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无知才无畏的较量！
那是一个余晖洒满大地的夕阳黄昏，一个精神颓靡得似日薄西山、岁月破败的老人般的青年静静的坐在荒无人烟的草丘上，沙哑着嗓子唱着这个时代已经不很流行的京剧！
那种腔调，虽带了凄凉的花旦唱腔，却是一种东北漫天雪地的萧索，沙哑而悲怆！
唱歌的不是别人，正是早上还洋洋自得以为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名利双收的姚逢春！
接到程海平电话的时候，他正好把起诉的所有文件准备齐全。还顺便给顾忘挂了个电话询问事情的进展。当得知自己已胜券在握的时候，那张如三月桃花妖艳的脸蛋在明媚阳光下交织着狰狞和得意！
在听到张舸想和自己谈一谈的时候，这种得意达到了顶峰！果然是知道吗？那准备和自己谈什么呢？会不会跪下来哀求自己放过他？姚逢春如此臆测着一会见面的场景，满心的欢喜掩也掩不住的溢了出来!
今天，一定要好好的发泄这段时间的屈辱！一定要用尽了办法消灭他的自尊！要不要给苏慕大哥电话呢？坐在出租车上的姚逢春看着手里的电话发呆。应该让她亲眼看看她所谓的哥哥是多么的肮脏多么的卑鄙吧！应该让她看看她用心去人的哥哥会以怎样的姿态在自己面前求饶吧！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拨通了苏慕的电话的!就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他却又急切的挂断。不行，苏慕那样重感情的人怎么能受得了自己真心去对待的哥哥如此龌龊？在看到张舸卑微的像自己求饶无果的时候一定会觉得我无情无义！在得知自己好不容易才能接受的哥哥是那样的人之后一定会伤心欲绝！
对不起慕慕，我是一时激动才没有顾忌你的感受！不过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等我打赢了官司，一定会好好的哄着你好好的保护你！一定会让你和伯母都过上以前咱们连想都不敢去想的好日子！
稳定了心神，他有重新拨通了苏慕的电话。听着颠簸送来的那软糯得让人心醉的声音，姚逢春觉得所有骨头都开始酥软！
约定了晚上好好的约会，承诺了会给她个大大的惊喜!再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的述说了相思，姚逢春才意犹未尽的收了线！
车停在咖啡厅门口的时候，姚逢春优雅的下车，透过咖啡厅的落地窗看张舸和程海平愁眉苦脸的相对无言时，得意和狰狞已充斥了整个内心！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张舸和程海平面前，第一次有了趾高气扬、高人一等的嚣张！这种感觉真的异常的好！他几近目中无人大喇喇的做到空着的座位上，学着顾忘的痞气底气十足的问：“有什么事赶紧说，虽然比不上你们这些大老板，可我姚逢春也是很忙的！”他意有所指的看了面无表情的张舸两眼，加重了语气道：“明天还有一场过硬的官司！”
看姚逢春那痞里痞气、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程海平很是控制不住脾气的想要发作！张舸却不动声色的给程海平递了个眼色。然后风度翩翩的招来服务员为姚逢春点了这家店里上好的咖啡！
“别无事献殷勤，我这种农村人享受不了你们这些贵族们的特供品！”姚逢春的语气有连苏慕都不曾知道的酸腐气。说着这话的时候，那原本迷人的桃花眼用不符合他气质的阴柔讽刺的看着张舸面前的高档咖啡！
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可张舸依旧只好脾气的一笑而过，他示意变了脸色的服务员尽管上咖啡，然后才转过头温润如常的看着姚逢春道：“你会习惯的！”
我当然会习惯！明天之后，我姚逢春将是C城最为有名的律师，赶走了你张舸之后顾忘还会给我一笔绝对能令人惊叹的律师费！到那时，我姚逢春也将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也将步入名流的行业！那是，何止是小小的咖啡！一切我姚逢春以前不敢奢望的东西都会有人恭恭敬敬的摆在我姚逢春面前！
比如，此刻的你！
虽是如此想着，他却并没有太过自得的表现出来。只斜睨了双眼不屑的看着低姿态的张舸。虽然张舸一向就很低调，为人更是一向的低姿态。可在姚逢春眼里，此时的张舸是连头都抬不起来，低贱到尘埃里去了的！
“明天是有什么大案子？”用眼神示意程海平安静的喝他的咖啡，然后心平气和语气平常的询问着翘着二郎腿不可一世的姚逢春！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轻呷了一口服务员端上来的咖啡，嘴里弥漫的苦涩令他异常难受，却不得不故作享受的吞进肚里。
“准备起诉我行贿受贿呢，还是偷工减料给工程造成严重质量问题的犯罪呢？”就像是在谈论天气，张舸并没有故作高深，也没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那类矫情。
