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说服威廉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是白以晴绝对不能接受的，那就是妥协。可偏偏总有一些人，会成为她妥协的理由，比如十年前的白以苒，比如现在的绯笙。
那些，都是她放在心尖上在乎的人……
再次置身于那座满是蓝色妖姬的花房，入目的蓝色像是源自最深的海底，带着宿命的魔咒侵袭而来，让白以晴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短短数月的时间，她站在这里的心境，已和彼时大不相同。人总是会成长，要么自己主动成熟，要么现实会逼着你成熟，只是现实未免太过残酷。彼时的她还在腹诽，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那么可怜，竟然会被威廉爱上，而且还嘲笑这个女人和贺小婉一样，都喜欢蓝色妖姬这种冶艳到极致的花朵。
只是她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就是贺小婉。只不过贺小婉的爱情，远没有故事里描述的那么浪漫，到处都充斥着监禁和强迫，就像是一株染了鲜血的蓝色妖姬——血色浪漫。
“听说你答应了和莱尔德王子的订婚？”男人惯有的低沉嗓音传来，语速不疾不徐，亦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舅舅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白以晴转过身，沉静的目光看向缓步走来的中年男人。
这似乎是她恢复记忆以来，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威廉。他的身形很高大，五官立体，眼眶深邃，尤其是一双深海般幽蓝的眼睛，仿佛有魔力一般，带着蛊惑却也带着危险。
不可否认，威廉真的是一个很英俊很有魅力的男人，再加上他无与伦比的家世和难以媲美的高贵身份，让他一直都是财经界和时尚界的宠儿。就算现在已经将近半百，但是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更增添了他成熟男人的魅力。
可是，这样一个优秀出挑的男人，却深陷在扭曲的爱情里，不可自拔！
威廉没有注意到白以晴目光中的探究，和眼神里微透露的惋惜。他只是兀自盯着一株盛放的蓝色妖姬出神，一不小心，花茎上的刺便扎伤了他的手，鲜血顺着指尖流了出来，落在玫瑰娇嫩的花瓣上，异常妖娆。
他脸上浮起淡淡的浅笑，幽蓝色的眸中却是沉珂一片，“辛苦栽种的花儿，到头来却扎伤了自己的手，真是枉费了那么精心的培育……”他意有所指的说。
白以晴轻哼了一声，眸色亦是渐渐变冷，“放着其他地方不去碰，却偏偏要去碰有刺的地方，就算被扎伤了，也是活该！”
威廉抬起眼，看向这个原来对他唯唯诺诺，如今却能面不改色的和他对峙的女孩，“Sunny，你非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吗？”
“是舅舅非要站在我的对立面！”白以晴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威廉，看到他幽蓝的眼睛里，映出了自己倔强不屈的小脸，“我中意的男人无法改变，可是舅舅却可以更改支持者，不是吗？”
“中意？呵——如果你真的爱莱尔德，爱到会和他同生死、共存亡，那么我也可以为了你，背叛曾经的联盟，可是你真的爱他吗？”
威廉咄咄逼人的质问，让白以晴有了些许退却，可是一想到脑海里曾经胡乱拼凑出的，绯笙死亡的画面，所有的犹疑都在瞬间消散了。
对，女王说得对，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她这么安慰自己后，便迎着威廉质问的目光，一脸从容的回答：“是，我爱绯笙，爱到可以和他一起面对这一切，王位的争夺也好，竞争者的暗杀也好，我都愿意和他一起承担，我愿意嫁给他，愿意做他的王妃，也想要和他一起统治这个国家，我甚至可以——和他一起死！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威廉平静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些许裂缝，像是波平如镜的湖面，被丢入的一颗小石子，激荡起了层层的涟漪。他后退了一步，对于白以晴的决绝，有些难以置信。
“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Sunny，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在用自己的一生在赌，赌那一个跟你无关的位置！”
白以晴点了点头，毫不避讳的承认，“是，我就是在赌——这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一场赌博，也是一场倾尽所有的豪赌，所以我想知道舅舅会把宝，押在哪一方？”
“你在逼我？”
“有吗？我以为对于从小就疼我、什么事都会为了我着想、一心为了我好的舅舅来说，这个选择并没有多困难……看来不是呢！舅舅所谓的疼爱，不过是口头说说，哄我开心罢了，其实舅舅最爱的，还是自己和菲尔普斯的利益……”
威廉向前走了两步，距离白以晴不过一米的距离。他看着她，眼神里裹挟着太多的情绪，让白以晴看不分明。
“我说过，Sunny，这个世界上我最疼爱的人——是你！你怎么可以怀疑我？”他渐渐泛起的愤怒，使他的语气近乎于咆哮。
“是吗？”白以晴冷笑了一声，眼神中的不屑和嘲讽，刺痛了威廉的心，“舅舅别忘了，就在几个月之前，就是在这里，你让人用枪指着我，你威胁我，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疼爱的话，我，承受不起！”
“那是因为……”
威廉迫切的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白以晴冷冷的打断了，“不用解释，因为任何理由都不足以成为，你让人用枪指着我的借口！这样，还能说是最疼爱我吗？”
“好，好！”威廉连连点头，目光中浮现出愤怒，还有些许的落寞，“如果对莱尔德的支持，能让你不再这么仇视我，那么就这样吧！既然他是你最大的赌，我怎么会舍得让你输？”
没有想到威廉会这么轻易妥协，白以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盯着威廉认真的脸好半晌，才缓缓露出微笑，抿了抿唇，“我就知道，全世界只有你对我最好了，威—廉！”
说完，她就向前迈了一大步，伸出双臂环住了威廉的腰身，靠着他的胸膛，“谢谢你，威廉，谢谢你！”
威廉想要伸出手，揽上女孩纤瘦的腰肢，却终究只是无力的垂落在了一侧，“希望在事过境迁以后，你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白以晴站直身体，目光坚定的凝视着他，“一定不会！”
威廉摇头微笑着，看着面前女孩仿佛散发着光芒的脸，心底竟蓦地浮上了一丝安慰。他终其一生，不过是想要看到她无忧无虑的笑脸，可是至死，他都是她最大的忧虑！
“对了，我还想求你一件事！”白以晴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双眼明亮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