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审讯
隆冬季节,度假村依然美到令人瞠目。各种冬季常绿植物依然吐青纳翠,绕堤的河流,平静的湖泊在冬日暖阳的照射下闪着粼粼波光。
一幢幢的欧式别墅点缀在树林灌丛中,豪华的酒店,宏伟的商场,漂亮的夜店……这一切一切都被浓密的植物掩盖着间隔着。
沈浩轩带我来到一处朝阳的平坦湖堤前,身后是一幢精致小巧的木屋,敞亮的落地窗,透过粉色拽地的窗纱,可以看到里面精致豪华的粉色皮沙发,透明剔亮的水晶玻璃几,以及一张类似于古代床塌的榻榻米。
“冷吗?”他抓住了我的双手,俯首亲昵地蹭了蹭我冻红的鼻尖。
我不习惯这种许久不曾有过的亲密,便扭过了脸,不看他。
似乎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令人打开小木屋的门锁,拉着我的手走进去。
木屋里很暖和,很明显在供应着暖气。我有些意外,这些天这座度假村不是一直在停工的状态中吗?怎么突然开始供应暖气?
“知道你怕冷,昨晚刚刚通知人烧暖气,烧了整整一夜,果然暖和许多。”沈浩轩淡淡地说着,好像这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可是我很清楚,要供应这样一座庞大的度假村足够的暖气是个多么浩大的工程。难道烧了整整一夜,只为今天我们来坐这一时半会儿吗?
坐在柔软的皮沙发上,透过明净的落地玻璃窗,看着泛着波光的湖泊在阳光下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反射着耀目的光芒。
两人坐的很近,几乎呼吸相闻,可是我突然发现我们之间变得如此陌生,陌生到好像已无话可说。
这次照例仍然是我沉不住气,我问:“你不是要用事实讲话吗?说吧!”
他抬起眼眸,深沉的黑眸凝着我,弯了弯唇角,说:“我想跟你一起多欣赏一会儿这里的美景,没想到你这么不愿跟我待在一起?”
我心里一动,记起曾经无意间对他说起过,如果住在湖边该有多好,推开窗子就可以看到如镜的湖面,冬天走出门外就可以晒着太阳甩杆垂钩。陶渊明有诗: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我们是:垂钓家门前,抬头见湖光。
如烟的往事本来已经模糊了,就像我对他的感情,已经淡了……可是,忽然的,记忆的闸门打开,那些令我悸动过的往事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一时间,我默然无语。
“算了!”他再次轻叹,无奈多过感伤,“我知道你不再留恋过去,我们的感情你早就不再希罕!”
“……”我们之间曾经还有感情吗?我悲怆地转过头,悄悄擦试滴落的泪。
他按下了沙发边的电话免提:“把余善书带过来!”
余善书?!我怔神的功夫,就看到三四个保镖推搡着一个狼狈的中年男子推门进来,那男子正是余善书。
一位保镖飞起一脚踹在余善书的膝盖上,他痛呼一声顿时跪倒在地。
“我们少爷有话问你,你要想好了再回答!”保镖再狠狠踢他一脚,警告道。
余善书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度,满脸的惶恐,连连点头道:“沈少有话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绝不敢隐瞒!”
我皱了皱眉头,余善书是春江画社的总编,人前总是一副学者风度,现在这个样子未免太狼狈了,才要对沈浩轩说不许用武力欺负人,沈浩轩却已开口。
“云峰画廊开业的那天,你到那里买画,凭你堂堂画社的总编,为什么亲自屈尊迂贵地到那么一家不入流的画廊看画?嗯?”沈浩轩点燃一支烟,慢慢吸了口,看样子准备好整以暇地细细审问。
“……”余善书瞅我一眼,有些为难地踌躇着。
“快说!”保镖再踹他一脚,恐吓道:“小心我们少爷没了耐性让你永远开不了口说话!”