姚逢春却在听到张舸的询问时提高了警惕，就如此平淡吗？或者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和顾忘联手，他那些所谓的势力在我姚逢春这个小老百姓面前也已经失去了效力吧！
“有什么要说的就一次性说完吧！等明天向法院递交了起诉书，再要说些什么可就晚了！”他以为这样说会大乱张舸的战略，能逼的张舸和程海平乱了阵脚！在他看来，张舸犯罪那是罪证确凿，今天把自己约出来也就是**裸的求饶！既然如此还故作姿态做什么，乖乖的求饶吧！为了自己的名声甚至前途的话，下跪也不为过！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甚至是不屑的看了正耐着性子喝着咖啡的程海平的。这个，不断给予他恩惠的男人，这个在业内明目张当的介绍自己是他徒弟的男人，真的真的就将是他的手下败将了！
接受到姚逢春的目光，程海平是一下子就把咖啡杯重重的放在的桌上的：“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要不是因为张舸，你以为你能有今天？要不是张舸拜托，你现在还在我天平律师事务所当苦力呢。。。。。。”
“所以啊，我姚逢春就更不用觉得欠着你程海平的情了。你对我万般的好都是因为张舸，而张舸之所以那样对我根本就是为了抢我的慕慕！我姚逢春，不欠你们任何！”他双目圆睁，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后又轻扯了薄削的嘴唇，构成一个说不清意味却令人心底发毛的稀罕笑意!
“是，不欠！”看着如此的姚逢春，程海平气得都快要笑出声来了！在知道张舸原来也布了陷井，等着不识好歹的姚逢春往里钻的时候，他其实还很是觉得可惜的。虽然没有用尽了力气去劝说张舸，可心底还是想着帮一帮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徒弟的，事实上，就算张舸要追究姚逢春诬告陷害甚至入室盗窃他都会尽全力去劝说去减低他的罪行！
可现在，看着如此的姚逢春，程海平的心都凉了！他愤愤的站起身，凛然了姿态吩咐张舸：“走吧，没什么好说的了！咱们老实的等法院的传票！”
面对着程海平的怒气，张舸却是不动如山！他精致的双眸微眯，看着姚逢春的神色也有了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对认真指导了你这么长时间的前辈，你就是这样的态度？”他鹰隼般锐利的双目直逼姚逢春眼底，浑身散发的王者霸气，直逼得他坐立难安！
“这个时候想起来和我攀交情了吗？以前是怎么而对我的？那么看不起人，肆无忌惮的抢人家的心上人、女朋友！知道后果了吗？小人物也不是由着你们践踏的！”他无比厌恶自己在张舸面前的这种弱势，于是，他站起身，居高临下故作姿态的开始叫嚣，或许是为了增加气势，他甚至抬高了音量！
“和你攀交情？用得着吗？有能耐现在就去投状书，看看到时候后悔的究竟会是谁！”实在看不惯姚逢春的姿态，程海平用尽了他这一生都不曾用过的轻嘲，刻薄的看着面前犹自不知大祸将临的姚逢春，拉着张舸就要走！
“正合我意，既然不是来讨饶的，我和你们也没什么好说。那咱们就法庭上见！”学着程海平的姿态，姚逢春也把咖啡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掷，站起身就要走！
被程海平拉住的张舸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大步凛然出门的姚逢春，他轻易的挣脱程海平的束缚用一种程海平相识了二十几年也没办法读懂的眼神瞪着姚逢春：“我话还没说完！”
“有什么好说的，他那样的态度！”几乎同一时间，两个同样倨傲的人异口同声的冲张舸吼！
“为了苏慕，也为了他那年近古稀的父母！”张舸用那种深邃又疼痛的眼神紧锁着姚逢春，却是用了心的在向程海平解释！
所谓朋友，便是心意相通!就这简单的几个字，程海平便安静了下来，无奈却隐忍了所有情绪的坐到了原位！心里不禁又开始疼痛：张舸啊，张舸！就因为担心小白荷难过，就为了让小白荷不太过受伤，你竟要放过如此目中无人不知感恩的人吗？或者，你也想起的你的父母，想起了他们早逝的年华，才会如此心痛那对年近古稀的老人？
被迫停下脚步的姚逢春却是人不可忍的笑了：“为了苏慕？为了我的父母？张舸，你是不是因为着急，神经都混乱了？”他阴霾了一张三月桃花般妖艳的脸，轻嗤：“被告上法庭的是你，要承受法律制裁的也是你，和慕慕和我的父母有何干系？”
“如果你掌握的证据全是假的呢？如果，你顾忘能动用的人全是我张家的人呢？如果，顾忘嘴里所谓的商业间谍其实早就被揭穿，只是我张舸隐而不发呢？你还有什么办法去打这场官司？你又要怎样去承担陷害诬告的罪过？”
