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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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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骏打考中了秀才,不说有多少得意风发,至少是少有受辱的时候,哪怕当初为了找回被拐走的满仓,到县太爷那里低声下气磕头求助,也是自己主动。

银花打了干净热水,小心的给何家骏擦洗了一边,顺便查看伤口,都是淤青和擦伤,只数量多,看着惊人。

秀才有“骂街”和见父母官不跪的权利,那都建立在县官至少奉公守纪的前提上。何家骏看不何惯新上任的县官鱼肉百姓,到大街上含沙射影的叫骂,其实就类似后世的演讲。县官指使几个泼皮无赖去找麻烦,若不是其中有张熟面孔——就是县太爷小妾的小舅子,何家骏怕还气不成这样。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银花给何家骏拿了干净里衣出来,帮着穿上去问道。

何家骏闭着眼睛,鼻翼一扇一合。

夜里,银花伸手一摸,旁边一片滚热。何家骏发了热。幸而大夫开了有退热的药剂。银花起身熬夜煎了一剂给人灌下去,到第二天白日就好了许多。

帮忙送何家骏去看了郎中又送到大田村的乡绅姓孔,是个老举人,在县里办了间学堂,他夫人、儿媳妇儿都是地主家女儿,陪嫁人了不少田地,两代人经营下来,在县城有座大院子,家里也有几房下人。

“何秀才娘子今儿来送了谢礼,说那日当街伤人的无赖里头恍惚有一个是去大田村收过税的衙役,老爷,你看这?”

老举人夫人字识不得几个,过了大半辈子,道理却最通透,晚上,等下人都出去后,把银花说的事儿跟孔举人说了。

瓜果、鸡蛋、鸡子现在都不好带,过城门的时候但凡提个大点儿的篮子都给当商人盘查,东西都得去层皮。银花经手收拾了自家晒得各色果脯,有小孩儿爱吃的有嚼劲儿的,有老举人能入口的绵软的,看着不大一包,吃起来却极有滋味。孔举人用过晚饭后,还就着一杯清茶吃了一小碟子,这会儿嘴里还留着果脯的香甜。

“姓徐的当大家都是傻子不成,这些年,和田县那有地痞敢当街打秀才公的,呸,丧尽天狼的家伙。”

那厢,那无赖还摸到县衙跟便宜姐夫邀功。

“我叫了几个兄弟狠狠揍了他一顿,这就是姐夫说的啥、杀啥的,保管以后再没人敢胡说八道。”

徐县令捻着稀疏的山羊须,看便宜小舅子耍宝,“杀鸡儆猴。”

“对对,就是这个,还是姐夫厉害,果真是天上文曲星下凡……”

何家俊受了伤,又病了一场,足足十天后学堂才开课。有几个过过县试的,何家骏被打了回来第二日就上门说的激愤冲天,要找上县城请县太爷做主。

银花端了甜糕儿把几个半大的小子哄了回去。又有平日里有来往的乡绅、地主或是支了下人或是亲自提了礼上门探望,银花选着看中读书人体面的人家把那小痞子是县令指示透了出去。

如此忙了几天,银花收拾好后,躺到满是药油味儿的炕上。

“不晓得传礼和传文俩到了没?”

这些日子何家骏出了这个事儿,银花每每想到偷跑出去的何传文心里就是一纠,又怕叫更添了家里愁绪,只都自己压在心里。

“男孩子皮实,这回他们哥俩走的水路,水路一路就到了。麦子是啥性子你还不知道,这回比上次和年安一路游学好多了。”何家骏搂住银花宽慰道。

经了这一事儿,何家骏眉间多了两条淡淡的细纹,人看上沉稳了不少。

话是如此,心里的牵挂却不会少。

银花辗转了好一会儿才在何家骏的轻拍下入睡……

大田村好些人家没舍得出人头银子免徭役,叫拉了去重建县衙。开春不久就拉了去,入夏才回来,个个脱了一层皮。

“隔壁村那个摔断了腿,就生生拖了出去,也不晓得人怎么样了……”

“还有个六十多的老头子,一次担两块石头不成,那差爷非得耍狠,可把人折腾的。”

银花听了这样的谈论都会默默避开。

何家骏在院子里叹气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上半年加收赋税,增添徭役,翻修了县衙;下半年又说在哪里山上有温泉眼子,这等好地该利用起来,接待贵客用。

村民不晓得什么贵客,却知道又要抽丁服役和缴税。一时,到处怨声载道。彼时正是秋收和秋播时期,有几个小地主求到何家骏这儿。

一方县令自然是最大的,但想治下平顺有政绩,离不开地方乡绅的支持和配合,因而乡绅对于地方治理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何家骏联络几个有功名的和大地主恳请暂缓修建温泉庄子,等秋收后再说,未果……

破家县令,灭门知府。

不过两年,整个县的祥和荡然无存,县里萧索无人,家家紧闭门户。

学堂里只剩下自己几个亲戚家孩子,何家骏干脆关了学堂,隔几日叫几个孩子来认几个字罢了。上梁不正,县考自然也是千仓百孔。

何家骏去了信,叫传礼、传文两个留在松山书院。

银花改了一件屋子当猪圈,自己养了几头猪,供自家人吃。县城想买什么都艰难。

春衫跑了一趟远门,回来跟何家骏关在屋子里商量了半天,又去了县城一趟,趁着这年乡试,有学政大人下来,几个苦主闹到了乡试门口……

斗转星移,已是十年过去。

何家骏屡试屡败,等何传文考中秀才后,彻底熄了心思,专心做了乡里教书先生。

何传礼考上秀才后,叫县里商户一家独生女瞧中,两人看对了眼,旁人兴许还有些顾忌,到银花这里却多随孩子们自己的心意,先下两人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大的那个送到大田村叫何家骏帮忙教养,小的那个跟了他娘姓,已经有四岁了。老二出生后,何家骏去县城一起活动,孩子娘家使了不少银钱,叫何传礼在县衙补了一个末流的文吏,算是有了一份谋生。

何传文已经二十二岁了,这几年一直住在府城文年安家,准备第二次参加乡试,一直没提成亲的话。

下头满仓和歪瓜只盼着一生平遂,念了几年书后,何家骏就顺其自然了,两兄弟粘着银花的日子多了多。

何家一门三秀才,就算在府城也是体面的人家了。

银花咬断线头,把针在头上挠了挠,仔细收好。

院子还是十几年前扩建的老房子,下人也是春衫当年半卖半送的一家人,除了留下岁月的痕迹,基本没有变化,甚至一度为了支持何家骏、何传礼赶考卖了几亩地。

秀才是看着体面,要想真正靠读书人改善家里境况,至少得有举人功名。

外头,孩子们喧闹了一阵,院子里静了下来。

门铃一响,银花抬头,何家骏牵着一个六岁的男孩儿跨过门槛,在夕阳的映衬下,一切都镀上了金光……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酸甜苦辣俱是好滋味,只因得白首一人心!

又云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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