“呃,”他哭丧着脸,说:“好,我都说!求沈少饶我一条性命,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不是让你说这些废话!”保镖毫不留情地将他踢翻在地,“老老实实回答少爷的问话!”
“好好……”余善书挣扎着爬起身,却又被人踹在膝盖上疼得浑身直打颤,半跪半爬在地板上,哭丧着脸说:“我说……我都说!”
突然,我感觉此时的情景跟那日在春江画社,冷涛亲自审问那名撞倒肖云峰的男子时情景有些相象,难不成余善书也牵涉到这宗案件吗?
“是冷少让我去的!”余善书擦了把额头的汗,接道:“冷少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那副在国际画展上获奖的《幽怨》,画家就住在R市,他就以此判断画上的模特应该也在R市。他派出人四处找寻,可是找来找去都没找到。也许是凑巧吧!云峰画廊开业那天,我正好从门前走过,看到开业就进去转了转。其中有几副画风格很不错,我就挑了几副。后来……”他怯然地看我一眼,接道:“付款的时候,这位穆小姐主动跟我推荐肖云峰的作品,我看了看发现这副画竟然跟那副幽怨的模特非常像,就买下来。”
我瞪大眼睛,果然冷涛当初去R市是专门寻找我的,听余善书的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已有了个模糊的不祥答案,可是我不敢去深究不敢去正视。双手紧紧握起,手心里都渗出了汗,我僵坐在沙发上不动不敢动,生怕那个可怕的答案就要从余善书的嘴巴里吐出来。
一只大手拉起我紧握的手,耐心地将我攥起的手指慢慢扳开,柔声说:“别握这么紧,指甲都掐进肉里去了!”
“……”我不吭声,任由他摆弄着我的手,眼睛却仍然死死地盯着余善书。
“当时我确实也没觉得这副画有多重要,只是见冷少对《幽怨》感兴趣,所以就把它献给了他。没想冷少看到后就激动得不了了,他说这是肖云峰画的,还追问我是在哪里买到的!我就跟他说了上午的事情,也说了云峰画廊的地址以及里面的情况。”
沈浩轩将手里的烟支摁熄在烟灰缸里,轻轻拉开玻璃几下面的一只小抽屉,居然从里面找到一只剪指夹,然后他开始慢慢地认真地帮我修剪尖长的指甲。
“冷少听完后有十几分钟没有说话,好像在考虑什么事情。然后,他就抬起头招手让我过去,分派给我一项任务!”余善书苦着脸,很是沮丧的样子,“我听完了很害怕本来不想干的,可是冷少的命令我又不敢违背,不然……这主编的职位就保不住了!”
沈浩轩抬眸瞄他一眼,保镖立刻对着余善书一顿痛殴,打得他惨叫连连。
我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男子的大手握得很紧根本不容我挣脱,他继续俯首认真细致地帮我修剪指甲。
余善书挨了一顿揍,样子更加狼狈,连忙接着交待:“冷少让我买凶……杀人!”
我的手猛的一颤,只闻沈浩轩轻声的斥责:“别动,我还没给你修完!”
“他让我赶紧联系杀手要肖云峰的命,越快越好,而且……而且买凶时还要让杀手以为是沈少的指使!”余善书缩了缩脑袋,悔之不迭,“早知道今天我宁愿辞职离开画社也绝不肯干这种事情的,怎么说我算个有头有脸的人……”
保镖照例对他又是一顿饱揍,喝斥道:“少说废话,赶紧说重点!”
