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可示人
“奴婢进宫后,因为是相爷千金的丫环,于是便被皇上送予这两样物什,因为皇上担心王爷因国误家,大婚之日,床第之间的不顺,而赐予了此春宫之图;而那瓶中之物,则更是为了王爷能够增加体力所用……皇上可都是一片好心那,求王爷饶了奴婢!”
慕芸姿的这番话说罢之后,连城越的脸上就挂不住了,老脸铁青一片,反复看着那张春宫之图,怎么都不相信皇上会给慕芸姿这种东西,还有那瓶中的丹药,即使隔着远远,他也闻到了那瓶中药丹的味道,绝对是利利的上好之药!
连城越立即觉得自己被皇帝耍了,同时想要名正言顺得到慕芸姿的目的也打碎了,他不禁一阵阵重重咳,退后一步拱手道,“是老臣的错处,竟然将皇上的好意当成了恶意,老臣这就入宫去请罪。”
他说着灰溜溜地就想要离开,哪知道殷云沂根本不准,他走上前拦住了连城越的去路。
手中的药丹和那幅图都给了他,意味深长地吩咐,“本王看,这两样东西还是宰相大人您最需要。毕竟您与您那倾国倾城的夫人,闺房之乐多为寂寞,此刻本王便将此物赏予你了。”
“老臣哪敢……”连城越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又不敢发向宁王脾气。
“怎么,你不要?”殷云沂的语气立即危险起来,悚得连城越急急摆手,只好接过来,捧着退了出去。
“原来王妃如此关心与本王的洞房之夜,既然如此,两日后大婚,本王便满足一下王妃的好奇心,如何?”
那双大掌猛地抄到自己的肋处,不由分说猛地提起来,慕芸姿只觉得身子一轻,眨眼间便被放回榻上。
将所有的搜查之人都挥退出去,殷云沂找了御医来,吩咐道,“给王妃好好看看,待本王大婚,定要有个满意的洞房花烛夜!”
那白胡子老头御医听了懦懦点头。
慕芸姿叹息一声,这个殷云沂太自大了,明明他大婚的对象是连妙彤,他却偏偏来戏弄自己,怕是跟那天夜里有关系?
可是慕芸姿却不太懂了,既然他认定自己,知道是自己的血能救他,那么他为什么不戳穿连妙彤,他又为什么在吃了自己留在连妙彤的那碗毒血后,半点问题都没有?
把这一切都推倒,现在慕芸姿知道自己腹背受敌,皇帝尤其更毒,若非是自己一时机警,恐怕现在早被他们给吞吃得一点不剩了。
而连城越更可恶,如果刚才果真被他查出什么,自己必定会被他带走,到时候连半点儿谈判的筹码都没有,还谈何救父亲?
而宁王!
慕芸姿这才抬头仔细看这个威仪俊美的男子,本来发生那事,她很想迂回行事,即使不杀了他,也要让他下半辈子不能人道,这就是侵犯她的代价。
可是如今四面环敌,慕芸姿才发现,这个宁王竟然是惟一一个,或许不威胁她的人。
“在想什么?”猛然听到他的话,慕芸姿一震从思虑中清醒过来,缓缓地摇摇头,眼中带着一片顺从,没有任何情绪。
这时候御医看完,交待了几句调养的疗伤之药,便退下了。
殷云沂则细细地听从,派人去煎药,吩咐一声,“好好养伤,准备我们两日后的大婚。”
慕芸姿只当殷云沂玩笑,皇上赐的可是他跟连妙彤的婚,从始至终都没有自己,难道殷云沂想抗旨不成?
或者除非她与连妙彤灵魂转换,否则她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连着两日来,都试穿不同的嫁衣,使慕芸姿觉得他是认真的。直到最后坐上了宁王的花轿,慕芸姿还是没能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然后正在此时,雕花的木窗却被人给遁入,她不由地一惊,是盛黎。
“小姐,宰相千金在大婚之日,被踢出王府,现在整个大晋朝都在议论,大晋朝的王爷到底娶的是谁?”
盛黎挑眉,端详着慕芸姿,仿佛是在看一个超人。
“哦。”慕芸姿扔下红色的盖头,缓缓地坐定,拾了一块桂花糕放进口中,慢慢地品尝着,眼中带着几分思量。
殷云沂现在必定得罪了宰相,更是得罪了皇上。
恐怕现在连皇帝都不想让殷云沂娶她,毕竟从一开始,皇上就想除了她。
大婚之日,宁王出府,所有的百姓纷纷在盯府门前驻足观看,看起来传说是真的了!
