和心灵的冲击力更大。他们揣度，换成自己在竞技场上，绝不会做得比闵子然更好。起码，这一手瞬杀的飘逸，瞬间威力突破气阶桎梏，达到初境士阶层次，他们是怎么也学不来的。
刚才他们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可闵子然的动作，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也就是一晃神，任他们敲破脑袋，还无法知晓他是如何做到的。
这倒不是说，这些九阶的天才都是草包，愚不可及。可以这么说，能站在这里的，都有登上积分榜，斩获恶魔猎手的无限可能。实在是，闵子然所走的，是与他们不同的一条路，先不急着提升阶段，却在执念和悟道上一冲到底，直到领悟的东西很自然地融进骨髓里转化为本能，再稳扎稳打地把阶段提升上来。
这么做，真气的容量和精纯度当然比同阶高了不少，打个比方，袁野现在的真气贮备，应该介于八阶到九阶之间，距离九阶，差量无几。
这条路，凶险万分，无数先辈对他们的未来充满自信，踏上此道，壮士百战，几人证道。
这条不归路，走出了震古烁今的英雄，猎神，催命，索魄，噬魂，掌曙，阴魅，鬼屠等诸雄，均在此列。
可是，这几人光辉太甚，大家都忘了，那些或早早死去，或功败垂成的人，基数何其庞大。
“我悔啊，不听师尊言，逆天而行，招致五雷，天也不容啊！”
这条路上，到处都是这样的血书，触目惊心，来人止步。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这些人，终究只是陪衬罢了。
而袁野，也走上这条路，这条祖父辈与父辈都走过的路，他像要超越猎神，就必须在道路的选择上毫不避让，超越时空地与父亲相比较。
事实上，他也初步做到了，七年磨刀，刃已森森，走上这条路的回报和甜头他提前支取了不少。群狼之灾，破碎恶击，月舞风华，月舞要离，再配上微控制和连环释放，就是他超出同龄人的直观表现，也是他的大杀器。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一切都是袁野用他的努力和仇恨化为的动力换来的，部落的少年又怎么能知道袁野背后的付出？
直到这时，他们才真正关注起这个闵子然来，方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外来的小村落的角色，也有不亚于他们的存在。
闵子然一战名动，或许这一战以后，至少这里看到他出手的诸位，绝不会有小觑的心思了。
实力，永远是一个人最好的名片，他们已经把闵子然放在与他们相同的位置了。
不过，袁野才不会在乎这些人的想法，表面宠辱不惊，他对袁慎的三声鼓掌都毫无反应，独自调息。因为不敢太过逗留的因素，袁野在感到丹田处源源不断地涌出暖意的时候就停了下来，让自身的修复系统自然运转了，以他打不死的命格，不消半个时辰，就可以将消耗的体能恢复过来了。
这时候，他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袁野走向恐鸟王的尸体，也不嫌恶心，就把它翻了半面，手中匕首无比娴熟地找准位置一落，撕拉一下，恐鸟王的肉质冠羽被袁野无损地取了下来，收入囊中。
袁野如法炮制，在竞技场里走来走去，忙活开了，全然不顾上面目瞪口呆的众人。
他心里早就对以后的打算计划好了，既然这里有免费的试炼机会，都不需要在荒林里四处乱跑，他就呆上一个月，再锤炼下自己的耐力和爆发。
然后，对印师的训练也不能放下，起码要赶上武者修为，一起齐头并进。
同样的，印技的修习更没法马虎，毒素沼泽，前期难以避免的问题就是，对无数毒物毒草的搜刮，萃取，压缩成药剂，籍此辅助，起到事半功倍的奇效。
袁野估摸了一下，要将毒素沼泽初炼成，需要整整十压缩瓶的药剂，换算成银两，价格波动范围应该在三千到四千两，差不多是一个小村庄辛苦半年的盈利。
这么算袁野顿时就哽住了，从小他就对钱没多少概念，现在入了部落，处处受钱掣肘，一天天感到举步维艰。再加上他印师的特殊身份，要用的辅助材料简直可以堆成一座小山，需要的银两皆以百千计，袁野才第一次感到，钱的无比重要。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作为最烧钱的职业印师，在暴露身份前，他已经准备好接受一贫如洗的生活了。
在袁野的一年计划里，敛财是当前一切工作的中心和重心，秉承颗粒归仓的基本准则，他不嫌麻烦地把所有恐鸟的冠羽都割下来，作为一味中和剂和起静心作用的药剂，冠羽的价值，还是可观的。
可在一帮部落内部的人看来，闵子然的行为就让人无法理解，对于他们来说，五百两，一千两，也就是他们一个月的零花钱，更何况，闵子然人心不足蛇吞象，把敛财的大手伸得太远了些。
