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母亲”
连妙彤心中异常酸楚，事情为什么会有变化呢？想当年没有魏姨娘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多好，有父亲有母亲有自己，父亲那时候的笑，与现在一模无二。而现在，父亲变了！
垂头落座之际，连妙彤咬了咬牙，从侧面能看到她娇美的小脸，咬肌处散发出一阵紧绷的坚决！
一顿饭过去，连城越心情好了很多，席间魏雪儿想要拿赫连碧华说事，都被连妙彤给巧妙地挡了过去，“娘亲如今有了身子，若然再操心内院之事，恐怕会累了肚子里面的孩子。父亲，您说呢？”
连妙彤乖巧地看向连城越，得到对方的点头的赞赏，他想了想，说道，“彤儿，如今你的年纪也到了快嫁人的时候。也该学习着掌控内院了，这段时间你便将相府内院给打理起来。待你母亲生产完，再将内院的俗务交到你母亲的手上。”
连城越口中的“母亲”自然是指魏姨娘。
连妙彤听了笑眯眯地点头应是，任是魏姨娘身边的贴身丫环在事后也有些纳闷地向魏姨娘点头称是，道大小姐果真是不想要她的亲生母亲了，认您当母亲了呢。
魏姨娘轻抚着肚子，眉心一凛，蔑笑道，“她现在是忌惮我在城哥哥心中的位置，你看看，她的目的不过是掌控住内院，到时候嫁人有个丰厚的嫁妆，想要巴结，好使她风风光光地嫁人罢了。到时候城哥哥，也会站在她那边。这个尖钻的丫头，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她自己啊！”
魏姨娘捏着绢子的手一紧，揉了几揉，翻出道道褶皱，看连妙彤刚才对自己母亲那冷漠无情的样子，她深深觉得自己被她叫这声母亲，也不是平白得来的。
这个丫头就算以后养在身边，也将不过是一只狼，对自己的亲生娘亲尚且如此，若是到时候换成了自己，以为她能够有半分的留情么？
连城越转身去了祠堂，连妙彤身子动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终究是咬咬牙，克制着回自己的别苑了。
她绝不会为娘亲求情的，绝不。
身后晴真丫头跟了进来，朝四下偷偷扫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连妙彤，“小姐，真的那么做吗？”
连妙彤揉着手中的丝帕，抿了抿唇，轻轻眯了眯眼睛未发一语。她蓦地起身，身子在窗台前来回走动，浮浮躁躁地捏住那雕花的窗棱，她的眼中闪现一片迷茫的决裂。
“小姐！”晴真低叫了她一声，她真摸不透小姐的想法了。
这声音换来连妙彤仿佛从失神中清醒过来，她摆摆手，低低地道，“此次在娘亲被罚祠堂之时，更有不妥，把那东西收起来，换药！”
“换什么药？”
晴真愣了，问题是换什么药呢？她们换什么药也不是长久之计。
听言连妙彤却是淡冷一笑，“难道你忘记了，皇家别苑之中的桃花林了？”
晴真摇摇头，“小姐，那桃树林不过是长了些桃花罢了，能有什么用处？”
听言连妙彤眼中冒出一丝诡异的狠戾，冷森森地一笑，“那再加上水岩花呢？”
晴真陡然一怔！
普通的桃花放到慕芸姿的身上，根本不会起作用，除非她事先沾染了水岩花，而且又有那惹人的孤梅在额间！连妙彤是抱着大部分的把握，把桃花放到慕芸姿身上想试试的，谁知道一试一个准！
只要水岩花与那桃花中合在一起，对人体只有害而无益处！而且这两种东西又极少有人知晓，拿它们对付个人，简直易如反掌，何况她又是与魏姨娘相处得如此之好呢。
“晴真，你偷偷去看看祠堂中的情况！”连妙彤想了想，眸底隐隐闪过担忧之色，“记住，莫要让任何人发现你。”
“是。”晴真点头，小跑出去，不多一会儿又颠颠地跑了回来，“小姐，若是夫人她、她受伤了怎么办？”
母亲被父亲给伤到吗？
连妙彤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深思了一下，她轻咬了下唇，脸上带着冰封一般的冷漠，“只要不是被杀死，就不要现身，切记。”
“是。”晴真终于跑了出去。
祠堂之中，赫连碧华被罚跪已经超过两个时辰，自从与连城越相识以来，直到生活如今，还从来未有过一次这样的。
她没想到连城越会突然发飙，可即使这样，她依然不后悔。若是慕儿因为彤儿而被活埋了，她绝不肯原谅自己。
也多亏自己去的及时，拖了那么点时间，否则等宁王到时，慕儿恐怕早已经断气多时。一想至此，她便觉得无限的欣慰。
“你去救了那个孽种，如今倒是很惬意！”
连城越缓缓地出现在祠堂中，黑眸阴沉，脸色寒森直盯着赫连碧华每一分的面部表情，那浮肿的脸颊处，是他多年来未曾碰她一根手指头的暴戾的证据。
那一巴掌也是他多年来对绿*帽，对背叛的出气！他介意，更恨！只要慕芸姿存在一天，他的恨就滋长一天，那是他的耻辱，他这一生的耻辱！是他的妻子被别的男子玩弄的天大的耻辱！
