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娶你
“她陪我住怎么了？你算她什么人哪？哪有你插嘴的份儿？”我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靠！”冷波狠狠地瞪着我，说：“该死的八婆，又凶悍又讨人厌，就不知道我哥看中你哪一点……”
“靠，该死的小子，又混帐又不懂温柔，就不知道冷曦到底看中你哪一点！”我说完这话的同时又用质问的目光望向冷曦。
冷曦的俏脸微微胀红，转过头逗麟麟玩,装作没有听见我们的争执。
冷波白我一眼，走到冷曦身边，跟她一起逗孩子。
我见冷波不说话也就懒得再跟他争,便坐在一边跟冷曦聊起相互的近况，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段日子了，本来我刚回来就想去找你的，可惜那时大哥不允许我见你。”冷曦回头冲我甜甜一笑。
“你大哥？是冷涛吗？”
“嗯，”冷曦点点头，却没再说话，看样子并不愿多提及自己跟冷涛的亲属关系。
感觉冷曦跟冷家兄弟的关系应该有非同寻常，他们都姓冷，难不成是一家人吗？既然是一家人，那冷曦跟冷波之间算什么？乱（蟹）伦？
沉默的时候，冷波手机响了，他拿出看了眼号码便挂断。
冷曦抬头瞧他，轻声问道：“又是她打来的？”
“不用理她！”冷波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不耐烦，“这个女人实在越来越让人讨厌！”
“谁啊？”我忍不住问道。
冷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回答。
冷波却冲我一瞪眼睛，“关你什么事？”
脑中突然有灵光一闪，我猜出了这个给冷波打电话的女人应该是——“是沈之柔吧！”我终于明白冷曦又肯投入冷波怀抱的原因了。
“哼！”冷波瞥我一眼，说：“你这个小姑子比你还讨厌，智商连你都不如！冷沈两家都闹到这种地步了，她还心存幻想！切,我跟她之间怎么还有可能？”
“哦，”我觑着他，讥诮地弯了弯唇角，“你们两家闹到水火不溶，倒给了你始乱终弃的充足理由！”
冷曦有点尴尬，说：“雪馨，我知道沈之柔是你的小姑子，可是我……”
“行了，你不用解释！我跟沈浩轩正在全力以赴争取离婚的过程中，她也不算我的小姑子了。再说，我就从来没对她有过一丝好感。”我在跟冷曦说话，目光却冷冷地睨着冷波，“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沈之柔跟冷波分手了，你就能确定冷波会娶你？”
这句话有点犀利，两人都变了脸色，冷曦有些震惊，冷波则有些慌张。
事实证明男人有时也会犯低级错误，比如现在被我刺激到的冷波。他眼中涌起凶恶，对我威胁道：“臭女人，赶紧闭上你的臭嘴！你以为她跟你一样庸俗吗？就知道整天缠着我哥给你名份！被你逼到没办法，今晚他去找我妈说你们的事了，不过我妈是绝不会答应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别说你离过一次婚还带着个拖油瓶，就算你没结婚之前，也不配！我要是我哥，就你这种女人，给我做情妇我都不要！还考虑婚姻大事，简直是抬举你！”
我冷笑不语，因为马上就会有人替我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小子。
冷曦红苹果般的俏脸顿时煞白如纸，她惊愕地望着冷波，朱唇微抖，“她不配？那我是不是更不配？你说这些话是故意给我听的吧？我告诉你冷波，我比她更庸俗我更在乎名份，我……”
“都怨我大哥，没事让你过来陪这个疯女人干什么？被她传染上疯病了是吧！”冷波有点狼狈，他起身并拉住冷曦，“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不要理她，这女人……就是个神经病！”
“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走！”冷曦用力挣开他的大手，“在我们俩的关系得不到你们家承认之前我都不会再跟你在一起！”
“冷曦好样的，不亏是我的死党！”我冲着她翘起大拇指。
冷波却是气急败坏，用恨不得吃人的目光瞪着我，警告道：“穆雪馨，你再挑拨一个字试试！”
跟沈浩轩的口气倒真像，说他是冷涛的弟弟我还真怀疑，这家伙简直像极了沈浩轩的胞弟。我毫不示弱地回瞪他：“怎么的？你敢怎么样我？打我吗？那你就动一个手指头试试！”
冷曦的脸色更难看，她咬了咬唇，对冷波说：“你先回去吧，今晚我不想跟你吵架！”
冷波仔细觑着她的脸色，陪笑道：“你又在闹小性子，我们分别这么久好不容易再见面，你舍得赶我走？”
“……”冷曦别过脸，水眸中泪雾盈盈。
