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囚禁吴王府
“许久未见,你的琵琶还是那样的好听。”
萧恪是曾经见识过的,那时候的明月风采夺目,在梁宫中如耀眼的明珠,只因为那个时候萧默十分的在意《秋水》曲调,明月却道,“姬子离是什么时候和你联系上的?”
这本该是男子之间的事情,萧恪微微一怔,转眸看向明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为何这么在意姬子离?”
明月却不语,萧恪抿抿唇,倒上一杯茶,满杯饮下,眼光却在那牡丹瓶之上,许久才缓缓道,“初次见你,是在周国的长平城,那个时候,罗晋阳说你是周国宫中之人,是吗?”
明月点点头,萧恪又道,“姬子离还有一个小妹,其母妃正是当初天下第一美人花蕊夫人,难道……”
明月还是点点头,萧恪其实很早以前就有了这样的猜测,只是一直没有得到印证,而今明月并没有否认,萧恪反而觉得这一切其实很是出乎意料,萧恪随之问道,“可蜀国不是送来一个明月公主吗,而今更
是当朝姬淑妃,难道,你就没有揭穿她吗?”萧恪很是不解。
明月如实相告,“那曾经是我明月宫的宫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我没有理由害自己的姐妹。”
萧恪恍然大悟,却忽然站起身来,对着明月欲言又止,明月知道萧恪一肚子的疑惑,于是边说,“你若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明月与萧恪虽然并不算是接触很多,但明月总是觉得萧恪淡淡的愁绪之中有一种很熟识的感觉。
亦或是,明月觉得,萧恪其实与她很是相似,这种莫名的感觉,让明月与萧恪走在一起,尽管不会是伯牙子期之交,但也绝不是泛泛之交,那日雪夜,许多事情都化为那一杯浓酒,自咽喉滑下,灼热的很。
“你为何要离开萧默,而与姬子离在一起,你是否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而来的?”萧恪也不避讳,只是因为,萧恪从来都没有将萧默当作皇帝,在萧恪的眼中,萧默一直以来都是那个痴痴傻傻的九皇子,而这正是他见到明月之后最想问的事情,明月却不回答,反问之,“那么,梁都可传来了我失踪的消息?”
萧恪摇摇头,明月恍然失笑,“这就对了……”沉吟片刻,对着萧恪,一点也不打算撒谎,“吴王殿下,我与萧默,自周国而相识,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交易,而今交易完成,我自然要功成身退,而回到我三哥的身边,不是最合理的吗?”
“交易?”萧恪很是奇怪,“你与萧默的种种,都只是交易。”萧恪其实一直觉得萧默与明月有某种联系,不管是长平城的事情,还是后来在梁国,萧恪都觉得萧默与明月并不简单,而后萧邕驾崩,得知明月被萧默从东山道观接回了皇宫,就更加笃定,只是明月此刻全数推翻,让萧恪有点疑惑。
“帮助他成为东宫之主,然后君临天下,压制拓跋钰修的势力,我都做到了,所以就该回来了,吴王殿下,这就是交易的全部,只是萧默得到了想要得到的,我还没有得到罢了。”明月一抹苦笑,映入萧恪眼帘,“当初争夺储位之事,许多事情都是我与萧默合谋所做,所以,我先与你道歉,对不住了。”明月对这萧恪徐徐一拜。
萧恪本来是有些并不相信的感觉,看着明月这模样,却也将信将疑,“那你好生歇着,既然姬子离把你交给我,我必定不会亏待你。”萧恪将明月作为了质子,明月不想问姬子离从萧恪这里得到了什么,可总觉得,萧恪对姬子离的意义,并不仅仅是不出兵……
萧恪才刚刚离开了明月的房间,便连忙吩咐着人去往梁都打探消息,明月倚着床榻,一夜无眠,她不知道她的存在究竟是对谁有意义,只是这样苟延残喘下去,无非是又换了一个牢笼罢了。
可萧恪却没有限制明月的自由,明月本以为这王府上下必定是会被重重把守,但没有想到,就连大门之处都只是几个门房看着罢了,明月有些奇怪,所以不免往外头走了几步,却没有人前来阻拦,明月越发疑惑,但得到萧恪的话,无非是根本就不怕明月离开。
若是明月离开了,那么萧恪与姬子离的所有交易都停止……
交易,这两个字眼让明月喘不过气来,明月走在喧闹的街头,看着秋季的萧条,落叶满地,听着四处的欢声笑语,明月越发的觉得寂寥,忽然看着茶馆之处,许多人聚集在一处,明月缓缓往前而去,那茶馆正中央,正是一说书先生在其间,聚精会神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明月从没有见过说书先生,只是曾听过花蕊夫人说过,这说书先生是最有见解的人物,会将许多的事情合在一处,曲解意思,明月那个时候还小,并不懂母妃为何要这么说,可如今走上前去,听得那说书先生正在说花蕊夫人,明月才懂得。
“这花蕊夫人可谓是才貌双绝,若不是那周国前相的私生女,恐怕早早的那门槛都要踢破了!”