看张舸绝对不是胡编滥造的神色，看张舸那认真严肃的态度。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姚逢春一时间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无力的瘫软在真皮沙发上。他哆嗦着手去端面前的咖啡，端起后却迟滞着无力送往嘴边：“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他的一声把咖啡杯拍在桌上，气势汹汹的站起来指着张舸的鼻子，好笑的说道：“你是害怕了所以才编了这样的借口来骗我的吧!差点就上了你的当！”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从新镇定的和张舸对峙！
看着依旧执迷不悟的姚逢春，张舸不置可否的一笑。他慵懒的往椅子里一坐，便不再说话直高深莫测的喝着咖啡！
生着闷气的程海平深吸了一口气，丢给姚逢春两个大大的白眼后不紧不慢的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资料，没好气的扔在了姚逢春面前：“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些是不是顾忘为你联系的政要！”
已经不再有先前气势的姚逢春也不顾得程海平的姿态，他猛扑上去接过资料一一对照着名单。是了，的确是顾忘联系的政要，居然一个也不少！他呆滞了目光看着那些政要的通话记录，长长的一溜的通话对象竟然全是张舸！他在仔细的看了看最近通话，居然无一例外的是在顾忘通知他已经搞定了之后！
“这，能说明什么呢？”犹自不肯认输，倔强的昂着头傲然的看着优雅的喝着咖啡的张舸：“没有这些人，我姚逢春一样不会怕你。只要你犯罪是事实，就是上访到北京，我姚逢春也在所不惜！”
话音未落，又一叠资料扔到了姚逢春面前：“看完这些你就知道你所谓的证据到底是不是证据了！”张舸的语气没有程海平的咄咄逼人，他保持了一贯的温润儒雅、谦和如风！
准确落在姚逢春面前的是一本出入境记录，仔细比对了所谓受贿人员那段时间的行程之后，姚逢春几乎面如死灰。怎么可能呢？账本上分明记载了某人、某时在某个地点接受贿赂多少。现在怎么可能完全不实呢？那可是他费了好大的功夫从张舸书房里偷出来的啊！
难道？他震惊的抬头，用不可思议的神情注视着依旧云淡风轻的张舸：“这一切都是你挖的陷井，你知道我在调查你所以才故意给了我这本假账？”
“我何曾给过你任何东西！这些，难道不都是你不问自取的吗？”他轻啜了口咖啡，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摩挲着上好白瓷的杯体！
“偷工减料总不会错了吧！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在B城建造了多处豆腐渣工程总不会是假的了吧！”就像是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姚逢春瞪着悠然自得的张舸，几近疯狂的抓紧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
“偷工减料？”这次，张舸并没有让早就不耐烦了的程海平代言。他站起身，轻轻的拍了拍姚逢春瘦弱的肩：“几分伪造的文件并不能证明我的工程质量有问题，是不是豆腐渣工程更是很轻易就能证明，你所说的那几座工程现在并没有反应出来任何质量问题吧，接到投诉，相关部门只要稍微抽检就知道谁真谁伪！”
说完这席话，他原本是不想再多说，可看着姚逢春失魂落魄的样子却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你手里的文件是顾忘给你的吧！他是不是告诉你是商业间谍好不容易偷出来的资料？可是，你怎么这么傻呢？完工三年远在B城的工程资料怎么可能在C城出现？关于犯罪这么严重的事情，他一个小小的秘书室秘书又怎么可能能拿到？”
听完张舸的一席话，姚逢春，彻底瘫软在座位上。他双目无神，想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准备一战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仗胜便获得了所有，败就失去了工作！
可没想到，未战已败，而且不仅仅是失去工作！
“我知道了！明天我会自动离开事务所！”坐了良久，他无力的站起了身，第一次真诚的朝张舸和姚逢春鞠躬：“谢谢你们手下留情，没让我铸下大错！”
说完，便跌跌撞撞的朝门口走去！从此，他失去了工作，失去了能让他在C城政法界稳稳立足的师傅，也失去了再次和张舸大战的资本！
“再坐会儿吧，我还有话要说！”就在姚逢春要走出包厢的时候，张舸再次开口！他把一叠照片以及两张DV轻轻的推到姚逢春原本的座位前面，微蹙了剑眉轻呷着咖啡！
而原本就已经失魂落魄的姚逢春在看见那一张张照片的时候，突然就面如菜色！他愤恨的盯住毫无表情变化的张舸，狰狞了灵魂的咆哮：“卑鄙，你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