“就这样,我经过人介绍找到了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用电话联系的,承诺给他一百万,先给他打过去一笔钱,让他赶紧用车撞死肖云峰……”余善书捂住自己的脑袋,又恐惧又后悔,“我该死啊,当时就鬼迷了心窍也不想想这样做的后果……唉!晚上事情做成了,那赌徒给我打电话汇报结果的时候,我就、就……就故意对着话筒说……说:沈少,事情做成了!”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响,全身都僵直不动。曾经以为的真相原来只是个可怕的骗局,可笑我一直错把凶手当恩人,以为是他在为我支持公道,以为是他……帮云峰报了仇……原来……这一切都是冷涛设下的陷阱!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只是为了陷害沈浩轩吗?他……的心为什么这么狠?难道就不会有一丝丝良心上的不安吗?他……看起来那么温和绅士,难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吗?
松开我的一只手,再抓过另一只手,男子的嗓音平静又温和:“乖,把手指松开,指甲都掐进肉里去了!”然后,他又开始不紧不慢地修剪我另只手的指甲。
“还有呢!后来肖云峰的死因,你也说清楚点,不许有任何遗漏,漏掉一句打断你一根骨头!”保镖抽出了黑黝黝的铁棍,在余善书的眼前晃了晃,接道:“就像你曾经让人打断肖云峰的手指!”
我想我比余善书哆嗦得更厉害些,什么?肖云峰的手指也是……也是这些王八蛋打断的?!这么说……肖云峰的第二次被谋害也是冷涛……
“呃!”余善书几乎要瘫倒在地上,不过很快他就被人提着领子拎起来,挨了几下铁棍,杀猪般嗷嗷叫起来:“我说啊我说!”
我突然全身没有了力气,倚靠在沈浩轩的怀里,颤抖不已全文阅读。
“冷少喜欢穆小姐,嫉恨肖云峰娶到了她,就一直想除掉肖云峰。第一次车祸没能要肖云峰的命,他很生气,不过……不过知道肖云峰已经丧失了性能力不能跟穆小姐行夫妻之事,他才暂且放过他。后来……肖云峰突然奇迹般的好了,他又起了杀心。让我雇了几个杀手伺机除掉肖云峰,正好那天,穆小姐离家出走,肖云峰四处寻找她,就趁着那个机会将他劫持到一间废弃的仓库里……先敲断了他的手指……”
“不要再说了!”我失控地尖叫起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疯狂地摇着头。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怎么会这样呢!冷涛……他为什么这么可怕?他可以将所有狞恶阴毒狠辣隐藏的点滴不漏,温润儒雅的绅士外表下谁能想到他的真面目是如此的惨不忍睹。
雪馨,你不了解男人,其实男人嫉妒起来远比女人更加可怕!
当初,他曾经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以为他说的是沈浩轩,原来,他说的是他自己!
冷涛,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伤透了我的心!
从认识你以来,你从未对我发过脾气甚至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你的温柔呵护如同绵绵的细雨润泽着我枯萎的心。就在我的心田快要被你暖过来的时候,你竟然做下如此不可饶恕的罪恶,让我如何再原谅你?
“好了!”沈浩轩满意地看着我修剪好的双手,拍了拍落在身上的指甲屑,抬头吩咐道:“把那几个杀手也弄过来!”
我窝在沈浩轩的怀里,确切的说应该是瘫在他的怀里,木然地发着呆。
不一会儿功夫,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被推搡着走进来,照例是一顿饱揍之后跪在地上。
黑黝黝的铁棍威胁味十足地在眼前晃动着,只听一位保镖喝道:“赶紧把那天杀害肖云峰的经过说一遍,有一点遗漏敲碎你们全身的骨头!”
那些杀手全部面色如土,连连磕头求饶:“沈少饶命!我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如果知道肖云峰是沈少罩着的人,就算给我们一座金山我们也不敢动他一根汗毛啊!”
“废话少说,你们说清楚,到底是谁收买指使你们杀肖云峰的?”
“是冷涛!”其中一名杀手连忙承认:“他承诺给我们一千万,让我们除掉肖云峰再……再把一张写着字的纸条丢在他的身上……我们当时真不知道他要嫁祸的人是沈少啊,不然绝不会干的……”
一滴滚烫的泪水溅落下来,正好滴在沈浩轩的手背上,他低头看了看我,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便对那些人吩咐道:“把他们拖下去狠揍一顿,敲断手指后再丢进海里喂鱼!”
