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玉雪瑶接过手抄本，花了两个时辰把全部内容背了下来，然后找到黄大夫把手术方法与过程从头到尾详细明白地口述一遍，那些专业术语，复杂难懂的西药名称，她说得流利清晰，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专家在给学生上一堂绘声绘色地医学课，听得黄大夫连连点头称奇，原来还对她有些怀疑，现在完全放心让她着手帮忙，心里讶异又惊喜，嘴上不住呼出“奇才呀，真是奇才，老夫活到这把年纪，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老夫一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相信不出数月你定能超出老夫的医术，以后老夫也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安享晚年了。”黄大夫愉悦地说完后，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感觉自己真的捡到宝了。

“呵呵……还好吧，只要我不犯懒的时候，是有那么一点小聪明。”玉雪瑶不好意思地跟着傻笑，毫不遮掩地指出自己的短处。

“老夫相信你对大少爷这份爱恋能让你改进这些缺点，好好利用上天恩赐给你的这些天赋异禀，那是你前世积下的善因，或许这就是你跟大少爷之间的缘分，你因他激发自己的斗志，他因你珍惜自己的身体，重获健康，你们两个都是上天派来拯救对方的神灵，美满良缘、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呀！哈哈……”人逢喜事精神爽，黄大夫得此良徒，心情大好，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有了玉雪瑶的帮助，他就真的是如虎添翼，相信不久的将来，这些如猛兽般让人闻风丧胆的疾病，将不再让人绝望，他仿佛看到了霍祺康身强体壮后成为霍府顶天立地的当家之主，不只是他，还有千千万万受各种病痛折磨的同胞们，他们都能身体康复，欢欢喜喜地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现在知道了手术的方法，你打算什么时候给霍祺康做这个手术，我需要做些什么？”寒暄过后玉雪瑶立即回到正题，她迫切的心情一刻也等不了。

“哪这么容易，这个手抄本虽然详细记录了手术中所有的步骤，怎样用药，什么剂量，手术该注意的细节，以及可能出现的并发症和抢救的方法，但是我们现在需要一位执行这个手术的大夫。”黄大夫不慌不忙地回答。

“啊，你不是大夫吗？还有谁比你更合适？”玉雪瑶马上又慌了神。

“大少奶奶这么快就忘了老夫说过的话，老夫说过要是再让老夫年轻个十几岁，老夫一定有这个勇气，可是现在，人老了，视力不行，连胆子也变小了，老夫行医将近三十年，从没有在活人身上动过刀子，也没见哪个大夫给谁做过手术，只是听说洋人才有这项技艺，况且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准备，连把手术刀都没有，更别说洋人那套医疗设备了，这人命关天的事，咱们得做足了准备，有了十层的把握才能实行。”黄大夫耐心讲解，试图抚慰她急躁的心情。

“对，对，对，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可是我们要上哪去弄这些设备？上哪去找医生？霍祺康的病拖不起，我们必须跟时间赛跑，所以，我求求你黄大夫，有什么话直说吧，你知道我现在脑子一片乱，根本没心思去猜测你有什么样的打算。”跟这些饱读诗书的人讲话，真是急死人，玉雪瑶实在憋不住催促他。

“大少奶奶莫慌，老夫心中已有计划，现在就看你救大少爷的心思有多真诚。”黄大夫仍旧是那慢条斯理地态度，看得玉雪瑶好不着急。

“快说，快说，只要能救霍祺康的命，要我做什么都行，哪怕让我去杀人，绑架个医生来都可以。”玉雪瑶紧急着接着他的话回答道。

“很好，就等着你爆发这种大无畏的精神，现在已经万事俱备，就等你刮起这阵东风了，老夫昨天已经跟二少爷商量好，本来打算送大少爷去医院做手术，但医院找不到这方面的专家，也没人敢动这个刀，从现在开始你把这几本人体结构和解剖书拿去背熟，然后跟老夫去义庄找几具尸体练练手，等你刀法熟练了，我们就给大少爷动手术，关于手术要用的工具和药物，你先列一份清单，二少爷会去跟医院商量，要是没有相同的药物，还得想办法托人去买。”黄大夫一口气把他的计划全部说完，心里有些激动，这是他行医以来最有成就感的一次，要是能成功完成这项手术，也算为中国的医学做出一项伟大的贡献，的确为世人造福不少啊。

玉雪瑶听得一愣一愣的，当听到义庄、尸体的时候，她感觉身体一阵毛骨悚然，想要开口拒绝，但回想霍祺康被病痛折磨的样子，心里又有了勇气，所以她二话不说干脆地接过书本，坐到窗前仔细阅读。

黄大夫看着她快速进入状态后，满意地笑了笑，背着双手悠闲地走出了房间，终于可以去找赵管家喝喝茶，聊聊家常了，长期以来背负着救死扶伤的义务，承载着太多人的期望，忙忙碌碌地活着，一有时间就把头扎在医书堆里，劳碌了一辈子终于得上天垂怜，他怎能不趁此机会，疏解一下自己长久以来紧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