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姐妹之间

“唉，小姐，咱们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院落，现在又要回大姨娘的染香院去了。”尔珍收拾着，心里有些委屈。

“尔珍你这丫头，今天小姐没受到老爷的惩罚已经是万幸了，你还在这里多嘴！”纯妈妈走了过来，给尔珍一个毛栗子。

尔珍瘪瘪嘴，没再说什么。佟非凉看了看纯妈妈和尔珍，淡淡地笑了笑。她能理解尔珍，如果换成从前那个佟非凉，她也会这样。不是大姨娘不好，而是大姨娘那里太冷，也太闷了，不适合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

自己两岁那年被带回佟家，诺大一个家，没有一个人愿意要自己，硬被老夫人塞给了刚刚丧子的大姨娘。

冷漠，宛若一座冰山，不管自己如何讨好，也从未温暖过大姨娘那颗冰冷的心，这是上一世的佟非凉对大姨娘全部的印象。所以上一世能够搬离染香院时，自己高兴地简直要上天了。终于能够离开那座冰窖了。而如今，佟非凉自己的心也是一座冰窖，太适合染香院了。

今时今日，佟非凉也能够理解大姨娘的心为何如此的冷漠了。她与父亲两人从小青梅竹马，明明能够嫁给他人成为正室，只为了一个”爱”字委屈做了妾室。可是这份”爱”经不起岁月的打磨，父亲有了更爱的人，也有了其他妾室。大姨娘本想守着自己的儿子活下去，可是连自己的儿子也夭折了。

丧失所爱，幻想破灭这样的痛佟非凉懂，那是连呼吸都觉得悲伤的痛。而丧子之痛，佟非凉更懂，她曾经在深冬飘雪的日子里跪在玉兰树下不肯起来，就是因为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就这么离开了自己。他还那么小，他还不会说话，他连一句母亲都还没有喊过，就这么离开了自己。

佟非凉想到这里，眼圈已经都红了，想到自己那个仅仅活了十个月的儿子，佟非凉的心如同刀绞，更何况，大姨娘的儿子离去时已经七岁了，大姨娘的痛该有多深？当年是自己太小了，无法理解为何那样美丽的一个人儿整天那样的寒冷，如今她懂了。所以，如今她反而觉得染香院非常适合自己，那个院子是个连三等下人都不愿多待的地方，这一世，她也不想再和任何人有太多交集了。

除了佟倾辰自己有一个院落，她们其他三个姑娘都住在这个院子里。主仆三人很快就收拾好了，准备离去。还没有出院门，就听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唉，没娘的野种就是野种。以为自己是佟家二小姐就配和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吗？如今还不是因为不守礼，给打发回那个"活死人墓"去了。”三姨娘的四姑娘佟佳悦早就站在院子里等着佟非凉。

“你…”尔珍很生气，可是被佟非凉拉住了。

“四妹妹，不知道你刚刚这一席话让父亲听到了，他会觉得是你不懂礼？还是我？”佟非凉根本不生气，上一世的佟佳悦就是这样，永远是佟倾辰身边的一条狗，眼中只有佟倾辰那一个姐姐。

“你！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个野种！”佟佳悦说完就举起了自己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