“不要啊,沈少饶命!沈少饶命……”惨厉之极的求饶声慢慢远去了,小木屋里又恢复了平静。
我轻轻地啜泣起来,为这惨不忍赌的真相,为逝去的肖云峰,为欺骗我的冷涛。
心,很痛!
沈浩轩没有劝我,他将我搂在他的怀里,轻轻拍抚着我的脊背,不时低首轻轻吻着我的发。
我并没有哭太久,也许数次经受残酷的考验,我的神经已经锻炼得十分坚韧。流了一会儿泪之后,我也就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我不会原谅他的,永远不会!”我喃喃地自语着。
“我也不会原谅他,而且必须要让他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沈浩轩微微咬牙,“我要他比那些杀手死得更惨!”
我不禁打了冷颤,抬头望向沈浩轩。他没有再看我,而是掏出手机慢慢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冷少,跑得很快啊!”沈浩轩笑着,眸底却是一片森寒。“你真行啊!把我身边的两个女人哄得团团转,傻乎乎地为你卖力又卖命!以前我还真是低估了你,你的阴险卑鄙远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很让我惊喜……”
我怔了怔,他在跟冷涛通电话?他说冷涛把他身边的两个女人哄得团团转?其中一个是我吗?那另一个是谁?卖力又卖命?说得不是我吧?我好像还没到那种程度。
“你凭什么可以如此张狂?不就仗着你那张厚比城墙的妖精脸还有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巴?”沈浩轩继续笑着,“跑到德国去你一定要在弗朗的老窝里躲好了,千万别让我逮到,不然我非废了你不可!”
冷涛已经去德国了?速度是够快。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他车里的那个女人,真是夏彤彤吗?难不成她也跟着他一起跑了?难道……心里一动,我抬头看一眼沈浩轩,暗忖,难道他嘴里所说的另一个被冷涛利用的女人是——夏彤彤?!
“现在不光我,殷圣奕也在四下找你,有生之年除非你别再踏上东南亚,不然……”沈浩轩冷笑着,嘴里呼吸的气息似乎都在冒着冰碴:“落到我手里我先剐了你那张妖精脸让你再也没资本诱惑女人,再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再也不能甜言蜜言地迷惑她,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虽然冷涛做下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行,虽然我很伤心很痛心很愤怒,可是……沈浩轩的话也未免太狠了些吧!什么最毒妇人心?我看是最毒男人心!
“你找个老鼠洞躲起来了,就不管你弟弟了?……呵,别急,冷波这个小子曾经还是我最亲的妹夫,我当然要——好好地疼疼他!”沈浩轩的黑眸闪过一抹戾色,“之柔为他几乎都要发疯了,这个狼心狗肺的臭小子也敢跟我玩始乱终弃,很好啊,我要不仔细整整他怎么出心头的这口恶气!”
我顿时从他怀里弹跳起来,然后就伸手去抢他手里的电话。
沈浩轩却眼疾手快地先行一步掐断电话,冷着脸问我:“你想跟他说什么?”
“……”是啊,我跟冷涛还能说什么?我一阵黯然,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冷波现在在你手上吗?”
他睨我一眼,没答话。
“别伤害他!”我抬头恳求道:“他以前帮助过我,再说他不坏的,虽然辜负了你妹妹,但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
“我靠!”沈浩轩很不淡定的怒了,“谁勉强他?当初是我拿着枪逼他跟之柔订的婚?这个小子不亏是冷家的人,果然没让我失望!先是欺骗之柔在先,然后又帮着他那个王八哥哥倒弋对付我,跟冷曦勾搭成奸对之柔始乱终弃,我正恨得牙痒痒呢,他居然不知死活地亲自跑到香港去了。这次落在我手里,我非废了他不可!”
