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不过一场梦而已(3)
楚国的朝臣担心楚帝会一怒之下做出错误的决定纷纷上奏说以和为贵,齐王世子是何等人物,他既然敢如此大放厥词一定有所依仗。
在外面闹腾的厉害的时候,慕长音却将自己锁在了皇觉寺的静室之中,不见人也不吃不喝。
在颂夏的眼中,主子这是伤心欲绝,可是她却没有办法,甚至连找人来劝她也不敢,若是被人知道郡主对安王之死如此的伤心,郡主往后恐怕也不得安宁。
所以,当她看到宗不寂回来之时,就算她再如何的不待见他也仿佛见到了救星。
“张护卫你回来了!郡主将自己锁在房中已经两天两夜,不吃不喝的,奴婢实在担心,你劝劝她吧!”
宗不寂闻言心中钝痛,她就这样伤心这样难过这样不信他?
“张护卫!”
宗不寂收起了思绪,“去准备膳食。”
颂夏犹豫会儿,“好!请你一定要好好劝劝郡主!”
宗不寂没有给她回应直接走到门口,伸手震断了门栓,推门走进了静室。
静室中,慕长音坐在佛龛前的圆蒲上。
宗不寂起步走到她的身后,静默半晌,方才开口道:“我去查过安王中毒一事,不过没有找到证据证明不是奉国细作做的。”
慕长音没有回应。
“若是你坚持认为是我做的,那就是吧。”宗不寂咬着牙道。
“是风载秦。”慕长音缓缓道,声音带着淡淡的虚无。
宗不寂一怔,“你说什么?”
慕长音侧过身看着他,神色很平静,“下毒的人是风载秦,所有的事情都不过是一个局,为了达成他争霸天下而精心策划的一个局。”
宗不寂眼眸微睁,他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慕长音笑了笑,“不过或许连他也没想到这个局最后会被人利用,利用来复仇。”
宗不寂蹲下身子,“长音,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去安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不起。”慕长音看着他,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不该怀疑你。”
“长音……”
“不过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很高兴,至少,这五年来的世事变迁将我最熟悉的人改变太多。”慕长音继续道。
宗不寂心里没有轻松的感觉,反倒是越发的不安,“长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王临死之前问了我很多次。”慕长音仍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为什么关心他?为什么会为了他的死而伤心,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回答他……最后他说,或许在这具身体中仍然存着平安郡主对他的一份情谊,所以,我才会受影响而关心担心他,或许他说的对,我是受了这具身体的影响。”顿了会儿,又笑道:“又或许,真如你所说的,是因为他像风载秦……甚至可能我贪恋他身上的干净……”
宗不寂静静地看着她。
“干净……”慕长音笑了笑,“那日在梅林中第一次见到他,我的感觉就是干净,像是那梅心的初初融化的雪水一般……我没有感觉他和风载秦相似,可是,却仍是忍不住靠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见他,我也答应过你不见他,可是,却一次又一次的违背自己的承诺……不寂,这具身体的影响不足以让我如此。”
宗不寂握了握拳头,“我知道。”
因为风载秦。
“可是……若是说因为他像风载秦,那风载秦明明就在眼前,为何我宁愿在他的身上寻找他的影子也不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慕长音继续笑道,却添了一丝自嘲,“不管他是不是有目的,但是,如今他给我的是我曾经最渴望的,梦寐以求的。”
宗不寂抿紧了双唇。
“然后我又想或许我喜欢的是当年的他,贪恋的是安王身上像他的那份纯净……”慕长音的话停了下来,脸上的自嘲更浓。
“你若是……”
“甚至可能,我所贪恋的仅仅是那份纯净……而这份纯净,我也可以在其他人身上找到……不一定非得是他……非得是风载秦——”最后的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挤出。
宗不寂神色一颤,“你……”
“若真的如此,那我那些年的痛那些年的执迷不悟那些年的苦苦纠缠,又算什么?”慕长音笑的极为的荒谬。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不明白为何她会被风载秦吸引,就像是吃了迷药一样,忍不住靠近,忍不住爱上,忍不住深陷其中。
她一直找不到原因,一直想着爱没有原因,可是,真的没有原因吗?
她的人生最缺的就是纯净。
而那年在苍茫山初见那人,便如同一汪清泉涌入了她人生,洗涤了一切的污秽,她在他的面前自惭形秽,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安王对她的报复不仅仅是风载秦继续和她纠缠不清,而是让她第一次认识到她所谓的爱或许不过是一场自编自导的梦而已。
她放下了,可是却无法接受那般多年的爱恨到头来不过是一场自编自导的一场梦而已!
宗不寂抬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两日两夜,就是想了这些?”
“你也觉得很可笑?”
“我宁愿你是真的为了安王伤心,是为了不信我而心烦。”宗不寂僵着声音道,“可是原来,又是风载秦。”
慕长音自嘲不已,“是啊,又是他,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不,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欠了他的?”
“就算真的欠了,如今什么也已经还了!”宗不寂一字一字地道,“他不会再纠缠你……”
“谎言破了。”慕长音道,“那日皇觉寺,在河边,安王也在,只是我们都没有发现,他什么都知道了。”
宗不寂面色一变。
“所以,又要纠缠不清了。”慕长音长舒了一口气,笑的讥诮。
宗不寂眸色一狞,“安王他……”
“他并没有错。”慕长音打断了他的话,“他不过是为他心爱的人报仇罢了,我们没有资格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