斗兽场规则，杀死的野兽身上的皮毛，血液，晶石等，一概不准带出，尸体将会妥善处理，物尽其用，换成斗兽区的周转资金。
可是，袁野就是不按常理出牌，他已经把竞技场的规则几乎破坏了一通，不在乎再背一条了。
谎报实力，隐瞒月舞，未经申请连杀五区，这里任何一条，都比贪财罪责重得多了。
“一共是两百零五个冠羽，每个在半两左右，那就是百两了，唉，赚钱大计，任重而道远啊！”袁野数着冠羽的数量，轻语。
“不，你算错了，其中恐鸟王的冠羽，乃是极品，入药后效果是普通的七到八倍，价格在十两左右了，所以，你的战利品，该在一百一十两。”
一个男子边说着话，边向他走来，一面就开始对袁野“上课”了。
嗯？袁野抬头，看向那个男子。虽然那个神秘男刻意收敛他的气息，但直觉告诉袁野，他，很强。
他全身没有一块突起的肌肉，整个人并不是粗壮孔武型的，与燕星夷相比，偏瘦弱了些，全然没有宗师高手的风范。
可袁野就是在他身上，闻出了极度危险的信号，就像他体内有一个大熔炉一样，随时给你爆发一下，你就烧得连渣都不剩了。
这种感觉，他只在神猎队各位叔叔那里见识过，而且，这个人带给他的感觉，比孤狼袁牧更可怕！
袁野后悔，木秀于林，他杀得兴起，就把月舞自然地运转出来，结果，引来了部落的大佬。
再这么下去，一旦惊动高层，他的身份很快就会被识破，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袁野不禁把脚后退了一步。
可男子似乎一步都没走，缩地成寸，直接到了他跟前：“怎么样，整理好没有？”
袁野听出男子的关切和爱护之意，不知是不是伪装，滴水不漏地说：“快好了，就差回去精炼了。”
他的潜台词是，我有事，先走了。
男子微笑，像是听不懂，话锋一转：“做我徒弟吧。”
袁野一听，下意识地大喊道：“不行！”两个字刚从嘴里蹦出，他就懊悔了。
这是在和黎部落实际掌权者说话啊，起码也要说的委婉些，这下，可完了。
让袁野大松一口气的是，男子没有丝毫的不快，但话语间，是一副不容置疑的命令式口吻。
“呵呵，拒绝拜入我门下的，你倒是第一个。不过，只要你是黎部落人，没有背叛信仰，那你就是我徒弟了，闵子然，你这么一块好材料，不好好敲打，真是可惜了。”
“而能带你走向辉煌的，只有我，袁慎。”
袁野听到袁慎的名字，依稀有了点印象，他当年好像和父亲，还有一段为人津津乐道的佳话呢。
纵然是这样，袁野也不改变初衷，他一心急，灵光一闪，说道：“前辈，抱歉了，虽然你实力很强，但我已经有师尊了，尊敬师长的道理，前辈不会不知道吧？闵子然又怎么会是那种卑鄙小人，擅自叛出师门呢？”
男子这才迟疑：“这倒有些麻烦，不过也不是没法解决，让你的师尊过来和我谈谈，他同意了，不就可以了吗？”
袁野没想到男子如此坚持，头皮一麻，只好继续圆谎，低声道：“前辈不知，家师正是孤狼袁牧，凑巧和你是本家，家师身为神猎一员，任务繁重，奔波不停，连我都不知何处。”
袁野假装出可惜的神色，“既无法上报，子然又不是什么天纵鬼才，更没有经天纬地的大能，却收到您的赏识和垂青，实在是愧对了。”
这番话说完，连袁野自己都佩服自己说谎的本事了。
可惜，事与愿违。
“你个小子，不早说，这次我正好快要出远门，配合神猎队工作，孤狼么，上次揍他还不够爽，容我把他打服了，他就同意我收你为徒了。”
“不过，他不是用狼牙棒的么，你一个命斗，拜他为师做什么？”
男子自言自语，话语中，似乎对袁牧的评价并不高，这让袁野更忌惮不已了。
这个男子，很可能是恶魔猎手!
他这才感到愧疚，默哀道，牧叔啊，我可不是故意的，那家伙那么猛，你被揍得破相别回头找我啊。
那男子见袁野不出声，以为是同意了：“好，我不多说了，日后你会记住我的，这次就到这里吧，我去把他打一顿，去去就回。”
袁慎说这句话的语气，就像在说我去散步一样平常，好像他要去挫败的，只是一个小角色罢了。
那可是袁牧啊，就这么被他吃饭喝水一般带过了。
袁慎是直性子，就要离开，又想起了什么，对着袁野说道：“差点忘了，对你这一次的点评。”
“优点直接略过，你可以理解为你没有优点。至于缺点，我只说一句，你的心，你的气，在哪里，你放下所有了吗？”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使袁野愣住了。
我，放下所有了吗？
心，是什么？它，在哪里？
袁慎看着他沉思的样子，眼里赞许，默默离开了。
孺子可教啊。能领悟月舞的，果然都不是正常人。
擎天，你知道吗，我找到一个和你很像的小孩，他居然也会你当时击败我的月舞，这是不是一种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