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南域一年〔十一〕
听到这个声音，汐硕停住了，身上的火焰也猛地消失了。千以澈也平静下来回头看去。
“亦！”是以音。
她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一下子就扑在了汐硕的怀里：“快醒醒吧，这不是你……”声音哽咽着。
可汐硕却笑了，他猛地推开了她，眼看着她将要摔在地上，没有去扶。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见汐硕没有反应，千以澈猛地上前扶住了她。汐硕可以看到，以音脸上泛起的红润，但他已经不会再感觉可爱了。
听到千以澈的责备，他不由得怔住了。
此时面对他的，都是责备的表情，还有对他的无奈。
“我……”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说得就是你！你什么人啊？！”千以澈突然厉害了起来，安顿好以音，就狠狠上前退了汐硕一把。汐硕踉跄几步，他怎么也想不到因为以音的出现他竟然一下子失去了气焰。
“亏以音还拿你当朋友，还那么在意你！”千以澈又退了汐硕一把，汐硕一下子没站稳，跌在了地上。他只是看着他。
“你这种冷血动物也算朋友？！”他说着，声音越来越高。
汐硕缓缓把头埋了下去，见到他埋下了头，千以澈也停住了。他静静地等着看他接下来的动作。
而后，便出来了一阵笑声……
“说我冷血？”他忽然抬起了头，黑色的眼睛变得异常深邃，里面的红色也在这一刻开始诡异地游离：“为什么不想想你们？为什么不想想你们决心要烧死我的那一刻你们又是什么？难道只有我冷血么？那好啊……那我就一直冷下去……”
说着，汐硕站了起来，噬灵之歌也一下子出现手中，划过上空，银白色的光芒透着死亡的气息……
而以音，却不顾一切地又扑了上去，抱住了他：“亦！快醒醒吧。”声音愈加地颤抖起来。
“我？我一直很清醒啊……”汐硕一下子温柔地按住以音的肩膀，将他们分开，凝视着她：“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啊……难道我做的不对么……既然我做的不对，难道你们就对么？”被汐硕这么一问，以音说不出话了，她已经再没什么可以辩解的了，她深深地知道，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正是她，是她一时冲动的决定啊！
“你应该知道，你们那普通火焰，比起我的幻雨天燃，”说着，汐硕伸出了食指，一缕红色的火焰便出现在了他的指尖：“温度，可差的远呢。所以要烧死我？”说着，汐硕猛地握起拳头，火焰也一瞬间熄灭，几缕在握拳时从汐硕手中飘出的火焰也尽数消散：“还差的远呢。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以音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她看着汐硕：“曾经那个会找我诉苦的亦呢、那个会时时刻刻记挂我的亦呢……还有那个为了我这个朋友可以和父亲吵架的亦呢……”
汐硕凌静静地听着，良久，闭了闭眼，微微仰起了头：“千以亦，他已经死了。”曾经的千以亦再也不会有了。
“不！”听到汐硕这么说，以音坚决否认了：“他没死！他就在我面前对不对！”她狠狠抓住他的黑衫，用尽力气摇晃着：“你说话啊，你能回去的，既然你记得，我们还可以像曾经一样啊……”说着，声音越来越弱……
“我说过他已经死了！”汐硕再也承受不住，一把推开以音，挥起手中的噬灵之歌就向千以澈的脖子砍去。
那种恶心的过去，他再也不想回去了，现在这样挺好，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再为了任何人而活了……
伴随着一阵撕裂的声音，鲜血飞溅……
“千以澈！——”头颅落地，再伴随这一阵跪倒的声音，以音趴在地上，忍受着天上落下的鲜血，那是千以澈的鲜血！她看着刚刚还好好的千以澈，就这样死在了她的面前……甚至还没来得及同她说最后一句话。然后，她便将目光转向了汐硕。原本的仇恨，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却一点也释放不出来了。
汐硕默默舔掉嘴边的血迹，仿佛口感不错，转过头来看着以音。此时的他，一身的血迹，就像是吃人的恶魔……他说：“你很伤心？”
以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只是撕心裂肺地哭着，同时又苦笑着，点了点头。手指狠狠地抠着地面……恨不能将这地面毁灭来发泄心中的感伤。
“很好，看着重要的人一个个离去，很有意思吧？”明明是应该悲伤的话，被他说得风轻云淡的。但他只是笑着。好像什么都与他无关。
“你到底想说什么！”以音看着他这幅样子就是气不打一出来。
“我？我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这，就是我的痛苦……你明白么？看着自己重要的人一个个离去，亦或是就这样死在面前，甚至最后都没有一个人会对你有一丝安慰……”说完，他轻盈地跃上屋檐，最后留下一句：“我没有朋友。也或许是我不需要吧。……”说完，便隐匿在了黑暗之中……仿若那生于黑暗的鬼魅……
