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艰难避险
一家人沿着穿过胡杨林的一条小溪一直向前走着。一路上，她们几乎一句话也没有说，为的只是能早一点能摆脱后面的追兵，多走一点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家人终于在一个沙丘上停下了脚步。由于急促的赶路，身体实在是太累了，特别是母亲，脚步刚一停下，就腿一软，一下子瘫坐在了沙丘上。
她们脚底下的这个沙丘不算太高，但就在坡的半山腰上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坑洼，人躲在里面，很隐蔽，外人是很难察觉的。
“老伴！我们这是到哪了？”母亲喘着粗气问父亲，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仿佛要在一刻之间奔溃了似的难受。
父亲站在沙丘坑洼处的边缘，没有回答母亲，而是用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在年轻的时候，他曾帮别人跑过马帮，可对于眼前这个陌生的沙地，他也感到有些茫然了。
一想到一家人现在的处境，父亲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他的肩上依然还背着王珊，怎么也不舍把她放下来。要不是因为母亲，他还真想乘着自己身上那股使不完的劲再多赶一些路。哪怕是一点点。但现在看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我说老头子，你今天究竟怎么啦？你就说一句话好吗？”尽管自己早已是心力交瘁，但母亲依然还担心着父亲。毕竟他已不再是年轻的时候了。
“你要我说什么呢？”
“我说，你就先把孩子放下来，好吗？我们都走了这么远了，相信那些追兵肯定是追不上咱们了。再说了，我们走的是小路，这条路在这个沙漠中是一条非常隐蔽的小道，不是熟悉这个沙漠的人是很难找到的。老头子，对于这个你不是不知道吧！唉！你就尽管放心好了。”
母亲的这一席话倒是突然之间提醒了父亲。他幡然醒悟过来。自己由于一时的激动竟然忘记了好些事情。
“好啊！老伴！不要看你平时记忆力差，可一到了关键的时刻，你却一点也不含糊，真是佩服啊！”直到此时，父亲的脸上才露出了一点可怜的微笑。
“好，那我们就在这休息一会儿再走吧！”父亲把王珊从肩上放了下来。为防万一，他的眼睛还是前后左右把这里的四周扫了一个遍，然后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才肯慢慢地坐下身来。
“老头子！不是我说你，你今天是怎么了？神经兮兮的，草木皆兵啊？”和父亲生活这么多年了，母亲还从未见父亲如此紧张担心过。她能直到他的一片苦心：女儿在他的心里，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老伴！不是我说你，这个你就不懂了。这叫什么来着？细致入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能明白吗？”为了摆脱此刻空气凝重的氛围，父亲在言语间还不忘和母亲打着趣。
但父亲脸上的那种笑很快就被他深沉的思绪给与冲毁掉了。
“其实，要说我们现在最担心的应该是：在天黑之前，我们必须得找到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在这个坑洼里，我们虽然躲得过追兵，但是是不能过夜的，沙漠的脾气变化多端，我们可得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母亲实在是感到有些精疲力尽了，她已经没有力气来回答父亲的话了。她撩了撩额前的几缕头发，慢慢地把眼睛给闭上了。
只有王珊还睁着一双眼睛在看着父亲。
在刚才父亲和母亲的谈话中，她们用了好多方言，王珊听得不是很懂，因此也就没有插话。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愿望，能够看到她们脸上的笑容，她也会跟着她们而感到欣慰。
“孩子！走了这么远的路，你一定口渴了吧！来，喝点水！”好一阵之后，父亲终于回过脸来。他一眼就注视到了王珊的身上，看到她那张憔悴的脸庞，他心如刀割。沙漠里干燥的气候已把父亲身上的水分都蒸发得差不多了，可他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
“我不渴！”王珊摇着头对父亲说，“爸！您就把水留给妈吧！”
在这茫茫的沙漠里，王珊深知水对于一个人的重要。其实她的喉咙干渴得要命，可她不能喝。想本她原本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自己的逝去倒是无所谓，可她不能连累了眼前这对好心的老夫妻。
父亲本来还想对王珊说些什么。或者劝慰些什么。可当他看到女儿那执意的眼神时，一些话又被给咽回去了。
他来到母亲的身旁。
母亲还闭着眼睛，似乎没有察觉到父亲的到来。
父亲伸出一只手来想抚摸一下妻子的脸。可那手掌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圈之后，又立马给收回来了。母亲也许正站在熟睡着，他不舍去打扰她。
半晌之后，母亲才勉强睁开了眼睛。此时，她身体的气息也平息也不少。
“老伴！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父亲把水壶递到了母亲的手上，他的眼里含着泪花。
“好多了。”母亲说，“你看你，一个男人家，流什么眼泪？多不值啊！”
母亲伸手去为父亲抹眼泪。
可父亲一把躲开了。
“我哪流什么眼泪，我那是呗风给吹的。这沙漠的风，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刺人的风沙弄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母亲是绝不会相信父亲的这些话的，但她能理解他的心情。
“你看这天，应该是什么时候了？”为了不让女儿发现父亲的尴尬，母亲突然转变了话题。
“大概是下午的四五点左右吧！”父亲望了望即将要落下的太阳回答，“对了，老伴！你说我们今天准备在哪歇夜呢?”
这个问题也是母亲现在最为关心的问题。她没有立刻回答父亲，而是慢慢地站起身来，向着眼前一片茫茫的沙漠望了过去。这里浑然就是一片沙海，也一眼望不到边际，又哪来她们的栖身之所呢？