我跨前一步，讥嘲道：“别把你自个儿看得太高，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希罕物？冷曦跟我分别的时间也很长，她当然更想我！今晚她一定会留下陪我的，你快走吧，不送！”
冷波狠狠瞪向我，好像恨不得伸手堵住我的嘴巴。“死八婆，你能不能沉默两分钟？”
“一分钟都不行，我有发言权！”我叉起腰，指了指门口：“你走！”
“你先回去吧，今晚我想留下来陪雪馨。”冷曦轻推冷波一把，“我们的闺房私话不适合你这个大男人听，先走吧！”
冷波看她已有不耐之色，大概是怕继续跟她争执下去又会破坏两人好不容易才变融洽的关系，便不情不愿地往门口走去，边走边嘱咐道：“千万别听这个坏女人的挑拨，曦，我……我真心疼你！”
“我知道！”冷曦打开房门，将他推出去，“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说完就毫不犹豫的关上房门。
“呵，”我忍不住笑起来，这招软硬兼施倒不错，说着温柔的话将他拒之门外。
“唉！”冷曦才刚叹了口气还不待跟我说什么，房门又被敲响。她趴在猫眼中望了望，打开门，无奈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男子涎着脸看她，“你不在我的身边今晚我会睡不着。”
“呸！胡说什么！”冷曦大窘，再推他，“你快走吧！”
“明天早晨我过来接你！”男子昵着她，不肯离去。
“明天再说！”冷曦再次将他推出门外，只是脸色已和缓很多，娇嗔地望着他，低声道：“别跟着孩子似的，让人笑话！”
“亲我一口我就走！”男子继续耍赖。
“你……”冷曦的俏脸又变成红苹果。
我抱着麟麟转过身，装作看墙上一幅工艺玉雕美人图。
“啧！”好像成功偷得一枚香吻，男子这才满意地道：“今晚早点睡，女人熬夜就不漂亮了。还有，这八婆刚被男人抛弃脑子受了点刺激有些愤世嫉俗，你别理睬她……”
“别胡说了，快走吧！”冷曦连忙再将他推出去，然后关上房门。
“切，”我很不悦，抱着孩子转回身，“我看他才是脑子受刺激！我愤世嫉俗怎么了？”
“好了，”冷曦忍不住试汗，“幸好你们俩不常见面，不然我光给你们拉架就要累死！”
“你少闲扯，我问你，你跟他怎么又搅到一起了？”我抱着麟麟坐在沙发里，轻轻拍着他。今晚因为冷曦的到来，他晚睡了一个钟头。此时已是睡眼朦胧，蜷缩在我的怀时不住地揉眼睛。
“他跟沈之柔分手了。”这理由够充分。
“他跟沈之柔分手是不假，不过可不是为了你！”冷涛和沈浩轩关系弄得这么僵，他们这亲家肯定是做不成的。“更何况天下间的名门闺媛可不止一个沈之柔，你敢保证冷波跟她分手后就能娶你？假如他真肯娶你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冷曦怔了怔，沉默不语。
“曦，不是我故意给你泼冷水，而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你。同样的伤受过一次就够了，再经历一次的话你还能抗得住打击吗？”我是过来人，知道这种吊在绝望边缘却留着一丝希望的感觉有多折磨人，不希望她步我的后尘。既然她跟冷波已经断了而且也没有孩子，就应该冷静地抽身退步，而不是再次误入泥沼。
“麟麟睡着了，我们抱他回房去吧！”冷曦说着站起身，好似不太喜欢谈论这个令她烦恼的话题。
我见她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抱着孩子跟她一起走上楼。
将孩子交给两位保姆照看，我跟冷曦睡在一个卧室里。
睡觉的时候，她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雪馨，我理解你的好意，可是……感情的事情不由人呐！”
“……”面对她的执迷不悟，我只好沉默。没办法，此女已中爱情的毒太深，明知是火坑也义无反顾地跳。
“上次跟你分手后我又回到法国，在农庄里住了一些日子，没想到……他亲自找去了。他告诉我他很想我，想得要发疯，而且他已跟沈之柔分手了。”她闭上眼睛，晶莹的泪珠滑落下来，“雪馨，让我怎么拒绝他呢？其实分手后所有日子,我天天生活在思念的炼狱里，我好想念他，想念他高兴时或生气时的样子，想念跟他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想念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味道……有时候我差点就想妥协了，我想难道名份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让我舍弃他？