以音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出了神……她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曾经那样好的一个少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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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千室，汐硕就是狠狠吐出了一直强忍着的血液，捂着胸口，狠狠趴在了地上，背后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必须快点了……汐硕抽出噬灵之歌支撑起身子，为了逞强他又动用火焰了，明明火焰才是最耗费灵气的。而他还又要堵住伤口……
再不回去会死的。汐硕便紧紧咬死牙关，拖着沉重的步伐向来的方向有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他也终于看到了那个他们相遇的地方……
“人我给你杀了，现在可以把解药给我了吧？”回到肖潇面前，汐硕看着她讨要。
“拿去。”肖潇丢给汐硕一个瓶子，汐硕顺势接住，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喝了下去。尽管他对此的真实度还抱有怀疑，但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喝下以后，感觉伤口处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血也被止住了……
原本还想质问肖潇的汐硕住了口，已经见效了……看来她没有骗他。
汐硕带着警惕的神色看了她一眼，缓缓坐下，回复起来……只要旧伤好了，他就又可以回到巅峰时期了……
肖潇看着闭上眼睛的汐硕，颇有深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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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当汐硕终于是回复完毕，第一眼见到肖潇，就开门见山地问道。这个问题，几乎贯穿了他遇到她的全部经过。
肖潇不以为然，好像知道汐硕会怀疑，她笑了笑，回答道：“朋友。”
对于这个词，汐硕可谓是一向敏感，他心里不由得一颤，但表面上他还是冷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
“我甚至知道你的过去……”肖潇颇有深意地笑看着他。
“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汐硕闭了闭眼依然笑着。知道他的过去？他的过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知道凉晨是在等你死哦……”肖潇说出这句话顿住了，等待着汐硕的反应。
“你还知道什么……”肖潇的身份，真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可疑……
“我还知道，你叫凉汐硕哦……”这句话一被说出，汐硕彻底不能淡定了：“你到底是谁！”能知道他真实名字的，要么与凉晨有关系，要么与其他什么有关，总之，多半不是他这边的人吧。
“朋友。”肖潇再次重复道。
“谁跟你是朋友？！我根本就没有朋友！”汐硕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种种事情也让他学会了谨慎。
“难道左灵他们不是么？……”
左灵……这个熟悉的名字让汐硕沉默了，说来来到这里也快半年了，也不知道左灵他们怎么样了……
“不是。”汐硕始终无法忘记曾经对左灵的怀疑。不快乐是记一时的，但事件可是能记一辈子的。
“肖潇，别废话了，直接带给凉晨大人吧。”突然，门口闪进来一道幽蓝，直直射向汐硕，汐硕还未出手就被肖潇接了下来：“窦悦你又来坏我事。真不知道你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怎么会得到凉晨大人的重用。”凉晨大人？窦悦？这一个词听得汐硕越来越困惑。
“那是我的本事。”那个名叫窦悦的少女说道。汐硕抬头去看她，一头乌黑的头发配上古铜色的皮肤，细长的眼睛颇有一番古国与古希腊结合的味道。一席几乎贴身的衣着，该凸的凸该凹的凹……但这样却让汐硕下意识开始讨厌她。毕竟他向来讨厌这种恶心的人。
“你可别闹了，拍拍马屁而已。”肖潇摆摆手不屑地白了她一眼。给汐硕的感觉就是他们的关系好像不太好。并且既然他们都是凉晨派来的，想必这里最吃亏的还是他，至少不会太难，通过她刚刚的那一击，汐硕也得出了些结论，窦悦的实力不是很强。
这时肖潇转过头对汐硕道：“怎么样，跟我一起，杀了她？”这汐硕当然是不能拒绝，毕竟他也讨厌这样的人，通过她和肖潇的对话，他也能大致知道点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呦帅哥，”刚和肖潇交换过眼色，那边窦悦娇滴滴的声音便响起了：“你就决定和那丑女一起？”听得这声音，汐硕下意识感到恶心。回应道：“她是我朋友。”至少她比你真实。汐硕说出这个字眼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肖潇再次意味深长的笑了……
“肖潇你也就这点水平么？”窦悦见拉拢汐硕无效，便回头继续讽刺肖潇。
汐硕感觉自己看不下去了，挥起噬灵之歌就是砍了过去，先不管怎么样，他可是看不惯这种人。
“咣……”一阵金属的碰撞声，汐硕的剑，被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