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呓语
“你,你怎么了?”男人突然对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娇弱的小妹妹心疼起来,定位好了之后,男人总觉得过了自己心里那关,便有些着急的看着女孩,“你是不是饿了?”
徐堇依死死的捂着胃部,这才想起来这具身体已经好久没有吃饱饭了,要是不胃疼才怪!艰难的点点头,可是又看了看他手上的已经死透的虫子,为难的吞了几口唾沫,你丫丫的,难不成就让她吃这个?
因为男人刚刚进来开始就一直侧着脸,这会儿因为担心徐堇依的身体,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可依旧还是用自己没有瑕疵的一边脸对着徐堇依。
男人似乎看穿了徐堇依的心思,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那个……外面没什么吃的,再说了,我也没有带工具……所以……不过,你不用担心,这里面还有担心东西!”男人本来还有点结巴,可是说到后面,越说越顺溜,指了指火堆。
徐堇依不解,一堆火有什么好吃的?难不成这个男人是想让她吃这些草木灰?咳咳……好吧,虽说这个东西毒不死人,可是,这东西她怎么下口啊
徐堇依都快哭了,她真的吃灰!于是,本来就胃疼的徐堇依眼中噙着泪水,无比可怜的盯着男人。
男人被徐堇依看的很不好意思,憨厚的脸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眼睛也不敢去看徐堇依,一直侧着脸。
倒是徐堇依,本来就年纪小的她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说道:“我不想吃灰……”
“噗……”男人有点没有忍住,诧异中带着震惊的侧过头,但是有害怕徐堇依看到他的脸,很快又转过去,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嘴角抽了抽,有些粗狂的声音说道:“那个……我没让你吃灰……”
其实徐堇依已经看到了男人的脸,其实刚刚看到这个男人的侧脸,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很男人,只是似乎鲜少与人打交道,有点害羞,没想到等他正面过来的时候,更是看到了一个刚毅男人的脸,心里有些好笑。老天这是怎么了?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居然给他配了一副害羞的性子,还有一副比一般男人更男人的身材……徐堇依还没来得及更多感叹,胃部有一阵痛意袭来,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一丝迟疑,瞬间她眼中的泪水就奔流下来。
男人尴尬后悔,生怕自己的模样刚刚被女孩看到了,女孩这么小的年纪,要是被吓到了,不是又让他心生愧疚吗?可没想到他等了一会儿,等到的居然是一阵小小的抽泣声,回头一看……
“你,小妹妹,你怎么了……”男人急的顾不上女孩是不是看到了他的脸,两个箭步走到女孩身边,迅速从火堆中刨出几个黑不溜秋的东西,递到女孩面前,“肯定是饿的吧?来,快吃,快吃!”宽大而又很是粗糙的大手什么也不顾了,稍微将黑色去除一些,然后就硬生生的塞到女孩儿嘴里。
刚刚才从火堆里掏出来的东西能不烫吗?可是显然,男人因为紧张早就忘了,被人塞了比自己嘴巴到了几倍的东西到嘴里,最重要的还是烫嘴的,徐堇依龇牙咧嘴,赶紧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连味道都没有尝出来,唯一的感觉就是烫!差点烫死她了!徐堇依敢说,她的舌头肯定白了!
“咦?你吐出来干什么?赶紧吃啊!”男人着急,居然这次一点也没有结巴,“你肯定是饿久了,来赶紧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就好了!”男人说完,也不去看徐堇依脸上那痛苦的表情,又再一次给她塞进嘴里。
徐堇依本来苍白有点不正常红晕的脸蛋这次真的红了,而且还是红彤彤的那种!原因无他,就是被这坨黑不溜秋的东西害的,而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长得是跟强壮,强壮的跟一只黑猩猩……不对,跟一头熊似的男人害的!
徐堇依见那坨黑乎乎的东西就要过来,挣扎着就是不肯在张嘴,男人有些急了,这回也不管女孩是不是会害怕自己,赶紧催促道:“嘿,小妹妹,你怎么不吃啊?你肯定是饿的肚子疼,来,吃了就不痛了!”
看到男人有些笨拙的动作,徐堇依又一次为自己担心,死死咬紧牙关,口齿不清的说道:“等,等一下,烫,烫!”
“啊?”男人一愣,傻傻的看了一下徐堇依,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野萝卜,傻乎乎的笑了,笑嘻嘻的看了看手中的野萝卜,才后之后觉的点点头,“好像是挺烫的!”
男人憨厚的模样惹得徐堇依笑得不行,只是无奈自己的独自还不争气,只好死死压住胃部,整个人俯下身来。
男人笑了一会儿,突然猛地站起来,赶紧转过身去,背对着徐堇依,将手中破了的野萝卜硬塞到徐堇依手中,又开始结巴的说道:“那个,你,你不要害怕,我,我不……”
徐堇依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硬塞进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随后又听到了这句话,瞬间就傻了!