假如让我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就算有婚姻可也是件同样痛苦的事情！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悲剧，没有婚姻的爱情是痛苦，我愿意为了爱情忍受这种痛苦。可是，有时候我又是这样的不甘心，我爱他好像要比他爱我深得多，从小到大，总是我在围着他转，任他予取予求，所以他从来都没有珍惜过我，分手时他也没有挽留我。我就为这伤心，夜夜流泪。好不容易他亲自去找我，还说他已经跟他的未婚妻分手了，我就再也无法装作不在乎最新章节。其实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他又去找我！哪怕他最终不能娶我……我、我也认了！”
“唔，”我叹了口气，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哎，对了，你给我租的房子怎么样了？”
“早就租好了，里面什么东西都准备齐全，你们娘俩住进去就可以生活，不过冰箱是空的，等你住进去后再慢慢填充吧！”冷曦提起这事精神振奋许多，好似已忘了刚才的忧戚和烦恼。冷大小姐这点倒跟我很像，遇到烦恼伤心的事情顶多烦心伤心一会儿。“房租我缴了三年，还给你预存了水电费。”
“你没把这事告诉别人吧？比如冷波。”这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如果被冷老二知晓了我的藏身地，那么基本可以取消R市逃亡之行了。
“没有，我谁都没说！你放心吧，这点我心里有数呢！”冷曦看着我，有些羡慕地说：“雪馨你真果断，说走就走，可以把情丝斩得这么彻底。我就不行了……唉，前世欠他的，这辈子心甘情愿为他……画地为牢！”
我翻了白眼，说：“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世上唯一能圈住你的只有你自己！哪天醒悟过来的时候，就去R市找我吧！”
*
第二天早餐刚摆上桌，冷波就跑来了，而且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上。
对此人我极度不欢迎，不过想到这房子是他哥哥买下的，好像也没有资格赶他走。
“曦，昨夜我失眠！”冷波刚拿起筷子就开始肉麻兮兮地对着冷曦诉苦。
“冷二少，吃饭时间请你闭紧你那张臭嘴，免得影响其他人的胃口。”我嫌恶地瞅他一眼。
“靠，你的嘴巴才臭！”冷老二瞪起眼睛，“昨晚我哥跟我妈吵了大半夜，都因为你这个搅家精！”
“……”我的气势一滞，呐呐地道：“他们吵架关我什么事？”
“少装傻！”冷老二挑了挑俊眉，“我哥闹着要跟刘小珏分手再跟你结婚，这不是瞎胡闹吗？他聪明了一辈子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傻了这一回，突然他就执迷不悟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真的假的？我感到有些意外还有一点……感动。冷涛竟然是认真的……
“没想到大哥对雪馨这么情深意重，太让人意外太让人感动了！”冷曦赞叹着，不胜神往。
“切，”冷波很不受用，忙道：“这有什么？不就是闹一闹嘛又不会成真！你看着，能闹成了才怪！我妈的脾气我最了解！”
“……”冷曦幽幽地睇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水眸里有些微微的失望。
“咳，”冷波忙又陪笑道：“假如大哥真闹成了我也去闹，只要大哥能娶穆雪馨我就保证能娶你！”
我瞪他一眼，替冷曦抢白：“少耍嘴皮子了，关键是你去闹过没有？在这里显摆什么？有本事去找你妈说去！”
“去就去！”冷老二的声音弱下去，有点底气不足。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转头问冷曦：“你也叫冷涛大哥？你跟他们家有什么亲戚关系？”
“嗯，”冷曦低低地应了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们是……是堂兄妹。”
“啊？”我大吃一惊，忙问道：“那你们不是近亲吗？你跟冷波……”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冷波抢着回答，再抬高下颌很不满地睇我一眼，“我们的事用不着你问东问西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冷波，说话不要这么冲，雪馨没有恶意！”冷曦说了冷波一句，后者立马不吱声了。她又转头看我，解释道：“以前我不愿提自己的身世是因为……有些复杂，我是冷二老爷的继女，我妈妈改嫁给他后，我也跟着一起住进冷家。冷二老爷身无所出，所以就跟着他姓冷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现在才终于明白冷曦的身份。不管怎么说她好歹也算冷家的小姐，怎么就甘心做了冷波的情人呢？