私生女,这是一直都离不开花蕊夫人的三个字,明月坐在一侧,静静的听着说书先生的话,说着《秋水》这曲子就是花蕊夫人找寻古谱才得以修补齐全,又说花蕊夫人只是陪着那谢丞相家家中的嫡亲小姐进宫赴宴,岂料那位嫡亲小姐虽然貌美如花,却不被周德宗看上,周德宗偏偏是看上这小丫鬟打扮的花蕊夫人。
说的故事很俗套,无非是说周德宗在得到美人之后的无限宠爱,花蕊夫人与周德宗的夫妻恩爱之情,直到说到花蕊失宠,这说书先生才转移了话题。
“这世间男子,又有多少痴情之人,这周德宗也不过是几日新鲜,而后将花蕊夫人禁在芙蓉宫之内,可叹这天下第一美人一代芳华,却白白葬送在那暗无天日的皇宫之中。”坐下之人无不嘘叹,都随着那说书先生一阵惋惜。
明月这觉得这说书先生虽然说的荒诞至极,但这句话却说的对极了,所谓天下男子,痴心人少,负心汉多,终归是红颜未老恩先断,男子薄情本事寻常之事,她有任何苦苦介怀呢。
“敢问先生,你怎知这周德宗是负心之人,若是真真厌恶了这花蕊夫人,又何必将花蕊夫人困在芙蓉宫之中,让世人不再见红颜绝世?”忽然前头之人站了起来,一袭青衫,那男子话语之中咄咄逼人。
明月顺着声音看去,却只能看到那人背影,说书先生倒是没有想到会有人这样质问,但也连忙回道,“这……这或许这是男子的占有欲,周德宗虽然不再喜欢花蕊夫人,却还是不想让别的男子见到他曾经的女人。”
那男子忽然一笑,听着说书先生的解释,又问道,“可若一个男子对那女子并无男女之情,又怎么会有什么子虚乌有的占有欲,若是这周德宗当真是不再喜欢花蕊夫人,那明月公主的名号又怎么传遍天下,这凤台择婿,又为何让天下男子都难以窥探这明月公主容颜呢?”
说书先生一时语塞,不知从何做大,那男子见此更加得意,越发说道,“周德宗本来想立花蕊夫人为后,只因花蕊夫人乃谢相的私生女,而只好从贵妃之上,皇后之下立了一个夫人的名号,这夫人若是放在寻常百姓之家也是个极好的称谓,而后虽然周德宗将花蕊夫人禁足,这一生却再也没有立皇后!”
明月心中一怔,将眼光放在那青衫男子身上,微微一笑,只是觉得这男子未免知道了太多了一些,连这周国后宫的事情都了如指掌,说书先生更加无法接上话来,下头起哄之人越发的开始叫嚷着,那男子又道,“花蕊夫人薨逝,周德宗扶棺亲葬,乃是夫妻之谊,纵观周德宗与这花蕊夫人一生,虽然禁足,却还是夫妻情深,比那寻常百姓的床头吵床尾和一般,如何是周德宗负心?”
明月听得十分有道理,想着自己父皇虽然对母妃绝情,却只是因为母妃这一生心之所属只是萧邕,男子最忌讳的就是如此,明月并不怪自己的父皇,只是觉得,这段****,从头至尾都是错了的,父皇一世痴情,都只是过眼云烟。
明月恍然想起了萧邕,或许母妃有这两人的爱恋,这一辈子就该是最幸福的人了,可为何到死也没有寻找到那《秋水》真正的地方,桃花源,终归是不存于世的。
那说书先生说不下去,只好不再说周国之事,转而道,“这样这样,不如咱们说一说皇上与帝妃娘娘?”
明月忽然脸色一变,转身就要离开,往门前而去的时候,却正好被一人堵在门口,青衫男子,明月有恍惚熟悉,才记起来,刚才在那茶馆之内,与那说书先生争个高下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