“不要!”我浑身汗毛陡立,想到不久前冷曦在电话里的幸福语气,真不敢想象如果冷波出了意外她会有多伤心。“浩轩,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吧!我就求你这一次,好不好?”
沈浩轩冷哼一声,转身不理我,“你随便对哪个男人都有同情心,独独对我冷酷无情!”
“没有,”我弱弱地解释:“我哪有对你冷酷无情?我只是觉得你那么强大好像永远不会被人打倒……”
他呼的转回身,伸手扳住我的肩膀,怒目瞪向我:“这世上能打倒的我只有你!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笨女人,为什么信他的栽赃陷害?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我像那种能做出没品事情的男人吗?”
很像!不过这话当然不敢说出口,我第一次主动搂住他的健腰,央求道:“放了冷波吧!冷曦跟我是好朋友,帮了我许多次,现在我住的地方还是她帮我租的,而且也是她帮我一手布置的呢!”
“嗬!这个该死的丫头片子,能耐这么大!”沈浩轩冷笑着,眼眸里几乎要喷出火,“我更不能原谅她!”
“……”唉,晕头了,在他面前说这些话干什么?我忙放缓了语气,柔声求他:“坏事都是冷涛干的,不关冷波的事,充其量他也就算个帮凶罢了。你有本事就抓到冷涛,怎么处置他我也……不管!只是,你一定要放了冷波,不要伤害他,我不希望看到冷曦伤心流泪的样子!好吗?”
也许是我的软语相求打动了他的心,慢慢的,他冷静下来,伸手轻轻抚着我的发,爱怜地吻了吻我的额头,低叹道:“你总是这样……滥发同情心!”
“放了冷波!”我生怕他会让人打残废了冷波,那样冷曦岂不是要一辈子守着残废过日子了?“别让人打他,吃过这次教训他保证不敢再跟你作对了,让他走吧,反正他会回德国,不会妨碍到你们什么!”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眸色忽暗忽浅,没有言语。
“我……”我知道他这个无耻的家伙在拿架呢,换言之他在趁着这个机会敲我的竹杠。有求于人的时候只能放低姿态,我只好呐呐地道谦:“对不起啊,我不该……不该听信小人的挑拨冤枉你,也不该误会你……是我不对!”
他伸臂将我圈进他的怀里,紧紧地贴住我,另只手还是不停地在我的脸上摸着。
还要我怎么样嘛?我都跟他道谦了!看他俯下身,慢慢凑近我,似乎在等我吻他。
要我吻他?哼!休想!就算我错了又怎么样?就算这次误会了他又怎么样?难道以前那些错事混帐事总不是别人陷害他的吧?这家伙……给点阳光就灿烂,以为趁着我理亏的时候就可以搞定我?一码归一码,肖云峰的事情虽不是他做的不过也并不表明我就可以原谅他再投进他的怀抱,难道在他眼里我就这么没价值吗?
男子极有耐心,也不催促我,只是温柔地抚摸着我,让我全身腾起一种熟悉的颤栗,让我不禁红了脸最新章节。身体为什么对他的抚触还有感觉?
真受不了,僵持了几分钟,我败下阵来,只好悻悻地瞪他一眼,然后惦起脚跟,搂住他的健腰主动献上一吻。
蜻蜓点水一般,我轻啄了一下他的唇就想退回去,却不料被他紧紧框在胸前,他的唇随之压下来,覆上我,灵舌顶开我的牙关,横扫我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再勾起我的舌头诱我跟他纠缠……
“唔……”我想推开他,但我反抗的力气在他的钳制下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他的吻仍然狂热而富有侵略性,舔舐吮吸,咬得我的舌头和嘴唇都麻痛不已。可是这种麻痛却是如此的**,令我不由自主地呻(蟹)吟出声。
我的低吟令他信心大增,他已不满足于这个吻了,大手用力一提将我抱起,他边吻我边快步走向那张柔软的矮塌。
将我放在榻上,他健硕的身体随之压下来。男子的吻已从开始的霸道狂热慢慢变得细腻缠绵,带着点诱哄的意味。大手悄悄探进我的毛衣里,先在小腹上轻轻摩挲着,然后动机不纯地缓慢上移。
虽然被他吻得有点七荤八素,不过理智仍然存在,在他大手成功罩上我胸前的丰盈时,我抬腿狠狠踹了他一脚,喝斥道:“不许耍流氓!”