人头攒动,完全阻挡不了谣言的传播,听闻相爷的千金可是很风光地被接走的,可是在王爷大婚之日,她却狼狈地跑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爷娶的人到底是谁?
百姓们对她指指点点,她披头散发,早看不出真正的面容了,可是她自称是相府千金,再加上她的声音,便令人们相信了几分。
顿时对她的评说倒是小了几分,不得不对他们的护佑王爷殷云沂颇少赞同。
殷云沂下得马来,就被连妙彤抱了个正着,她两手死死地抱着他,丝毫不知避嫌,就是不放开他走。
这时候连城越赶了来,厉嗤一声“彤儿放手!”
连妙彤便悲鸣一声,扑进了父亲的怀抱,接着便放声大哭起来,一时间与百姓们的议论都连在了一起,在他们心中完美如天神的王爷,变成了此刻的负心汉。
连城越安抚着自己几乎发疯的女儿,一面带着嗤责地瞪着殷云沂,放在平时,他可不怕这样,可是今天他有足够的理由与立场这么做!
“王爷,老臣怎么都要问一句,凭什么!您不娶小女!您若是不娶小女,当如又为何要将小女接入府中?现在请容老臣问一句:您娶的到底是谁!”
连城越一番话,顿时引得一片哗哗然之声,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宰相千金没人要了。
几天前风光接进王府,如今像个疯妇一样,被踢出王府。
人们对宰相千金同情贬抵不一,因为大晋的护佑王爷就算始乱终弃,也一定有他的理由。
而宰相千金可是有“前科”的!
人们把目光放到了殷云沂的身上,甚至是连四下的护卫队都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家王爷,屏气凝声,想听他的理由。
“连相怎知,本王娶的并非你的女儿?”
清朗浑厚的声音一说出来,立即赢得满场的静谧,连那些百姓都不由地瞪大了眼,争相地一睹此刻窝在连城越怀中的,连妙彤的真颜!
难道宰相怀中的女子,不是他女儿,是另有其人?
难道说这件事情是有人想要诬害王爷,故意弄了个假的王妃人选,跑出来闹事?敢害王爷,那可真是罪大恶极!
随着人潮的涌动,连城越都跟着往前磕了一下,靠着一边的护卫队才勉强站稳,他心头怒气上涌,明明自己的女儿受了莫大的委屈,就在自己的怀中哭诉,这个殷云沂,竟然敢当众胡说!
他气愤难平,一甩袖子,非但没有量出自己的女儿来,反而将她的护了个周全,狠狠地道,“王爷的意思,老臣不懂!既然不想娶老臣之女,因何辱极,现在却反而不认账?甚至质疑小女身份!”
“本王说了,本王娶的是你连相所出的千金之女,连相若还有疑问,不如去看个清楚!”
听到他的话,殷云沂不欲再与之纠缠,一甩袖子就想走。
他这个动作逼得连城越不得不量出自己女儿,甚至把自己的女儿脸露了出来,“王爷请回来!”
他猛喝一声,止住殷云沂的步伐,同时将自己女儿的脸露出来,甚至展示给场中所有的人看,“诸位也有人认识小女的,这是我宰相府惟一的女儿啊,正是宁王今日所不要的女子啊,今日老臣就讨个理由,为何王爷不要我的女儿,还偏偏要指鹿为马,说另有女子是我连城越的女儿!”
连城越话说得客气,可是每一句都带着凿凿的逼问之意!
他今天就要一个道理!想要耍弄她连城越,就算是当今的天子也不行!若然让他连城越不高兴,即使翻了这个天,也要讨回一场地崩山裂!
听到这儿,殷云沂只是云淡风清地一笑,他一缕自己肩上的那撮长长的墨发,大红的喜服使他越发地俊美如神谪。
他走近连城越一步,高大精壮的身躯轻轻地朝前一倾,用一种仅可以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轻言道,“宰相大人怎可能只有一个女儿呢,难道风华天下的宰相夫人同慕尚书所出的那人,不算是您的女儿么?”
殷云沂的话没说完,连城越只觉得浑身一震,无法自抑地抬头,眼中带着惨白惊煞,不可置信地望向殷云沂他、他怎么知道慕芸姿的身世。
男子深黑如渊的眸,带着无法揣测的笑,毫不在意地与连城越对视,仿佛是嫌他不够聪明一样。
“连相一定应该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毕竟,若是让天下人,甚至是皇上都知道连相的夫人之前嫁过人,并且是怀有遮天的意图偷嫁给慕知州,甚至偷偷怀下子嗣,只为了你连家一己私利……不知道结果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