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精疲力竭
“可、可是……”
小常的手怎么都接不起那颗大印来！
不怪他胆小，他平熄了刺史的造反？而且还平白地找人家护国大将军要功德，他怎么着也得去问皇上要啊，王爷这是想干什么啊，不会是看他脑袋长着好看，想让人替他揪下来，当球踢吧？
看到小常的犹豫，宁王张口欲说什么，这时候王至德伸手制止了他，小常这就看到宁王仿佛松了口气一般，身子软软地倒了回去，半闭上了眼睛，仿佛陷入了昏睡之中。
他，已经精疲力竭了。
小常面上露出几分痛色，宁王殿下，万民仰止的人物，可谁能想得到，这样高处凌寒的人物，竟然受这份罪，竟然要忍受这样的痛苦。
若是如此，何妨做一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人？
王至德看了一眼宁王，转头朝着小常说道，“掌护卫，你出身江湖，本刺史十分相信你，有能力潜入帝都，进入护国大将军的府地。此事，比蒙泉的任务更加凶险，”他说着起身，十分器重地看向小常，再次叮嘱似地抱拳，“我王至德在此，恭候你的归来！”
这话音一落，小常再多的话，也问不出来了。
好吧，王爷让他做什么，就什么了。反正自驿站始，他的命就不是他的了，而是王爷的了。
“那我的那四位兄弟……”
眼见他牵挂那四人，王至德的回答很是令他满意，“你的那四位兄弟自然是要保护王爷的。你记住，要快去快回！务必达成王爷所说的话，再者，若是赵至明要你带回些什么来，那么你便应了他，明白吗？”
小常点头，看了一眼已经睡熟的宁王殿下，闪身奔出了马车。
他的四个兄弟得到宁王的器重，他可以安心去了。
看来传言果真不假，宁王果是一个任人唯贤，不计较出身的好王爷。
“王爷，您感觉怎样？”马车之中，只剩下两个人，王至德坐了下来，一边探手宁王的脉向。
刚刚还睡熟了的宁王，豁然睁开了眼，虽然身体虚弱，可那双精眸，依然奕奕生辉！
“本王没事，不过是一点小毒罢了。”役灵堡对他的折磨，他不会忘记。役灵堡想取他的项上人头，他也绝不会给。
当初若非他早就查觉了那个役灵堡主，想取他首级的念头，也不会提前作准备，装作昏迷，逃了出来。
只是那个役灵堡，四周荒无人烟，虽然没有人把守，可是若要从中出来，却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于是他采用了最绝烈的法子，将垂涎他容貌的一名侍女，引来杀掉，踏着她的尸体逃了出来。
只可惜那侍女身上同样有毒，他没能幸免。
“王爷可要珍重身体！”
王至德已经近近不惑，当年先皇在位的时候，他官在边境守卫，正好与王爷有过交情，若非王爷毒发，几乎不医身亡，他也没有那个幸运，被认为“略懂医术”而被请去医治王爷。
可惜，他终究没能助王爷摆脱毒魔，使他落下了病根，多年来，一直受那毒的折磨。
只是王爷似乎并没有怪他，还甚为器重他，这么多年，都在以皇帝的名义，将他步步调往高任。不过，这两年，他也老了，正想了辞官归去呢，却不想要遇上了这等事情。
王至德本来也是不想来的，这许多年，王爷待他恩重如山。当年的边境官儿郎，并不是能用言语可形容的苦楚，他推妻带子的，还夭折了一个儿子，心里面的苦痛也没人能体会。
自从先皇驾崩后，他几次升迁，近况得到大大的改善，儿子失去了，却得了三女一子，为王家开枝散了不说，女儿嫁得如意朗君，儿子也将承继父业，虽然这一切都在宁王的暗中调动之下，可他也满足了。
心里面也盼着宁王能够长长久久的。
可谁想到，蒙泉竟然拿来了王爷的血书，看着那血，那变了色的血，王至德心里面不敢从，可是他没那个胆子不从。
他知道以王爷的手段，自己若是不从，恐怕就算王爷失了势，自己也难逃被诛杀九族之命。
与其拒绝了他，不如跟着王爷，一同走到底罢！
王至德算是豁出去了，表面上规劝着王爷，实际却也在试探着他，想要知道他的病情怎么样了，他一定能够活得长久的吧？
“刺史大人放心，本王定然不会辜负大人的厚望，一定会养好身子。”
宁王淡雅一笑，冲着外面喊道，“志清！”
一直打马相随的四个护卫，志清听到声音，赶紧奔过来，“王爷有何吩咐？”
“给本王浸湿个帕子送来，本王燥热得紧。”
马车虽然宽敞，可也不过是临时弄到的，也没有身为皇族的马车那样地豪华，赶起路来，无声无息的，更不会有过多的摇晃。
宁王本想要跟王至德下场棋子，可这儿棋盘都放不下，何谈棋子呢。
“是！”
志清应命而去。