刚刚握上我的丰盈的大手很是不舍地揉捏了两下,他低低叹息一声:“小坏蛋,再这么下去我会得相思病的!”
“放手!”我继续喝斥道。
他有些悻然,恋恋不舍地拿出了手再为我拉好毛衣,然后放开我,闷闷地翻身坐起。
我也随之爬起身,见他点上一支烟,拉长着脸在默默地抽烟。
知道他心情不爽不过我不打算妥协,曾经伤我那么深,他以为现在为我做几件事情就能抵平了吗?感情是种微妙的东西,绝非可以等价买卖,可以买卖的也绝不是真正的感情!
“我再求你一遍,放过冷波吧,好不好?”我坐在他的身侧,歪着脑袋问他。
“可以。”平仄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不过我知道他后面准会捎带着下文,“不过中午你要和麟麟陪我一起吃饭!”
这要求倒不高,再说分别这么久,麟麟那么思念他,说实话应该陪他吃顿饭了。
我点点头,说:“没问题!”
沈浩轩脸色这才晴霁了些,抽完烟,他按下旁边的电话免提:“把冷波打一顿,再给他点钱让他滚!注意……别打残废了!”
“……”这男人的心胸也太狭窄了吧,既然都准备放人了,他还让人打冷波一顿……无语!
*
午餐也在度假村吃的,沈浩轩派人将麟麟从幼儿园接回来,小家伙刚看到他时的兴奋劲和亲热劲就不用提了。
爷俩亲密了足足半个小时,沈浩轩一会儿将他扛在脖子上一会儿抱在怀里一会儿拎着他转圈一会儿又对着他的小脸蛋亲个没够……
我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爷俩典型的人来疯啊!
欢腾够了,沈浩轩抱着麟麟对我说:“走,吃饭去!”
原来度假村的后面有一片梅林,正值腊月底,五色梅花迎着凌冽的寒风开得正艳,隔老远就能闻得到沁人心脾的芬芳。
我从未想过梅花也可以成林的,更没有看见过如此大片盛开的梅林。太美了,简直用语言无法形容。
寒风瑟瑟中,娇嫩的花瓣如此明艳动人,有粉红、大红、鹅黄、嫩黄、纯白五种颜色,相交间隔,美不胜收。
梅林的后面是大片敞亮的空地,全部用美丽的山水纹路的人造大理石砌就,阳光最充足的地方是一座小型的儿童乐园,里面所有游乐设备一应俱全。
麟麟看见就准备往里跑,却被沈浩轩抢先一步拎起来,“乖,肚子饿了吧?我们先吃饭,吃过饭爸爸陪你一起玩!”
“真的?”麟麟欢呼一声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爸爸要和麟麟一起玩滑梯!”
“好,”沈浩轩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还不忘回头看我一眼,意思很明白:看他这个做爸爸的多伟大,居然陪着儿子玩滑梯,这么幼稚的东西……简直有损他沈恶少的光辉形象。
我忍不住笑起来,冲他做个鬼脸。
他将儿子扛在脖子上,径直走进一幢漂亮的欧式别墅里。这幢别墅不止外面漂亮得简直像搭建的积木,就连里面也令人眼前一亮。
全部都是欧式皇家风格,从家俱到装修无一不透着精致和琢磨,刚走进来时,我几乎以为是到了童话里的水晶皇宫里。
“好漂亮哦!”麟麟发出惊讶的赞叹,从沈浩轩的脖子上挣下来,他好奇地在宽阔如宫殿般的客厅里跑来跑去,参观了一遍后,他冲过来抱住我的腿,说:“妈妈,这里太漂亮了,我们住在这里不走了好不好?”
