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南域一年〔二十八〕
一团黑气狠狠撞在了结界上方，仅仅是一个碰撞便破碎了，黑气重重击在地面，猛烈的黑色瞬间弥漫了整个祭坛……
一个消瘦的少年的身影缓缓从中走了出来……
“汐硕！”见到他，左灵高兴地叫了起来。丢下以音扑了过去。
“左灵……”汐硕静静抱着她，左灵也深深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初次见面和她尚还差不多的少年竟然已经这么高了……还有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感觉，也伴随着他的改变都回来了……
以音欣然看着他们，忽然……汐硕身后的黑气竟然散发出了些许光芒……
遭了！是金鹰！以音刚想提醒汐硕，而下一秒，她苦笑了下，看来是不用了……
汐硕身后猛然展开黑色的怨气之翼，每一根射出的羽毛都仿佛刀子一样疯狂地侵袭着金鹰。只听金鹰一声凄惨的嘶鸣……左灵发觉了什么，想要推开汐硕，可他却死死地抱着她的头，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种场面不能让她看见。
以音呆呆地看着，金鹰已经被射得满身血红，汐硕浑身散发出的浓郁的黑色让他比曾经看起来更像个恶魔……一身的黑色，嗜血的赤瞳，温柔又冷酷的神情……他黑色的翅膀缓缓离开他的背后，在他的笑声中合二为一，化为利剑刺向金鹰！
一声更加惨烈的嘶鸣，巨大的颤动，金鹰倒地了……
汐硕一个疏忽，左灵推开了他。
看到他和他身后鲜血淋漓的金鹰，左灵怔住了……
而金鹰却还是不甘死亡，想要再次爬起！
汐硕知道他没时间管左灵看到什么了，于是他无视左灵的目光，向侧面伸出手掌，一把硕大的黑色巨剑便就这样凭空凝聚在他的手中……他缓缓走过去，站在了金鹰的面前。
金鹰再度一声啼叫，颤抖地支起身子欲再度扑来……
下一秒，就在金鹰即将咬到汐硕，汐硕的巨剑忽然散发出了诡异的黑色光芒，他身上的黑气也更加浓重了起来……他低喝一声猛地冲向金鹰，巨剑挥起，金鹰的头也与身体分离了，血红一瞬间喷涌而出，接着他再次刀锋一转，直刺向金鹰身体！一阵撕裂声，金鹰的身体也被怨气巨剑斩为了两半！
汐硕将手一摊，巨剑瞬间化为黑气，与周遭全部的怨气一齐回到了他的体内……
他笑了笑，向左灵走来。
左灵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种场面，还处在惊讶中，直到汐硕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嗅到那浓郁的血腥味，左灵打了个哆嗦。
汐硕因为左灵这一举动怔住了……好在蛇鹰族族长打破了这僵局：“你……你……你……”他好似已经惊得说不出了话：“你竟然杀了我族神兽……”
汐硕对以音是了个眼色示意她照顾左灵，然后便悠哉悠哉地走向族长：“我还想杀了你整个种族呢。”说着，就是伸出手臂欲再度召唤出巨剑。
“别……”族长畏惧了，赶忙阻止他：“有话好说……”
“为什么以前不拿出这态度呢……”汐硕笑了笑，手中的巨剑还是再度被召唤了出来：“并且，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要什么！能满足我族一定满足！……”见到巨剑，族长脸色立刻变得绝望了……
“哎，真是可惜了，”汐硕故作惋惜状拄着额头：“我什么都不需要呢……”下一秒神情狰狞，挥起巨剑就准备砍下去！
“空间石！”忽然无语抱着头举出了一枚绿色的石头。
汐硕听到这三个字顿住了，夺下它丢给以音：“拿着。”
以音接了过来，但眼睛还是不敢离开汐硕。
汐硕见以音拿到了它，回过头在看向族长，目光划过左灵之际，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歉意。抱歉，他今天又要杀人了。
“为什么……”忽然以音听到了左灵的喃喃之言：“当初是他改变了我，为什么如今却不再是从前……”曾经她也不会在意别人的死活，可她还是下不了手去夺走那么多人的性命，遇到了他，她明白了什么是善良，是恶的人要除掉、是善的人以及无关的人要拼了命地保护……
“值得我那样做的，只有我的朋友，”忽然，汐硕开口了，背对着左灵，不论是声音还是背影，都显得那样神秘：“其他的，死活与我无关。”死了是他们倒霉，活下去他也不会在意什么。
这是那段时间姜宇鑫的事迹告诉他的。