男人还以为徐堇依被自己吓到了,随即转身就跑了出去!徐堇依良久才回过神来,无奈的笑了!
吃了一个野萝卜,徐堇依自己一个人又在火堆里找到了三个,全部吃进去之后,才注意到就在火堆旁边一块小石头上放着的一串金黄色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的东西,强迫自己转过身去,哪怕还没吃饱,都不能去吃那个东西!
这边徐堇依再山上纠结在要不要吃那串烤出来的虫子,那边仇氏晕倒在坟岗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山塘村。
“唉你们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半夜在坟岗那个地方?”
“我看怕是想他们家那个短命的崽子吧!”
“我看不是!徐家今年可是跟到了大霉一样,怕是被脏东西勾去了吧!”
“……”
此刻,徐堇依家的小院子里,破屋子里用两条长凳子垒起来的临时简易床上,躺着一个神情枯槁、面色无比苍白的女人。昨晚因为下大雨,屋子漏雨,屋里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有几个地方还在一滴一滴的滴着水,一个男人毫无表情的坐在边上,眉心皱的很紧,思绪早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神游去了。
“耕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个年级大约六十来岁、身穿一身酱褐色土布衣裳的女人一进门就大声的问徐耕牛。“好端端的怎么艳红怎么会去坟岗那个地方?咦?艳红怎么了这是?”女人急急忙忙的走到仇氏身边,一进来就看到仇氏满脸通红的躺在凳子上,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湿的,头发凌乱不堪,嘴唇干燥的裂开了好几道口子。
女人的声音将徐耕牛的从神思中拉了回来,看到来人,还是站起来,沙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安珍婆婆!”
来人是山塘村有名的寡妇,几十年前安珍的丈夫上山打猎,被山里的熊瞎子给祸害了,留下孤儿寡母三口人。但是安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咬着牙将一双儿女养大成人。如今儿子的孙子都比他们家依依还要大一些了。说来也怪,山塘村虽说人不多,可也有一百来口人,偏偏这位老太婆谁都看不惯,唯一看得惯就是仇氏。
要说整个山塘村谁对仇氏最好,毫无疑问,绝对是眼前这个叫安珍的寡妇。安珍一儿一女,儿子挺有出息的,如今在县里盘了一间酒楼,小日子过得不错,女儿嫁到镇上去了,在夫家的日子也过得十分舒心。他们小的两个就想着自己现在日子好过了,想把老娘接过去。可安珍愣是死活不愿意离开山塘村,于是,拖了这么多年,安珍还是住在山塘村。
安珍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徐耕牛!因为此刻她全部心神都放在仇氏身上,伸手在仇氏额头上摸了一下,吓得安珍惊呼了一声:“呀!怎么这么烫啊!”随即赶紧回头对徐耕牛说道:“耕牛,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媳妇儿都快烧死了,还不快去找大夫!”
徐耕牛闻言,轻轻的撇开头去,不咸不淡的说道:“安珍婆婆,没用的,她这是招了什么脏东西在身上,叫大夫是没用的!”
安珍猛地回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仇氏嫁给徐耕牛说起来还是徐耕牛占了便宜,仇氏娘家在他们那个地方其实还是挺不错的一家,只是而且,还出过读书人。可是后来仇氏的父亲因为赚钱,私下和别人贩卖私盐,然后就被抓进监牢里面去了,没几年就病死在监牢里面了!所以,这才有了徐家去仇家提亲的时候,仇家会答应。
而这个徐耕牛在山塘村可是出了名的老实男人,从来不打骂女人,对妻子和儿女都很好!只是现在……安珍有些失望,只是看到仇氏现在的样子,她也不会说徐耕牛什么,催促的说道:“耕牛,快去吧!”说完,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招了什么脏东西,怕是淋雨淋的,瞧着着模样,再晚下去,可就要出人命了!”
徐耕牛脸上烫烫的,有些不好意思,碍于长辈的面,只好硬着头皮去请离他们很远住在对河对岸的李顺祥大夫。
其实对于徐耕牛来说,安珍的年纪也没有特别大,跟他爹和娘差不多,只不过年长几岁,但是整个村子不管是谁见到安珍,都会叫一声“安珍婆婆!”这和年纪大小无关,而是和身份地位有关。
他们山塘村并不像朱家坝子、杨家庄之类的地方,一般一个村子大部分的人都姓朱或者是杨。山塘村姓什么的都有,而眼前这位安珍呢凭着自己生养了一双好儿女,不要说她的丈夫就是前几任村长,她的女儿女婿就连镇长都会礼让三分的人,一般的乡下人家,谁敢跟这样的人作对!于是,安珍婆婆这个名号就在山塘村流行了下来。除了跟安珍差不多大的老一辈人,一般的小辈见到她都会叫安珍婆婆。
安珍婆婆见徐耕牛走了,面色哀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艳红,你的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