“……”我拍拍他的小脑袋,训道:“漂亮的地方多的是呢,难道我们到漂亮地方就赖着不走了?”
沈浩轩走过来,看着天真的麟麟,唇角不禁弯起,虽然对着麟麟说话,眼睛却觑着我,“我们这里麟麟是老大,什么事都得听你的,你说想在这里住我们以后就在这里住,至于你妈妈……咱不管她!她愿去哪儿就去哪儿!”
麟麟却误以为真,转过小脑袋望向我,悄声说:“妈妈,只要你跟着我,爸爸就不会赶你走的,我们一起住在这里!”
“……”我哭笑不得,只好对他说:“谢谢你了,不过妈妈不打算跟你沾这种光,所以……咱们还得回家去住!当然你要自己留在这里,妈妈也不会勉强!”
麟麟毕竟还是个孩子,他一听我准备把他自己留在这里不禁有些怕了,连忙抱住我的腿,重申:“我要跟着妈妈!”
沈浩轩作生气状,伸出一根指头点着他的小脑袋,“你这个小东西,白疼你了,归根到底还是跟你妈近!”
麟麟回过身,亲昵地抓起他爸爸的一根手指,摇了摇说:“爸爸,你跟我们一起回家吧!我们家的床很大,你可以睡在上面!”
“咳,”我差点呛住,在他的小脑袋上拍了一把:“你倒是很慷慨大方啊!谁让你随便邀请人睡妈妈的床?有经过妈妈的允许吗?”
“爸爸妈妈不都睡在一张床上吗?”麟麟困惑地歪着小脑袋,瞅着我不满的撅起小嘴巴,抱怨道:“幼儿园的小朋友们说,他们的爸爸妈妈都睡在一张床上,为什么你们不一样呢?都怨妈妈!”
啊?这小东西,典型的吃里爬外!我再狠狠拍他一记,不服气的争辩:“这事能全怪妈妈吗?难道你爸爸就没责任?”
沈浩轩将张牙舞爪的我拎到一边,抱起麟麟,说:“咱们不理她,疯疯癫癫的笨女人!”
“……”这家伙居然当着孩子的面贬损我,简直是欠扁,还没等我想出还击的话来,就听有人进来通报。
“少爷……”那保镖模样的男子面有为难之色,看看我又咽回了后面的话。
“什么事?”沈浩轩抱着麟麟坐在皮沙发上,边逗他玩边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是……少奶奶抱着凤凤小姐在外面……要见您!”保镖小心奕奕地禀报道。
我怔了怔,少奶奶?当然指得是夏彤彤了!她不是跟着冷涛逃到德国去了吗?那天是我看花眼了吗?
沈浩轩沉默了一会儿,抬头说:“让她进来!”
“是!”保镖答应着就退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一个尖细凄厉的声音边哭边喊着由远及近,转眼间就来到了宽阔的客厅。
“浩轩,呜呜……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狠的心!就算你在生我的气,可凤凤是无辜的,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呜呜……”夏彤彤保持着她一贯的高调作风,人未到声先到,这招先声夺人已用过无数次,不过每次的杀伤力都不小,看看沈浩轩紧紧拧起的眉头和拉下脸色就知道,他又有些吃不消了。
夏彤彤披头散发,怀抱着孩子,像流浪的灾民般闯进来。看到我坐在沈浩轩的身边又看到沈浩轩怀里抱着麟麟,她的哭声顿时一滞。
沈浩轩没看她,边逗麟麟玩边似是漫不经心地淡淡开口问道:“怎么没跟冷涛走?又回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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