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安心(1)
杨衍的眼神有些涣散，定定地看了苏小若许久才恢复了眸中的点点神采，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如同……当年他们的相遇。
苏小若看着他嘴边的笑意，眼神有些恍惚，像是透过他，在寻找着什么。
“别笑了，你笑的……咳咳……真……真难看……”杨衍嘴边的笑意更加灿烂了，轻笑地逗弄着苏小若，一切仿若从前。
“是吗？”苏小若闻言，脸色一僵，忍不住又再一次扯了扯嘴角，却发现，嘴边有咸咸涩涩的味道。
“别哭……我想看你笑……”两人似乎打破了一切，没有殷落影，没有欧允煜，只有一对校园被人羡慕的小情侣，就像是两人间的笑闹。
“我笑的好看吗？”苏小若试了试，再一次绽开一张笑脸，温柔的脸色，柔和的目光，自然的上翘弧度，一切就如昨日。
“小若怎么可以流泪呢……”说着，杨衍的指尖微微抬起，那模样，似乎想要抹去她脸上的泪珠。
苏小若赶紧低下身子，抓起他微微冰凉的手，凑到自己的脸上。
“你看错了，我很开心……”
“是啊，小若很开心呢，要……继续……开心下去……你会……”断断续续的声音愈发的小声，苏小若心慌不已。
“别说了，你要好好休息，你欠我的还没还，怎么可以自己逃跑了……”苏小若哽咽着，泪水迷蒙了双眼，看不清眼前人的脸，只剩下那记忆中的笑脸。
“你……会……幸……”杨衍又大大地喘了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吐出来，可苏小若早已泪流满脸，滴滴泪水滑落杨衍冰凉的手上，溅起凄美的弧度。
杨衍嘴角微动，却在下一秒，眼睛缓缓闭上了，就连那最后的字眼都没能说出口，脸上扬着几许满足和遗憾，安静祥和地沉睡着，永远都无法再一次挣开那双充满阳光的眼睛。
“不！”苏小若凄凉地低喊，语气中的哀伤震落了窗外的落叶，枯萎的碎叶在空气中滑起凄清的圆弧。
“师妹吗？你好，我是大你两届的师兄，你可以叫我杨衍。”
“小若，我们交往吧，我喜欢你。”
“小若，你喜欢吗？”
“小若，我全都吃完了，你做的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菜。”
“小若，生日快乐。”
“小若，记得吃饭。”
“小若……”
“小若……”
“……”
晴朗的嗓音在耳边轻声响起，眷恋的，爱恋的，温柔的，期待的，冷漠的……
一幕幕，一场场，一次次，就像那列车飞跃而过，那么模糊，却又那么清晰地印在脑海之中，她原本以为，这些记忆，早已随着杨衍的背叛被她驱逐出去了，不曾想，这些东西竟也能在深处留下光影。
低低沉沉，轻轻浅浅，苏小若沉浸在这些记忆中无法自拔。
“若儿……”
“若儿，醒来吧……”
“若儿，我想你了，你再这样，我就……”
“今天我做了你喜欢的丸子，妈都说好吃，你想要吃吃看吗？”
“今天，我……”
是谁？是谁在耳边呢喃，缓慢的嗓音，有种沉迷的感觉……好熟悉，不要伤心好不好？
“若儿，不能再睡了，医生说，你要是再不醒来，就会长虱子了……”
你才长虱子……你为什么语气颤抖呢？
“若儿，傅晓度过了安全期了……”
傅晓？好像也很熟……
“若儿，我们结婚吧，我还欠你一个婚礼呢……”
婚礼？不结婚……别失望……
“若儿，你再不醒来，我就找别的女人去了……你舍得吗？”
哪来的女人？你敢试试看……
“若儿，你妈妈回来了，你想要见她吗？”
妈妈？真的假的？
好吵，苏小若只觉得自己的耳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怎么会这样？怎么连睡个觉都不行？
“吵……”她终于忍不住呢喃出声。
“若儿，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激动的嗓音传来，苏小若心情很不好，皱起了眉头。
“好吵。”不满周围的那只苍蝇总是嗡嗡直响，苏小若又忍不住嘟囔两声。
“医生医生……”病房内顿时吵翻天了，全都挤成一团了，迷迷糊糊的，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我这是怎么了？”苏小若挣扎着起身，忽然发现自己全身酸软，根本没法坐起身，只好放弃。不想，一只白皙的大手扶着她的腰，放好靠枕，轻轻滴放下她。
“谢谢，你是谁？”苏小若紧盯着眼前几近眼前的俊脸，脑海中闪过隐约的画面，却没能抓住。
男人的身形倏地顿住了，迅速地转过头来，苏小若这才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庞。
实话说，即使看过自己哥哥们的脸庞，但看到这人的脸，她仍旧忍不住发起了花痴。只不过，她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苏小若忍不住苦恼起来，搅动着小脑袋想着，可脑袋中传来的阵阵刺痛使得她不得不放弃这项自虐的行为。
“你不认得我？”男人似乎难以置信，声音忍不住放大了几个分贝，苏小若身形一缩，她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雷霆，把那些医生全部叫回来。”看见苏小若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欧允煜按捺心头狂暴的怒火，冷声对门外的雷霆说道。
“病人是被刺激过度了，选择性地失忆，至于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我们也不知道，要看病人自己。”医生简洁的话语依旧在耳边响起，欧允煜脸上苍白无血，发丝凌乱，衣服也没有当初那么整洁。
透过窗户，看见病房里面和乐融融的场面，尖锐冰冷的刺狠狠地扎进心头最柔软之处，鲜血淋漓，难以忍受。
三个月后，一场轰动一时的世纪婚礼在H市举行了，不少人都想凑个热闹，奈何两家人都死守严防，根本没有缝隙能够钻，引得不少人暗自捶胸顿足。
几天后，天气晴朗，一扫几日前的阴霾压抑，就连阳光下的空气都显得尤为清新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