蒙泉刚入帝都就被曾鉴的人给控制起来了，他看到曾鉴果真投了皇上而去，而王妃此刻也在宫中。蒙泉被押到皇上面前时，仰头看到陛下那得意洋洋的脸，他不由地想道，陛下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王叔呢？”
他的声音刚落，站在一旁的慕芸姿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收到蒙泉投过来的安抚的眼神，他松了口气，碧桃帮忙了，找到殷云沂了！
她脸上一时没藏出情绪，被陡然回头的殷殷承尧给捕了个正着，“王叔还活着？”
殷承尧一拍桌子，气得几乎要吐血，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
他已经得到了赵至明的归顺，还有零零星星的几位将领，可是若是让殷云沂活着回来的话，恐怕他会再度将这些落在自己手上的砝码给夺了去，不能！绝对不能！
殷承尧气得一甩手上的御杯，接着起身，不甘地来回踱着步子，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慕芸姿眼见此，不由地提醒道，“皇上，如今罗象国的特使还在帝都，请您稍安勿躁。”
“慕芸姿！”
殷承尧此刻一听见她说话，心里面就气到开始发慌！
一个王叔已经令人很头疼了，现在又加上一个慕芸姿，现在虽然看起来是自己禁了她的足，可是殷承尧越看慕芸姿，越发觉得这个女子好像是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内应般！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像是奸细！
看着她的时候，脸色都铁青了！
他脑袋里面头一个蹦出来的，就是杀了慕芸姿，然后把她的脑袋挂到了城门上！
他咬牙切齿地，几乎下令就这么做了。
可是，先不问到底师出何名，再从头来讲，罗象国的特使在这里，虽然明面上大家都认定是董柔儿是罗象国的圣女，但是，眼见不等于是事实。
这怎么能瞒得过那个俞封阳，他肯定也知道了，事实上头上有孤梅的是，是慕芸姿！
自己在这儿把人给宰了，还挂到城头上，气殷云沂。
恐怕殷云沂还没有气着，倒是先得罪了罗象国，导致他腹黑受敌！
就在殷承尧还没有想出法子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赵至明来求见。
赵至明来干嘛？
他不由地看向身边的伊全，赵至明已经率领着几位王叔的旧部，顺到了自己的麾下，现在，他又想做什么？
“传。”
殷承尧摆手，让人将赵至明放进来。
然尔伊全才刚刚地出去，就见赵至明已经风尘火火地赶了进来。
“皇上！”
他进门抱拳就拜，目光在触到余下的一干人等牢牢，他不由甚为忌讳地扫了一眼，紧接着便抿唇不语了。
“你们都下。”
让所有的人都退下去，只剩下殷承尧与赵至明两个人的时候，殷承尧缓缓地说道，“大将军有什么话，就说罢！”
“宁王他，回来了！”
赵至明未有多言，只是简练地陈述着。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可是殷承尧还是禁不住地皱眉，他对自己的王叔已经深恶痛绝，为什么他还要再回来！
“臣必须出城迎接宁王，还请皇上恩准，并且令其他的对抗势力，统统束手迎接宁王殿下。”
面对赵至明的话，殷承尧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羞辱，“你是想让朕投降？”
他无论如何无法忍受，再被殷云沂抓着打一顿屁股，不能忍受！
殷承尧脸上现出一丝不死不休的绝决。
“皇上可还记得王至德么？当年那个曾经给宁王治愈毒发的王至德，如今的雪州刺史？”赵至明说着，脸上涌现出一抹遥想当年的沧桑感来，“皇上必定是不知道的，当年宁王被先皇逐出皇城，留下其他的几位皇子，对皇位暗中争伐，那个时候先皇所怀的心，不过是想让宁王死在去边境的路上罢了，幸而有这个王至德……”
“你到底想说什么！”
殷承尧寒着脸一甩袖子，眸中迸发出一股寒戾！他不管当年不当年的，如今皇位是他的，谁都不能抢走！
“臣只想说，宁王给臣传来的消息，意图明显，只要雪州刺史被传出来有想反的嫌疑，那么大晋西北之地，大部分的疆土都将陷入硝烟弥漫的战火之中，皇上可明白，那里所有朝廷钦命的臣子，个个都与这王至德有关系，也就是说，他们忠于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