吃过早餐，冷波缠着冷曦跟他走，我也看烦了这两人的拉拉扯扯，就赶他们：“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好歹让我清净一会儿！”
冷曦有些遗憾地说：“要不是你现在不能出门，今天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出去玩。”
“不用，你们俩在一起，我夹在中间做什么电灯泡？”我看着冷曦心不在焉的样子，也就不勉强她了。
“雪馨，下午我再回来陪你！”冷曦在麟麟的小脸上亲一口，这才拉着早就按捺不住的冷波一起离开。
才想抱着麟麟去阳台上玩一会儿，房门又被敲响，这次进来的却是几个陌生的男子。
“请问您是穆雪馨小姐吗？”为首的一位看起来很慈祥的中年男子极有礼貌地问道。
“是啊，找我有什么事？”我感觉有些奇怪，谁会找我？
“我们是冷太太派来的，今天中午冷太太请穆小姐过去吃饭。”中年男子仍然保持着彬彬有礼的语气，态度很恭谨。
冷太太？我心里有些意外，这位冷家的皇太后找我干什么？难不成是冷涛闹腾成功了？她想见见我这个儿媳妇的面？想想又觉得太悬乎，如果真这么容易为何冷波从未跟冷太太闹腾过？难道他对冷曦并不是真爱吗？那更糟糕，冷曦对他可是死心塌地……
“穆小姐，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中年男子打断了我神游的思绪，提醒道。
我有些为难地说：“我跟冷太太并无交集，她为什么要见我呢？我想我还是不要去耽误她宝贵的时间了！”
“太太既然派我们来请你，当然有极重要的事情，大少爷也知道的！中午务必请穆小姐过去一趟，不然……唉，实话说了吧，大少爷跟太太闹得很僵啊！”中年男子脸上浮起几分无奈。
我更无奈，指了指怀里抱的孩子，“我还要看孩子呢！”
“您可以带他一起去，太太说也想顺便见见您的孩子！”
“哦，”这冷太太居然想见见孩子，这，这又是为什么？
*
中年男子原来叫于瑞凯，是冷家的管家，可以说是看着冷家兄弟长大的，他们都尊称他于叔，在冷家很有地位。
这位很有地位的男子态度却是亲切又慈祥的，半点都看不到盛气凌人的神态，随和得就像邻家的大叔。
“我是看着阿涛长大的，他这孩子聪明冷静跟阿波完全不同，从来都没见他任性过也没见他失态过。不过这次真是……”于瑞凯边说边轻轻摇头，“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在跟太太闹，滴水未进，说太太不答应他就什么都不做。公司的一大堆事情全部扔给阿波，唉，那家伙……根本就不是办正事的料，只顾陪着曦小姐玩，哪里有心情办理公务……”
听起来冷家好像是一团糟啊，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吗？我一手抱孩子，腾出一只手试汗。
“太太既然提出要见你，事情应该就算是有眉目了。”于瑞凯脸上又浮起笑容，“呵呵，大少爷从小到大就任性了这一回，估计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的心里五味俱杂，冷涛，你这样对我值得吗？我真的从来都没想过要你娶我，这可能吗？
*
无论在冷家举行多少次订婚宴，冷家的真正的女主人始终只有一位，她就是冷太太！
不知为什么，冷涛两次举行订婚宴都没有看到他的妈妈。外界传言冷太太生性淡泊，不喜欢抛头露面，一般人都鲜少见到她。
因为她处世行事极为低调，甚至有些人都不知道冷家还有她这号女主人。
今天，这位神秘的女主人指名要亲自见我，这说明什么？难道我跟冷涛的关系真的可以得到她的允许吗？假如她真同意了我跟冷涛的婚事，我要不要嫁给冷涛？
心突然很乱，我咬起唇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车子缓缓停下，在于瑞凯的陪同下一起下了车，我看到一位气质雍容衣着华贵的妇人已经款款迎了过来。
“穆小姐，这位就是冷太太！”于瑞凯连忙站在我们中间为我们俩做介绍，“太太，这位小姐就是穆雪馨！”
“哦，很高兴见到你！”冷太太落落大方地抬起手，光洁细腻的脸上含着得体的微笑，几乎看不到一丝皱纹，那只抬起的手也堪比少女的纤纤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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