可这样的耻辱却是他主动找的，若非当初他不是派赫连碧华去，就不会有慕芸姿。说到底，他终究恨的是自己，恨自己当时的无能为力，把最心爱的女人派出去，无法守护她，却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工具，为自己所驱使。
赫连碧华曾经是他连城越的掌中至宝，只是这块美玉无瑕，此刻已经不复当年的完美，非但如此还偏颇外人。
最心爱的东西，若是被弄出瑕疵，那么心中再爱，也难复从前。如今的连城越阴沉地盯着赫连碧华，他在想，既然她已经成了工具，那么便让这件工具，好好尽她的本份！
无论是侍候他舒爽了，还是被他肆意玩弄。若是能够有其他的用处，也无一不可。
此刻这女人脸上的浮肿便是证明，让他又重拾了这一阵子在朝堂在外面所受到的侮气！尤其是宁王！而宁王，说到底是她赫连碧华的女婿，与他连城越半分关系也没有。
呵呵，虽然慕芸姿根本不认她。
“你很得意是不是？”
下颌猛地被他捏住，然后大力往上一抬，连城越眼冒凶光，“你以为救了慕芸姿，她就会感激你？你以为她会认回你这个母亲了？呵呵，碧华你可太天真了。”
赫连碧华被他捏得生疼，无奈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眼睫如羽般覆盖住了她美丽的瞳眸，带着绝望的身姿，依然掩盖不住卓约动人，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却依然脆弱如水晶般令人心动。
连城越只觉得浑身燥热！
魏姨娘有孕，他未曾找过别的女人，何况天下的美人在他的眼，没一个比得上眼前这个，对于她，他的爱，永远不够！
突然毫无征兆地，他俯身狠狠地咬住她的唇！
味道很是苦涩，带着猩血气，她的檀口中一丝丝地苦涩，连城越只觉得一点咸腥滴入了口中，放开彼此，却见她已经泪流满面。
“你倒很会装可怜。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次装可怜！当年你在慕知州身边，是不是常流泪，才引得他上了你？”
连城越愤愤出口，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一切都是他引起的，无论他如何不甘与愤恨，都不能说出来，一说出来非但是责怪了他人，更是否定了他当年的自己。他还有何立场来责怪赫连碧华？
只是没想到赫连碧华似乎并不在意，她垂下睥子声音淡极，“城越，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只心有你一人。”
“哼，说谎！若是如此你跑去救慕芸姿，还是不想为自己留条后路？”
“你是觉得跟着我没前途吧！既然如此你走啊，反正相府夫人也没你的位置！”
连城越愤然出声，指着大门叫嚣着。
“城越我不会离开你的。”
赫连碧华冷静地摇摇头，丝毫未因他的气愤有丝毫的不快，她静静地说道，“你知道，我这一生就跟着你了，无论做牛做马。既然你已经决定让雪儿接替我的位置，那么就让我出家为尼吧。城外有一处好寺院，城越我还是去那儿吧！”
她叹息一声，带着无望的低沉道。
“你要走？”连城越惊了，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她的乌发，脸上的气愤可想而知，“你想剃发出家？门都没有！”
这一头乌黑的长发，是他的最爱。她想剃掉，她想跑到寺院去过清静的日子，这怎么可能！
今天他连城越的位置由她的一份，将来就算他遭了难，也要拉她一起下水！她想逃开，门都没有！何况还有这一身的美貌，若是她离开了，自己找谁去？又有哪个女子能让他如此疯狂无度？
“碧华，我不会让你走。很好，你想出家，那就带发在这祠堂里面出吧，为我祈祷，为我连家的列祖列宗祈福！”连城越突然低低一笑，一把扯住她的长发，猛然扯起来，摔进自己的怀中，那柔软的身子贴着自己的胸膛，只觉得那股燥热更厉害了，“何况，我还没有玩够，你在这儿，正好隔绝了那些家院的声音，我们岂非更亲近了，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嗯？”
紧闭着的祠堂的门里面，突然发出一声女子的惨叫，之后便是细细碎碎的求饶和令人心颤的身体撞击的声音。
晴真在外面心惊胆颤地听着，感觉到里面的人很有可能不会听到，好奇害死猫，她不由地更近了一步，更近了，慢慢地偎到了窗前，伸出小手抠出一角窗户纸，在清楚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后，她呀地一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最后跌跌撞撞地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