“你还想再继续承担下去吗？”
他听到这个声音，感受着身体的痛楚，狠狠摇了摇头，他感觉已经够了。
“只有懦弱的人才会不敢反抗。”
“如果你当时就杀了她，就不会这样了对不对？……”
“如果你曾经把你的愤怒都表现出来，是不是又会是另一种结果呢？”是啊，如果在星域时他说出了他的不满，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所以这样逆来顺受下去，你还喜欢吗？”
“为什么不反抗呢……”
这一刻，他想要反抗。
“接受我，我将受控于你，给你我的力量。”他接受了怨气。并决心要变得更强。哪怕伤害别人，只要保护他想保护的，全世界的生死与他无关！
……
汐硕看着族长蜷缩着的样子就感觉好笑：“哪怕毁灭世界，”黑色的巨剑也在此时缓缓举起……
“我也要守护我需要守护的东西……”就是这样，全世界的生死他再也不会再在意。
巨剑落下！
“咣——”一声碰撞，汐硕因为惯性被弹开。
“谁！”族长身前忽然炸开的强大力量不可能来自他！必定还有其人！
“你这也太弱了吧？”忽然天空中响起了嘲讽的声音。
汐硕认出了这个声音，赶忙对以音喊：“快点走！”当然，他没有说空间石只能两个人走……因为来的人，正是玿拾。
以音听出了情况的紧急，赶忙捏碎了空间石，漆黑的漩涡也一瞬间出现在她与左灵二人身后：“快过来！”
汐硕只是笑了笑，没有过去，他将头抬起，看着天空：“玿拾！”玿拾并没有阻拦以音他们，因为他们对他不重要。
听到这个名字，以音提高了音量：“快过来啊！”玿拾的危险程度，她也是见识过了的。
汐硕依旧没有动。看着他们的眼睛，笑意更浓了，只要时间一到，空间便会自动关闭。而他……
忽然汐硕抬起手掌，一缕怨气飞了出来封锁了空间口。而他只需要不让他们出来就好了。
这时以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左灵也适时地把她所想得道了出来：“空间石只能承载两个人……”以音点了点头，没错，原来汐硕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不回去的准备……或许是他就没打算要回去。
“凉汐硕你个笨蛋！为什么凌乱不阻止你啊！”左灵狠狠敲着怨气凝聚的墙壁。
玿拾也迟迟没有出现，安静的仿佛在暗处看戏一样。
听见左灵这么说，汐硕也是愣住了……
“你怎么总是这么傻啊！”
汐硕再也承受不住，别过了头。
左灵疯狂地攻击着墙壁，直到一声震惊所有人的破碎声响起……
“左灵……”汐硕看到……左灵击碎了怨气之墙……
左灵就这样狠狠抱住了他：“我们的命重要你的就不重要了吗？！为什么总要这样……多少次了……”
听着左灵越来越弱的声音，汐硕笑了：“因为你们是我拼尽全部也要保护的啊……要是我连我想要保护的都会失去，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和以音走！”说着左灵就是拽着汐硕走向那个空间洞。
汐硕注意到了玿拾没有阻止他，因为他知道他不会走。可这……又却是他逃离的最后时机。他放弃了……汐硕拉过左灵，按着她的肩膀死死扣住她的眼睛：“和以音回去吧，你死了，谁来做我的媳妇啊！”
听汐硕这么说……左灵茫然了……
一直以来都是左灵在背后默默为他付出，汐硕相信她，相信她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可是……”左灵一时间激动地说不出话：“宁可……”
汐硕笑着回答她：“我终于弄清了那种情感，对她，只是感谢而已，感谢她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没有离开我……”他一直，都是给自己强加的负担。可后来他明白了，让他触动的，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
“所以左灵，回去吧。”在汐硕最后的话中，左灵点了点头：“不要出事……”
“我一定会回去找你的……”在汐硕的目送中，左灵与以音所在的空间洞散发出了绿色的光芒……可下一秒，左灵撕心裂肺地叫了出来，她后悔了。
因为她看见，玿拾的骨翼在他的*控下狠狠从背后洞穿了汐硕的身体……他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中，不论她再如何呼唤，也不会再得到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